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2025年美國市場可用流感疫苗

摘要：2024-2025流感季標志著美國流感疫苗接種策略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所有疫苗均調整為三價配方（推薦閱讀：雞胚"亞單位"流感疫苗退市,一場疫苗技術暗戰浮出水面），以應對B/Yamagata譜系病毒的實際消失。盡管疫苗供應充足且技術多樣，但針對高風險人群（尤其是老年人）的疫苗有效性（VE）仍面臨挑戰，且針對免疫功能低下個體的高質量效力數據依然稀缺。本文結論強調，未來疫苗研發需繼續聚焦于提升對脆弱人群的保護力，并加強針對特殊人群的實時效力監測與研究。

第一章：流感疫苗的年度演化與2024-2025季的戰略調整

流感作為一種急性呼吸道傳染病，每年在全球造成嚴重的疾病負擔、住院和死亡。疫苗接種是預防流感及其并發癥最有效、最經濟的公共衛生干預措施。美國的流感疫苗市場由私營制藥公司主導，其配方需每年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和FDA疫苗及相關生物制品咨詢委員會（VRBPAC）對全球流行病毒株的監測和預測進行更新。

1.1 從四價到三價：基于流行病學證據的范式轉變

2024-2025流感季最顯著的特征是所有在美國上市的流感疫苗均從往年的四價（quadrivalent）統一更改為三價（trivalent）。這一根本性調整并非偶然，而是基于堅實的流行病學監測數據。乙型流感病毒Yamagata譜系自2020年3月以來在全球范圍內未被有效監測到，其自然循環可能已中斷。繼續在疫苗中包含該組分不僅缺乏公共衛生必要性，還可能因疫苗病毒在雞胚中傳代產生不必要的潛在風險。因此，全球監管機構和疫苗生產商一致決定，2024-2025季及以后的疫苗將僅包含兩種甲型流感病毒（H1N1和H3N2）和一種乙型流感病毒（Victoria譜系）。這一轉變簡化了疫苗生產流程，并使其更精準地針對實際流行的病毒威脅。

1.2 2024-2025季疫苗成分更新

基于2024年初的病毒監測，2024-2025季流感疫苗的抗原成分進行了針對性更新。具體而言：

• 甲型H1N1組分：

  A/Victoria/4897/2022(H1N1)pdm09-like病毒，與上一季相比保持不變。

• 甲型H3N2組分：

  更新為A/Thailand/8/2022(H3N2)-like病毒，這是本季的新組分。

• 乙型Victoria譜系組分：

  B/Austria/1359417/2021(Victoria lineage)-like病毒，與上一季保持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疫苗成分的具體病毒株會根據生產技術（雞蛋培養、細胞培養或重組技術）進行微調，以優化其抗原匹配性和免疫原性。

1.3 市場供應與生產概況

美國的流感疫苗完全由私營制造商生產，供應量取決于各公司的生產能力與市場策略。對于2024-2025季，預計總供應量約為1.48億劑，能夠充分滿足國內需求。在疫苗制劑方面，行業持續向更安全的配方發展：預計94%的疫苗為無硫柳汞或低硫柳汞制劑，同時約有20%的疫苗為無雞胚疫苗（即細胞培養或重組疫苗），這為對雞蛋嚴重過敏者提供了安全選擇。主要的生產商包括賽諾菲（Sanofi）、葛蘭素史克（GSK）、Seqirus（CSL集團旗下）等國際制藥巨頭。

