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他昨晚十一點半才進家門，倒頭就睡，卻把外套輕輕蓋在我打瞌睡時露出的腳上——那一刻我突然懂了，為什么中年夫妻越來越懶得追問“你還愛我嗎”。
十年前戀愛，他說想我，能連發二十條語音。現在問一句“今天吃了啥”，他只回個“嗯”。曾經我氣到摔手機，懷疑是不是感情變冷，直到有天洗衣機壞了，他蹲在地上修了仨小時，滿手油污，抬頭沖我咧嘴一笑：別碰，臟。我突然想起剛結婚時我發燒，他也是這樣一句話不說，半夜跑了三家藥店給我買退燒貼。嘴里沒一句“我愛你”，卻把我放在心尖上。
男人的嘴，確實越來越金貴。但手和腳，從來沒閑著。我閨蜜阿芳去年離婚，理由就是“他連結婚紀念日都能忘”。可我知道，她老公每天六點起床給她磨豆漿，堅持了八年。阿芳說，我要的是浪漫，不是豆漿機。離婚后她找了個嘴甜的，朋友圈曬玫瑰，曬燭光晚餐。三個月后哭著找我：那人嘴上說“養你”，房租水電全讓她掏。她這才想起，前夫雖然木訥，但工資卡一直在她錢包里。
我們這一代人，被偶像劇騙慘了，以為愛一定要轟轟烈烈。其實到了四十歲，愛不就是你半夜咳嗽，他迷迷糊糊伸手給你拍背；你手機沒電，他默默把自己的充電寶塞你包里；你抱怨腰疼，他一聲不吭把地拖了。這些動作小到像灰塵，可哪天不在了，你才知道那是空氣。
現在我不追問他愛不愛了。我只看他把蝦剝好放我碗里，把傘往我這邊傾。嘴會撒謊，手不會。中年夫妻的浪漫，是油漬漬的廚房，是孩子作業本上的紅筆批改，是感冒藥盒上他寫的“飯后吃”。吵得最兇那次，他摔門出去，半小時后回來，手里拎著我愛吃的咸鴨蛋。我邊哭邊咬，滿嘴咸，心里卻突然就軟了。
所以姑娘們，別盯著手機等那句“晚安”。看看他下班后是癱沙發，還是順手把垃圾拎下樓；觀察你感冒時他是說“多喝熱水”，還是默默把梨切好燉冰糖。行動不會騙人，沉默的肩膀比情話更結實。
愛到最后，拼的不是說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中年婚姻，是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修行——閉上耳朵，打開眼睛。你會發現，那個嘴笨的男人，正用整個身體說：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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