1950年11月30日清晨,朝鮮葛峴嶺的寒氣貼在臉上,38軍113師337團1營1連2排在山脊邊收著呼吸,公路上的履帶聲先過來,五十多輛坦克成排拐過山彎,郭忠田盯了很久,一句話壓住全排的火,“放掉前面的坦克,集中火力打后面的汽車和步兵”,副排長急,句子沖出來說違命,槍口還指著山下走動,郭忠田按住他的肩,“坦克皮厚,我們手里這點家伙難咬動,打車打人,坦克沒了掩護,自己就呆在路上”,任務是死卡住這條路,這個口子守住,后面的人就能把口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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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戰役火頭正旺,38軍一夜穿插一百四十五里,三所里到了,龍源里到了,路口先封住,再等敵人往里撞,郭忠田接令后沒讓人盲目挖壕,先看地,主峰高,可暴露,飛機一來難扛,主峰東側的小山包看著不起眼,卻能壓住公路的急轉彎,樹林遮住身影,抬頭就能看見路上的動靜,陣地定在這兒,主峰上做假工事,幾個人來回走動,腳印故意留深,主力假象放上去。
八點,先頭的鐵家伙到,坦克一輛接一輛,履帶把碎石碾進泥里,槍都攥在手心出汗,全排按令不動,坦克過去,后面汽車貼上來,車斗里坐滿了人,卡車上壓著彈藥口糧,第一輛車進急彎,郭忠田抬手,扣下扳機,“打”,輕重機槍對著車斗掃,手榴彈丟向油箱,第一輛車起火就橫在路中間,后面的車退不回去也擠不上來,車上人跳下來往路基下躲,隊形散開,火又帶起了煙,視線被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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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地早分成三個組,正面咬住,側翼掖進去,掩護的槍口盯著上方,敵人幾次想組織上來,被壓了下去,有人想趴坦克上求個遮擋,頭剛露,狙擊手一槍壓回去,空中的嗡嗡聲隨即到,飛機撲向主峰的假工事,一百多個來回,炸彈和燃燒彈把那片土全翻了,主峰上煙柱粗得像樹干,真正的陣地在林子里沒露頭,等飛機扯走,槍馬上續上去,“別讓他緩過來”,公路上倒下去的人堆在車旁,金屬的碎片扎進路面,火勢一陣緊一陣。
有個新兵手抖,手榴彈舉起來沒拉弦,動作卡住,郭忠田看見就把榴彈接過來,拉弦再丟回去,落在人群的縫里炸開,嘴里叮囑不停,“節省彈藥,瞄準再打,每顆子彈都要換一個敵人”,前沿線不浪費,后方傳不上來很快就會空膛,身邊的人點頭,繼續壓火。
正面突不動,敵人從山后摸過來,腳步輕,節奏亂,提前放在山后的一個班把槍口壓低,等距離到位,埋伏點亮,第一排子彈打出去,那支小分隊就散,零星的回火被兩側合住,沒翻過坡脊,地上留下了散開的帽子和彈匣,戰斗一直拖到天色發灰,五次沖鋒被頂回去,公路上燒毀的汽車八十多輛,坦克沒了步兵在前面帶路,掉頭往南,路上怕伏擊,不敢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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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口,清點,全排無一人傷亡,地上統計出的數字是殲敵215人,車八十余輛報廢,抬回來的輕重機槍六挺,步槍五十多支,子彈匣整箱整箱,早上放走的那排坦克沒再回來攪局,后續部隊從別處被攔住,消息送上去,“0:215”的比例寫在戰報里,看到的人都停了一下,郭忠田放坦克的選擇,評語落下來是“有勇有謀,靈活變通”。
這股“變通”,不是心血來潮,前面看過地形,摸過敵人火力,手里兵器能打什么不能打什么,算得清楚,“打仗不是逞英雄,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硬拼坦克,陣地守不住,人也沒了”,他后來講這段時只攤開手,比了一個穩住的姿勢,眼神往山下去。
人是吉林公主嶺出來的,家里種地,1945年參軍,解放戰爭走過幾條大線,打仗不蠻干,先看地,再找軟肋,用小的代價換成大的收獲,葛峴嶺之前就拿過幾次獎,隊里人提起他,總說心里有數,關鍵時候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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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后給的榮譽跟著落,“郭忠田英雄排”掛在牌匾上,郭忠田本人記特等功,評上“一級戰斗英雄”,38軍在第二次戰役里的表現,被彭德懷司令員寫下了“38軍萬歲”,隊伍里流傳那張字的筆勢,鏗鏘有力,不需要多講。
葛峴嶺這仗,把南撤的路卡住,為后續的勝勢打了底,外面的人看志愿軍手里裝備簡陋,飛機坦克都沒有,智慧和紀律把路口守住了,有被俘的美軍問過他,怎么打得這么硬,郭忠田笑著回答,“為了保家衛國,不怕吃苦,也懂得團結,懂得用辦法”,話不多,意思清楚。
后來他還在部隊干,又轉到地方,行事低調,不拿戰功當口號,晚年的時候,孩子們圍在炕邊,他就把葛峴嶺的故事從頭講給他們聽,讓他們記住這段日子是怎么換來的和平,山頭上現在還能看見坑洼,炸點在土里留著,風吹過也能看見那條被火烤黑的土色,這段傳奇被一批又一批人講起,聽的人心里安穩,做事不盲目,遇到難題,先看路,再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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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放走坦克,看似犯險,實則把關鍵點握住了,思路拎得清,代價壓得低,隊伍完整,任務完成,今天的日子在和平里走,我們不再上戰場,也能把這種“用智慧解決問題”裝進自己的日常,不忘初心,記住使命,各自把崗位干好,把力氣放到對國家有用的地方,用踏實的辦法去做出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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