第二章：2024-2025年美國流感疫苗的產品矩陣與技術平臺

美國市場提供了基于多種技術平臺的流感疫苗，以滿足不同年齡、健康狀況和偏好的需求。這些技術平臺在抗原生產方式、免疫原性和適用人群上各有特點。

2.1 基于雞蛋的滅活流感疫苗

這是最傳統、應用最廣泛的生產技術。病毒在雞胚中培養、滅活后純化制成疫苗。

• 代表品牌：Afluria? (Seqirus), FLUARIX? (GSK), Fluzone? (Sanofi)。

• 特點：生產技術成熟，產能大，成本相對較低。但病毒在雞胚中傳代可能發生適應性變異，導致疫苗株與流行株出現抗原性差異（即“蛋適應性變化”），可能影響疫苗效果。

推薦閱讀：雞胚"亞單位"流感疫苗退市,一場疫苗技術暗戰浮出水面

2.2 基于細胞培養的滅活流感疫苗

使用哺乳動物細胞系（如Madin-Darby犬腎細胞，MDCK）培養病毒，避免了雞蛋適應性變異問題。

• 代表品牌：Flucelvax? (Seqirus Inc.)。

• 特點：生產周期更可控，抗原性與流行病毒株匹配可能更佳。適用于對雞蛋嚴重過敏者。

2.3 重組流感疫苗

采用重組DNA技術，將流感病毒血凝素（HA）基因插入桿狀病毒表達系統，在昆蟲細胞中大量生產HA蛋白。

• 代表品牌：Flublok? (Sanofi Pasteur Inc.) 。

• 特點：完全不使用流感病毒或雞蛋，生產過程高度標準化，能快速響應疫情。其HA蛋白含量是標準疫苗的3倍，旨在誘發更強的免疫反應。特別適用于對雞蛋嚴重過敏者。

2.4 佐劑疫苗與高劑量疫苗

專為65歲及以上老年人設計，旨在克服其免疫系統隨年齡增長而衰退（免疫衰老）的問題。

• 佐劑疫苗：在疫苗中添加佐劑（如MF59，一種水包油型乳劑），以增強和拓寬免疫反應。

• 代表品牌：Fluad? (Seqirus, Inc.)。

• 高劑量疫苗：含有比標準疫苗多4倍的抗原量，以刺激產生更強的免疫應答。

• 代表品牌：Fluzone High-Dose (Sanofi)。

• CDC建議：對于65歲及以上成年人，優先推薦使用這三種增強型疫苗中的任何一種，而非標準劑量疫苗。

2.5 減毒活流感疫苗

通過鼻腔噴霧接種，含有經冷適應和溫度敏感處理的減毒活病毒，能在上呼吸道復制并誘發免疫反應，但不引起疾病。

• 代表品牌：FluMist? (由阿斯利康AstraZeneca生產)。

• 批準狀態與適用人群：搜索結果顯示，對于2024-2025流感季，FluMist? 是美國市場上唯一可用的LAIV，且已調整為三價配方（LAIV3）。它被批準用于2至49歲的健康、非孕婦人群。然而，其使用歷史存在波折，曾因效力問題被ACIP暫停推薦數年，后恢復。對于免疫功能低下者、孕婦等特定人群，LAIV是禁忌的。

2.6 疫苗類型總結表

第三章：CDC官方建議與疫苗接種策略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通過其免疫實踐咨詢委員會（ACIP）制定并發布流感疫苗接種的官方建議，這些建議是臨床實踐和公共衛生政策的基石。

3.1 普遍接種建議

CDC的核心建議明確且一貫：所有年齡在6個月及以上、沒有疫苗禁忌癥的人，每年都應接種季節性流感疫苗。這一建議在2024年6月發布的更新中再次得到重申，強調了疫苗接種在降低流感感染風險、減輕疾病嚴重程度、減少并發癥、住院和死亡方面的關鍵作用。

3.2 針對特定人群的建議

• 老年人（≥65歲）：如前所述，ACIP明確建議該年齡組應優先接種高劑量疫苗、佐劑疫苗或重組疫苗，而非標準劑量疫苗，以獲取更強的保護。

• 兒童和青少年：從6月齡開始接種。對于首次接種流感疫苗的6個月至8歲兒童，某些情況下需要接種2劑（間隔至少4周）才能獲得充分保護。

• 免疫功能低下者：強烈建議每年接種流感疫苗。但必須使用滅活疫苗或重組疫苗，嚴禁使用減毒活疫苗，因為后者對免疫功能低下者存在潛在風險。對于實體器官移植受者等特定群體，建議使用高劑量或佐劑疫苗。

