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 周況顏溪 流年回首人不在

手機上。
還在源源不斷，彈出新的消息。
我生日那天，孟晚晴發了高熱。
周況抱著孩子，在病房守了她一整夜。
我上南山寺求子時。
周況陪著她在北宸寺，為他們的孩子求平安符。
去年跨年夜。
我一個人回老宅，在祠堂里聽訓。
他卻在北城的別墅里，和她一起放煙花。
每一個我失落的時刻。
周況都為了她，做出背棄我的選擇。
“你總問在一起會不會感到厭煩。”
“我說一定是我離開世界那天。”
來電鈴聲的前奏，歌手的聲音唱的撕心裂肺。
主治醫生打來了電話。
“顏溪，你的子宮受過傷，內膜很薄。”
“前三個月，你要絕對靜養，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最好臥床保胎。”
“這可能是你……最后做母親的機會。”
我撫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
只覺得全世界都在逼迫我。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我不管不顧地追出門外。
卻只看見，周況的車，在我面前疾馳而去。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他的電話。
“嘟嘟”幾聲長音之后。
是一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掛斷了我的電話。
與此同時，孟晚晴發來最后一張截圖。
是周況剛剛發給她的消息。
“晚晚，我向你保證，我會處理好一切。”
“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給你和寶寶一個真正的家。”
“等我，我馬上過去。”
“你去吧。”
空無一人的路面，話音散進夜風里。
“我也……早就該離開的。”
三年前，第一次發現他出軌時，我恍恍惚惚地拖著行李箱。
走出過這道門。
跑車疾馳而來時，是追過來的周況，推開了我。
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
醫生說，只有他在乎的聲音，或許能喚醒他。
周母哭著求我回去。
我在他耳邊，一聲聲呼喚他的名字。
“周況，只要你能醒來。”
“……我就原諒你。”
但現在，我不要原諒了。
我不能這樣。
輕描淡寫地結束一切。
我不能輕易地放過他。
我要他和我，一樣痛苦。
我回到房間，將孕檢單的褶皺撫平。
把孟晚晴發來的消息，一一打印了出來。
這些，都是將來要還給周況的。
那時，他會不會后悔對我的欺瞞？
周況終于抽出空來，回撥了我的電話。
“怎么了寶寶。”
“抱歉，這次情況有點突然，我走得急。”
“等我回來，好好跟你賠罪。”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仍執意試探：“周況，你可不可以馬上回來？”
“我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別走，別去那里……”
“顏溪，別在這種時候任性。”
周況聲音冷硬：“我這是正事。”
“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那樣就晚了……”
嘟嘟嘟——
周況不容置疑地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嘴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
等真相大白的那天。
他就會明白。
這一刻，他到底錯過了什么。

孟晚晴又發來了視頻。
畫面里，周況半跪在沙發前。
他的掌心輕輕撫摸著女人還未隆起的小腹。
突然側起耳朵，俯身貼了上去。
“還早呢，哪里會有什么胎動。”
女人嬌嗔的聲音響起：“你就這么喜歡孩子啊？”
“喜歡。”周況壓低了聲音，眼里有細碎的光：“這一個，最好是個姑娘。”
正在地上玩積木的小孩，緊跟仰起臉，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是妹妹哦。”
周況笑了，抱起他，狠狠親了一口。
“那就，借崽崽吉言。”
“讓媽媽給你生個妹妹。”
“你要和爸爸一起，好好保護她哦。”
他說著，低頭在孟晚晴的小腹落下一吻。
任誰來看，這都是一幅極美的畫面。
是恩愛的一家。
“顏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
“周況一開始和我說，等孩子出生，就抱給你養。”
“可現在……他把兩個孩子都留在了我身邊。”
“都這樣了，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
我當然知道。
周況曾哭著跟我坦白過：“顏溪，我不愛她。”
“之所以選她，是因為她跟你長得很像。”
“我想要一個像我也像你的孩子，然后，抱回來給你養......”
這實在，太惡心了。
可那天，我在別墅門口。
看見那個兩歲孩子的瞬間。
第一時間涌上心頭的竟然是委屈。
不是說好了要抱給我養嗎？
為什么…連這個承諾都要變呢？
“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周況回來后，我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我知道，他不會坦白的。
但是，我要讓這句話。
變成一根扎進他心里的刺。
等他日后回想起來。
那顆刺就會反噬成最痛的懲罰。
“寶寶，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周況不明所以，笑著攬住我的腰。
“不是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幾乎就在他下巴觸碰我肩膀的一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涌上喉間。
我猛地推開他，跌撞著沖進衛生間。
周況瞬間沉了臉色。
他靠在門邊，冷眼看著我伏在洗手臺邊劇烈干嘔。
“顏溪，我真是受夠你了！”
“那件事在你這兒，為什么就過不去了？”
“這個階層的男人，哪個不是拈花惹草，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偷吃。”
他的眉眼間，再無半分疼惜與愧疚。
“我已經快三十了，可你到現在也沒能懷上孩子。”
“我只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我渾身發冷，顫聲嘶吼：“周況，你別忘了。”
“我是為了替你擋刀，才傷到的子宮！”
“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責我懷不了孕，但唯獨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