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少將寫信討炮，粟裕笑回6個字：“有本事你來拿！”

1942年的梅雨季，蘇中水鄉的空氣里滿是潮濕的水汽。新四軍第一師指揮部的竹桌剛擦干凈，通信員就舉著一封封皮印著膏藥旗的信跑進來，嗓門都亮了：“師長，日軍少將南浦襄吉的信！”粟裕放下手里的軍用地圖，拆開信紙一看，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上面的漢字歪歪扭扭，火氣卻沖得很：“粟裕還我重炮來，那4門迫擊炮不要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捏著信紙對參謀們打趣：“這南浦，輸急眼了都”，說著抓起竹制筆桿，在宣紙上寫下回信：“有本事你來拿。”這樁讓戰士們笑了半個月的“討炮”風波，得從一場漂亮的伏擊戰說起。

一、討炮信的由來——日軍少將的“致命失誤”

南浦襄吉這名字，在蘇中抗戰史料里算是“老熟人”。日本陸軍大學的高材生，1930年代就揣著軍刀進了中國，憑著手里百余艘裝甲汽艇，在蘇中的河道里橫沖直撞，當地百姓都叫他“水上霸王”。之前他指揮“掃蕩”鹽城，汽艇在河面上架著機槍掃射，給根據地添了不少麻煩。可就是這么個“水上霸王”，偏偏栽在了粟裕的“誘敵術”上。

1942年開春，南浦想把蘇中根據地切成碎塊，搞起了“機動清鄉”——白天修公路、建碉堡，晚上就龜在據點里。粟裕拍板：“不能讓他舒舒服服修路”，把任務交給了麾下的“老虎團”第七團。團長嚴昌榮是個急性子，一開始帶著人硬攻日軍工地，雖說撂倒六十多個敵人，可部隊的彈藥也快打光了。粟裕連夜把他叫到師部，指著桌上的彈藥箱嘆氣：“你數數，咱們全團湊不出兩千發子彈，這仗能這么打？南方游擊戰要‘借敵補己’，得把敵人引出來打。”

現在的人很難想象當時新四軍有多缺彈藥。《粟裕傳》里的老兵回憶，有個戰士說自己第一次上戰場，子彈袋看著鼓囊囊，里面塞了大半袋蘆葦桿，就為了讓日軍遠遠看著“火力充足”。嚴昌榮聽進了批評，改了戰術：每天派三五個人一組，扛著土槍在日軍工地附近打冷槍，扔幾顆土制手榴彈就跑。這下南浦徹底被攪瘋了，白天修的路夜里就被挖斷，剛立起的碉堡支架被燒得漆黑。6月3日這天，他憋出個狠招：讓第五十二大隊二百多人換上民夫的破衣裳，把一門九二式步兵炮、四門迫擊炮用草席蓋著，從三陽鎮偷偷出發，想把游擊隊一鍋端——他哪知道，這正是粟裕盼了好幾天的“補給”。

二、斜橋村伏擊戰——三十分鐘的“火力補給戰”

斜橋村是粟裕早就看中的“口袋”——三條小河繞著村子，只有一座石板橋能進出，簡直是為伏擊量身定做的。嚴昌榮帶著第七團提前兩天就住進了村里，老鄉們主動把屋頂讓出來架機槍，老太太們幫著戰士們在院墻上挖射孔，連孩子們都知道要幫著放哨。粟裕派來的情報員更是把日軍的動向摸得門兒清：“人帶了多少，炮有幾門，甚至連他們帶了兩箱罐頭都查清楚了。”戰斗部署很簡單：一連守死村后的石板橋，主力藏在村里的民房里，就等日軍鉆進來。

天剛蒙蒙亮，日軍的隊伍就進了村外的稻田。三個穿著藍布褂子的“村民”突然從田埂上冒出來，看見日軍扭頭就往村里跑，嘴里還喊著“鬼子來啦”。日軍小隊長一揮手，這群偽裝成民夫的鬼子立刻露出獠牙，端著槍就追。等他們全沖進村里的窄巷，嚴昌榮猛地一揮駁殼槍：“打！”瞬間，屋頂、墻頭的機槍、步槍一起響了，子彈像雨點似的砸下來。日軍被打得暈頭轉向，剛想找掩護，就被墻上射孔里的火力掃倒一片，二十多個鬼子當場倒在巷子里。