• 孕婦：流感疫苗對孕婦安全且至關重要，既能保護孕婦本人（孕期患重癥流感風險高），也能通過抗體傳輸為新生兒提供出生后幾個月的被動保護。

3.3 疫苗接種時機

CDC建議在流感病毒開始在社區傳播之前完成接種，理想時間是9月或10月。但對于在整個流感季節（通常持續到次年3月甚至更晚）尚未接種者，任何時候接種都是有益的。

第四章：疫苗有效性監測與證據分析

疫苗有效性（Vaccine Effectiveness, VE）是衡量疫苗在真實世界中預防疾病能力的核心指標。CDC通過多個監測網絡（如US Flu VE Network, VISION, IVY, NVSN）持續收集和分析數據。截至2025年12月，關于2024-2025季的VE數據主要是初步（preliminary）或中期（interim）估計，最終總結報告可能尚未完全發布或正在最后定稿中。

4.1 總體有效性結論

綜合多個來源的初步數據，CDC的總體結論是：接種2024-2025季流感疫苗顯著降低了流感相關的門診就診和住院風險。一項中期分析指出，疫苗在預防任何流感相關急性呼吸道感染的門診就診方面，有效性估計在36%至54%之間這與其他季節的觀察范圍基本一致。

4.2 按年齡組分層的有效性數據

• 兒科人群（6個月-17歲）：來自CDC網絡的初步數據顯示，疫苗對兒童和青少年的保護作用較為顯著。

• 預防門診就診：在門診設置中，不同網絡估計的VE范圍為32%至60%。其中US Flu VE網絡報告的門診VE為32%(95% CI: 1 to 54) 。

• 預防住院：針對流感相關住院的保護效果更高，估計在63%至78%之間。這再次印證了疫苗在預防重癥方面的核心價值。

• 成年人，特別是老年人（≥65歲）：這是有效性數據最受關注且存在一定復雜性的群體。

• 歷史與普遍認知：由于免疫衰老，流感疫苗在老年人中的效果通常低于年輕成人。2023-2024季的數據顯示，≥65歲人群的門診VE在41%至51%之間。

• 2024-2025季的爭議點：一份搜索結果引用了一項中期分析，其中“US Flu VE (outpatient)”網絡針對“Adults aged ≥65 yrs”的VE估計值為18%，但置信區間極寬（–69 to 60），表明不確定性非常大，該點估計值可靠性低。這與CDC整體上“疫苗降低了老年人住院風險”的結論以及增強型疫苗的推薦邏輯似乎存在表面沖突。深度分析認為：首先，不同監測網絡、不同研究設計（門診vs住院）、不同流感亞型（H1N1 vs H3N2）的VE結果可能存在差異。其次，18%這個點估計可能反映了該特定網絡在特定時間段、針對特定流行株（可能是當時占主導且與疫苗匹配度較差的H3N2病毒）的觀察結果，不能代表整個流感季或所有老年人群的最終效果。最后，它恰恰凸顯了老年人免疫應答的脆弱性和對更有效疫苗的迫切需求。因此，不能將18%視為2024-2025季老年人流感疫苗有效性的權威或最終數字，需等待CDC更完整、更穩定的數據分析。

• 年輕及中年成人（18-64歲）：通常表現出介于兒童和老年人之間的疫苗有效性。

4.3 針對免疫功能低下個體的有效性證據：一個顯著的證據缺口

這是當前研究和臨床實踐中的一個關鍵薄弱環節。搜索結果的共識非常明確：關于流感疫苗在免疫功能低下個體中的有效性，高質量、大規模的真實世界證據和臨床試驗數據嚴重缺乏。

• 現有研究的局限性：多數研究樣本量小，統計效力不足，且免疫功能低下狀態異質性極高（如血液腫瘤、實體器官移植、HIV感染、使用生物制劑等），導致難以得出普適性結論。

