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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瘋狂動物城2》迎來全球性的火爆,朱迪與尼克的精致手辦迅速席卷商場,宣告了一個鮮明的事實:在當下的玩具市場,承載著厚重IP與情感價值的收藏級手辦與周邊,已成為具消費勢能的火熱核心。
一部玩具的演進史,恰如一部微縮的人類文明史。遠古時期,陶俑、石球等不僅是哄逗孩童的物件,更承載著原始的巫祝或教育功能,它們是微縮的世界模型,讓孩童在嬉戲中預習成人的角色——狩獵、哺育、征戰。農業時代的玩具是“手的記憶”與自然的饋贈,父親削制的木馬、母親縫制的布偶、河邊的鵝卵石、草編的帽繩……其制作過程往往注入了人類情感與陪伴時光。工業時代的玩具如錫兵、發條車等則是標準化、可復制的商品,它們象征著理性、秩序與機械之美,并逐漸演變為百貨商店櫥窗里明碼標價的欲望對象。
二十世紀中后期,隨著大眾傳媒的崛起,玩具進入“IP時代”。從芭比娃娃到變形金剛,再到熱火朝天的迪士尼,玩具不再是獨立的物件,而是龐大故事宇宙的實體入口,玩具產業與娛樂工業深度融合后,玩具成為影視敘事的二次演繹。
而“手辦”現象,則標志著IP時代一個新階段的開啟——“手辦”原指未涂裝的模型套件,如今廣義上涵蓋了所有基于動漫、游戲、影視角色制作的高精度收藏型模型。它已徹底剝離了“玩耍”的原始功能,其核心價值在于“圣物”般的情感寄托。當玩具成為連接虛擬敘事與真實情感的物件,它就再也不只是兒童的專屬,反而躍升為成年人確認自我身份、守護內心火種的“精神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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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偶 丁義珺作
首先,手辦是通往純粹情感世界的窄門。在效率至上的現代生活,理性與實用被奉為圭臬,而那個陳列著變形金剛或初代高達的模型柜,卻為疲憊的靈魂保留了一條可以隨時折返童年時光的隧道。其次,手辦是高度個人化的審美宣言。與孩童“擁有即快樂”不同,成年收藏者拆盲盒的樂趣極大程度在于“篩選”與“收集”,從泡泡瑪特到LABUBU,它們宣告的是主人的審美體系、文化趣味甚至哲學傾向。再者,手辦悄然構建起新的圈層語言。在社交場合,它們可以讓人迅速在陌生群體中識別同類,形成進入某個亞文化領域的徽章。可以說,玩具在手辦時代逐漸發展為一代人復雜而深刻的情感實踐、美學宣言與社會身份的隱秘表達。
從遠古的陶俑到今日的電子寵物,從父親手作的木槍到需要預訂搶購的限量版手辦,玩具的本質,始終是人類對世界進行模擬、理解與情感投射的載體。它提醒我們,人類從未停止通過創造“微縮世界”來安放自己對宏大敘事的熱愛。然而我們也會理解,成年人執著于打造的從來不只是一個“手辦玩具柜”,而是他們在生命旅途中為自己修建的一座座小型紀念碑,當我們在深夜的書房里獨自面對那一柜子的“不切實際”時,我們面對的,其實是自己內心深處那片拒絕被完全征用的精神自留地。
原標題:《十日談·玩具總動員|徐聞見:手辦與玩具》
欄目編輯:郭影
文字編輯:郭影 錢衛
本文作者:徐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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