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江詩雪 被遺忘的孩子

“求媽媽了，讓我跟爸爸走吧。”
媽媽紅了眼眶，憋回眼淚，寬大的手掌輕輕摸了摸我的臉。
輕聲哄道：“爸爸只是在發脾氣。”
“媽媽舍不得你跟著爸爸，他都是我們家的上門女婿，拿什么養你..”
“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好不好？”
爸爸聽到了這句話。
其實爸爸一直有工作，不過是在姥爺的公司。
姥爺像防賊一樣防他，每個月只給他5000工資。
去年姥爺把公司弄破產了，他承受不住跳樓自殺。
媽媽靠著私房錢過日。
爸爸就暫時留在家里照顧我。
現在他為了搶到我的撫養權，立馬找到了一份工作。
爸爸一次又一次眼帶希望的捧著我的臉說：
“兒子，等爸爸工作穩定了，爸爸就去起訴離婚。”
“爸爸有經濟能力了，法院一定會把你判給爸爸。”
“給爸爸一點時間好不好？”
我每次都笑著讓他加油。
聽大人們聊天時，我才知道在我沒出生前。
爸爸是個德才兼備的大才子。
婚后他為了照顧我，照顧媽媽，才甘愿在爺爺的公司做個小透明。
記憶里，他從早忙到晚。
精心準備一日三餐。
伺候生病的姥爺和姥姥。
但凡有一點時間，我都會給我讀故事，帶我玩耍。
我常常看到他累的筋疲力盡。
在他找到工作后，更忙的早出晚歸。
因此媽媽埋怨他：
“為了個破工作，連家都不顧！”
死心的他，不再跟媽媽爭吵。
他只專心賺錢，只為了拿到穩定的工作流水。
才好起訴離婚搶我的撫養權。
而媽媽沒有絲毫改變。
她只會在她高興的時候，抱我一會。
不到5分鐘又把我放下，對著手機傻笑，跟那個男人聊天。
在她心情好時親我的臉頰，笑著說一句；
“太喜歡我的大兒子了。”
我已經想不起來，她跟我其他的溫馨畫面。
基本都是她跟爸爸鬧離婚，把家里砸的一片狼藉。
我嚇的嚎啕大哭的場面。

現在好了。
我死了。
他們再也不用因為搶我的撫養權而僵持難離婚了。
爸爸是在晚上回來的。
我的靈魂飄蕩在家里。
“寶貝，爸爸回來啦！”
他推著行李箱風塵仆仆。
左手買了一個卡皮巴拉玩具和一些我愛吃的零食。
我下意識跑過去抱爸爸，卻撲了個空。
透明的靈魂額從他的身體穿過。
我才想起，我已經死了。
爸爸看著雜亂的客廳，到處都是方便面渣子。
礦泉水瓶一地。
空氣中彌漫難聞的氣味。
愛干凈的他扇了扇鼻子，放下行李箱往里走。
邊望四周邊喊我：
“辰辰，辰辰，爸爸回來了。”
又小聲嘀咕：“才幾天，家里搞的跟狗窩一樣。”
“怎么帶孩子的！”
“就這樣還想跟我爭撫養權！”
我跟在爸爸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
就像活的時候，他的大手將我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牽著走路。
只是我再也感覺不到，爸爸掌心溫暖的溫度了。
我仰起小臉跟他說：
“爸爸，我已經死了。”
“你現在可以跟媽媽離婚了。”
“不用再跟媽媽吵架了。”
他什么都聽不到。
沒找到我，去了臥室。
看到小小的我躺在被窩里。
他臉上揚起幸福的笑容，躡手躡腳靠近床邊。
寵溺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伸手輕輕給我一個飛吻，生怕吵醒了我。
我鼻子一酸，眼淚就像斷弦的珍珠。
哭著抱住爸爸的大腿。
我清楚的知道。
這個世界只有他最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