• 有效性可能降低：有限的數據表明，與免疫功能正常者相比，疫苗在免疫功能低下者中誘發的免疫反應較弱，有效性可能顯著降低。一項研究甚至顯示VE僅為5%，而對照組為41%。

• 臨床建議基于理論風險和間接證據：盡管直接效力證據不足，但基于流感對免疫功能低下者的高風險性，以及疫苗的安全性，ACIP和IDSA（美國傳染病學會）仍強烈建議該人群每年接種滅活或重組流感疫苗。接種的主要目標可能從“完全預防感染”部分轉向“減輕疾病嚴重程度、降低并發癥風險”。

• 2025年新研究？：搜索結果未能明確指向2025年發表的、針對美國免疫功能低下人群流感疫苗有效性的新的重磅同行評審研究。這表明該領域的研究進展依然緩慢，是需要優先填補的科學空白。

第五章：關鍵爭議、挑戰與未來展望

5.1 關于疫苗有效性數字的解讀與溝通

如前所述，像“18%”這樣的低點估計值在公眾和媒體中極易引起誤解和“疫苗無效”的質疑。公共衛生機構面臨如何科學、透明且負責任地溝通VE數據的挑戰。必須強調置信區間、亞組分析、預防重癥與預防輕癥的區別，以及疫苗接種的群體免疫效益。

5.2 疫苗技術創新的持續需求

老年人VE的挑戰凸顯了對下一代流感疫苗的需求。研究方向包括：

• 通用流感疫苗：針對流感病毒相對保守的區域（如莖部），提供對不同毒株的長期、廣泛保護，減少每年接種的必要性。

• 新型佐劑和遞送系統：進一步優化對脆弱人群的免疫應答。

• mRNA技術平臺：在COVID-19疫苗中驗證成功后，mRNA流感疫苗正在快速研發中，其優勢在于研發周期短、易于針對新毒株更新。Moderna和輝瑞等公司正在推進相關臨床試驗。

5.3 疫苗接種覆蓋率與健康公平

即使疫苗有效，其公共衛生 impact 也取決于接種率。數據顯示，2024-2025季某些人群（如成年人）的接種率仍有提升空間。確保所有人群，特別是醫療資源不足的社區和種族/族裔少數群體，能夠公平地獲得和接種推薦的疫苗，是消除健康差距的關鍵。

5.4 聯合疫苗接種策略

隨著COVID-19的常態化流行，CDC已建議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可同時接種流感疫苗和更新的COVID-19疫苗。這提高了接種便利性，但也對接種服務提供和公眾教育提出了新要求。

第六章：結論

2024-2025年美國流感疫苗市場處于一個重要的過渡與整合期。三價配方成為新標準，這是基于病毒進化流行病學做出的合理簡化。市場提供了多元化的技術選擇，從傳統的雞胚疫苗（推薦閱讀：雞胚"亞單位"流感疫苗退市,一場疫苗技術暗戰浮出水面）到先進的重組和細胞培養疫苗，再到專門為老年人設計的增強型疫苗，為臨床醫生和公眾提供了豐富的選項。

CDC的普遍接種建議堅定不移，并針對高風險人群給出了細化指導。來自監測網絡的初步有效性數據證實了本季疫苗在減少流感相關醫療負擔方面的總體價值，尤其是在預防兒童住院方面效果明確。然而，數據也再次揭示了疫苗保護力在老年人群中的局限性，以及針對免疫功能低下者效力證據的嚴重匱乏，這些是未來科研和疫苗創新的核心靶點。

截至2025年12月，CDC可能仍在整合與分析最終數據，但現有證據已足夠支持每年接種流感疫苗這一公共衛生實踐的持續開展。面對不斷演變的流感病毒和復雜的人群免疫狀況，持續監測、透明溝通、推動疫苗技術創新并努力提高接種公平性，是構筑更強大呼吸道疾病免疫防線不可或缺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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