混亂中，日軍趕緊把迫擊炮架起來，可第一發炮彈剛升空，屋頂的機槍手就盯上了炮手，一梭子下去，炮手當場趴在炮位上不動了。剩下的鬼子急了，推著九二式步兵炮想往村外沖，剛到巷口，新四軍的手榴彈就像下餃子似的扔過來，“轟隆”幾聲，炮身被炸得翻了個身，炮輪滾到了水溝里。這時鬼子才反應過來，后路早被封死了——守在石板橋的一連戰士端著刺刀，把想逃跑的鬼子全逼了回來。

村里的槍聲漸漸稀了，戰士們的子彈也快打光了。就在這時，沖鋒號突然響了起來，那聲音震得人熱血沸騰。嚴昌榮第一個跳出民房，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沖上去，戰士們跟著涌出來。偽軍見勢不妙，“撲通”一聲就跪下投降，鬼子要么被刺倒，要么往稻田里鉆，結果被老鄉們拿著鋤頭、扁擔堵著揍。前后才三十分鐘，仗就結束了。清點戰利品時，戰士們圍著那門步兵炮直轉圈，有個新兵摸了又摸，問班長：“這大家伙，以后就是咱們的了？”后來這門炮被拉到師部展覽，路過的戰士都要拍兩下，士氣高得能上天。

三、信的余波——弱軍勝強敵的“粟裕密碼”

南浦襄吉聽說重炮丟了，氣得把指揮刀都拔出來砍了桌子。日軍軍規嚴得很，丟了重武器輕則降職，重則要軍法處置，他這少將的位子算是懸了。急瘋了的他先是讓人在據點周圍刷標語，字寫得歪歪扭扭：“粟裕還我重炮來，那4門迫擊炮不要了”，后來覺得不過癮，又派了個軍官帶著信去找粟裕，語氣硬得像塊石頭。可他忘了，新四軍的家當都是從鬼子手里繳來的，粟裕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這封討炮信后來成了根據地最好的“宣傳品”。老鄉們把信上的內容編成小調，推著獨輪車送糧時就哼，笑著說：“連鬼子都要跟新四軍討東西，這仗咱們贏定了！”對粟裕來說，這仗的好處可不止解氣。那門九二式步兵炮，正好能打日軍的碉堡；四門迫擊炮被送到兵工廠，工匠們照著樣子仿制，沒多久就造出了更輕便的款——等于日軍親手給新四軍送了套“火力升級包”。

南浦咽不下這口氣，后來調集了四百多日軍、一個團的偽軍，從泰州分路來報復。可粟裕早有準備，玩起了“蘑菇戰術”：日軍來了，主力就藏進水網里，讓他們找不到；日軍一走，就出來炸公路、燒糧倉；日軍駐扎下來，夜里就派小股部隊摸營。南浦的部隊被拖得人困馬乏，七天下來連新四軍的影子都沒抓住，反而被襲擾得睡不好覺。后來嚴昌榮帶著人跳到南通敵后，在毛家村一仗就殲敵近百，南浦又不得不調兵回援，前線一空，新四軍立刻反擊，光偽軍就抓了不少，繳的彈藥箱堆成了小山。一個月下來，日偽軍死傷被俘四千多人，南浦的“機動清鄉”徹底泡湯。最終日軍大本營把他的旅團調離蘇中，南浦被解職時，據說連軍刀都沒好意思帶走，灰溜溜地回了日本。

粟裕后來跟參謀們總結這場仗，說過一句特別實在的話：“咱們的仗，得打得‘經濟’，既要多殺敵人，更要多拿裝備。”這就是他的本事——不跟敵人拼武器，專拼腦子。從南昌起義時的小兵，到浙南三年游擊戰里靠野菜充饑，再到江南蘇北把運動戰和游擊戰玩得爐火純青，他的戰術從來都接地氣。就像斜橋村這一仗，算準了南浦的急躁，用老鄉的房子當工事，靠誘敵術把敵人引進來，三十分鐘就解決問題。有老兵回憶，抗戰勝利后大家聊起這封討炮信，還都笑：“南浦要是懂這個道理，就不會來討炮了。”

參考文獻

1.《粟裕傳》，當代中國出版社，2007年第2版

2.《新四軍戰史》，解放軍出版社，1995年版

3.《蘇中抗日根據地史料選編》，江蘇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4.歷史微鑒《抗日時，日本的搞笑標語:粟裕還我炮來》，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