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接連發生高官遇刺事件，烏方在滲透方面更占上風？

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南部12月22日發生爆炸，一輛轎車被安裝在底盤下的炸彈引爆，導致俄軍總參謀部作戰訓練局局長法尼勒·薩爾瓦羅夫身亡。這使得自2024年12月以來的過去一年中，在爆炸中遇害的俄羅斯軍官人數達到3人。如果確認烏克蘭是此次襲擊的幕后主使，將證實該國的秘密行動已超越前線，擴展至俄羅斯境內。

俄羅斯當局正在調查烏克蘭情報部門是否參與了此次襲擊。對于這起事件，俄羅斯總統府（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稱其為一起悲劇性的謀殺案。

俄羅斯國有通訊社塔斯社報道稱，薩爾瓦羅夫局長曾被列入烏克蘭非政府組織“米羅特沃列茨”（意為“和平衛士”）的數據庫。該組織已被俄羅斯政府認定為極端主義組織。塔斯社援引俄羅斯聯邦偵查委員會發言人斯韋特蘭娜·彼得連科的話說，調查人員正在從多個方向調查此案，包括烏克蘭情報部門發動襲擊的可能性。烏克蘭當局尚未就此事件發表聲明。

支持進攻烏克蘭的俄羅斯博主“斯塔舍·埃迪”指出，此次謀殺事件不是安全部門的失敗，而是威懾力的失敗。他進一步強調，如果不打擊烏克蘭的軍事和政治領導層，即使加強俄羅斯國內治安也無法防止暗殺事件。

系列謀殺事件并非孤立襲擊

針對俄羅斯軍方高層的一系列謀殺事件，是戰場之外廣泛展開的信息戰的一部分。

美國作家大衛·伊格內修斯在《華盛頓郵報》撰文指出，烏克蘭兩大情報機構——烏克蘭國家安全局和國防部情報總局——正努力將戰爭擴展至俄羅斯境內。這些烏克蘭情報機構的行動旨在利用非傳統手段，在遠離該國前線的意外地點攻擊俄羅斯軍方人員并造成損失。伊格內修斯寫道，烏克蘭這兩個機構之間存在著“類似于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和中央情報局（CIA）之間長達數十年的激烈競爭關系”。

行動的規模體現在數字上。根據總部位于美國的監測組織“武裝沖突地點與事件數據項目（ACLED）”的數據，自2022年俄羅斯全面進攻開始以來，烏克蘭已實施了超過120起暗殺（包括未遂事件）。這相當于俄羅斯情報機構暗殺數量的四倍以上。英國路透社7月報道稱，自2022年2月以來，至少有11名俄羅斯高級指揮官在戰斗或烏克蘭的針對性襲擊中身亡。

今年4月，莫斯科附近一輛汽車發生爆炸，導致俄軍副總參謀長雅羅斯拉夫·莫斯科利克身亡。莫斯科利克是俄羅斯戰爭計劃的核心人物，曾就烏克蘭局勢直接向弗拉基米爾·普京總統匯報。此外，去年12月，在莫斯科，俄羅斯輻射、化學和生物防護部隊司令伊戈爾·基里洛夫在爆炸中身亡。該爆炸是由隱藏在電動滑板車中的爆炸裝置被遠程引爆所致。

烏克蘭國防部情報總局局長基里洛·布達諾夫在2023年7月接受路透社采訪時表示：“如果說以色列對外情報機構摩薩德以消滅國家敵人而聞名，那么我們也一直在這樣做。并且未來還會繼續這樣做。”

烏克蘭當局今年10月宣布，俄羅斯國家近衛軍一名軍官在俄羅斯中部克麥羅沃州死于汽車爆炸。據稱，該軍官涉嫌參與了對烏克蘭首都基輔附近平民的暴行。烏克蘭當局本月還宣布，在俄羅斯占領的烏克蘭南部赫爾松州引爆了一輛汽車。據稱，車內載有被指控在烏克蘭犯下戰爭罪行的部隊的俄羅斯士兵。

另一方面，俄羅斯方面今年也加強了秘密行動。烏克蘭國家安全局一名高級官員于7月在基輔居民區的一個停車場白天遭槍殺，次月，該國最高拉達（議會）前議長在西部利沃夫遭槍擊身亡。

俄羅斯的反間諜工作存在結構性缺陷

專家指出，這些動向反映了烏克蘭在戰爭手段上故意進行的轉變。美國前陸軍情報官員約翰·斯威特認為，烏克蘭很可能是這些暗殺事件的幕后主使。“烏克蘭現在正盡其所能地采取進攻性行動。這就是特別行動。他們試圖向西方國家表明，盡管克里姆林宮展示力量，但俄羅斯只是一個脆弱的強國，甚至無法保護其在莫斯科的軍事高層或產生戰爭資金的資產，其軍事實力是空洞的。”

烏克蘭基輔莫希拉學院國立大學政治學教授塔拉斯·庫齊奧在接受采訪時強調，對于烏克蘭是俄羅斯一系列暗殺事件背后主使這一點，幾乎沒有疑問。與此同時，他也指出俄羅斯同樣在烏克蘭境內開展秘密行動。

庫齊奧教授解釋說，烏克蘭政府越來越依賴在烏克蘭境內俄羅斯占領區持有俄羅斯護照的烏克蘭特工、俄羅斯反政府人士以及烏克蘭愛國者。其目的包括襲擊俄羅斯煉油廠、俄羅斯為規避制裁而組織的原油出口“影子船隊”，以及削弱該國士兵的戰斗意志，并將戰爭引入俄羅斯境內。

對于該教授的觀點，烏克蘭官員也基本表示同意。烏克蘭最高拉達議員奧萊克桑德拉·烏斯季諾娃表示：“就戰術成果而言，這些行動正在發揮作用。”

另一方面，俄羅斯的反間諜工作似乎存在結構性缺陷。總部位于比利時的歐洲政策分析中心高級研究員安德烈·索爾達托夫對英國《金融時報》表示，俄羅斯聯邦安全局擅長事后調查，但不擅長預見攻擊。“這兩個角色需要完全不同的技能。”

據烏斯季諾娃議員稱，針對軍方高官的暗殺事件發生后，俄羅斯反間諜機構今年初加強了防御措施。但是，如果此次暗殺被確定為烏克蘭情報機構所為，那么在這場“影子戰爭”中，可以說烏克蘭在行動策劃上領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