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八零年,未央宮偏殿,一根白綾掛上了房梁。
沒人能想到,這個把脖子伸進套里的女人,前一天還是大漢朝名義上的“女皇”。
她手里的權力,一度比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還要大,可最后呢,連個給自己收尸的人都沒有。
就在她踢翻腳凳的那一刻,門外的禁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事兒說起來挺諷刺的,把她逼上絕路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對她畢恭畢敬的大將軍霍光。
更離譜的是,這不僅僅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爭,簡直就是一場因為“想給男朋友轉正”引發(fā)的血案。
如果不翻開那些發(fā)黃的竹簡,很難想象這位曾經(jīng)只手遮天的鄂邑長公主,人生最后一段路走得有多荒唐。
說實話,要是把時間倒回去幾十年,在漢武帝劉徹那一堆兒女里面,鄂邑長公主絕對是最沒存在感的一個。
那時候的漢朝宮廷,講究的是母憑子貴。
她那個沒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親媽,估計也就是個不得寵的嬪妃,甚至連嬪妃都算不上。
當衛(wèi)子夫的女兒們在長安城里呼風喚雨,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時候,鄂邑長公主早就被打發(fā)走了。
她嫁給了第一代蓋侯。
這名頭聽著挺唬人,其實呢?
封地在現(xiàn)在的湖北黃石那一帶。
大家要知道,在西漢那會兒,黃石可不是現(xiàn)在的魚米之鄉(xiāng),那就是標準的蠻荒之地,到處都是沼澤和蚊蟲。
對于一個從小在長安長大的公主來說,這跟流放也沒啥區(qū)別。
但也正是因為離得遠,她反而因禍得福。
后來長安城里出了那檔子驚天動地的大事——“巫蠱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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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簡直就是漢朝皇室的絞肉機,太子劉據(jù)全家被殺,剩下的皇子皇女,死的死,廢的廢,瘋的瘋。
等到晚年的漢武帝提著劍四處看的時候,心里估計也涼了半截:身邊竟然沒幾個活人了。
為了給年僅八歲的幼子劉弗陵鋪路,狠心的老劉干掉了孩子的親媽鉤弋夫人,搞了個“子貴母死”。
這時候,一直躲在湖北那個“山溝溝”里、毫無政治野心、也從來沒摻和過黨爭的鄂邑長公主,突然就成了香餑餑。
漢武帝覺得,這閨女老實,沒根基,又是姐姐,照顧弟弟最合適。
于是,一道圣旨,把她從蠻荒之地接回了長安,住進了長樂宮,成了大漢帝國的“第一監(jiān)護人”。
這種還沒起飛就墜機的配置,誰能想到后來能靠著運氣強行翻盤?
一夜之間,這個原本也是“打醬油”角色的中年婦女,坐到了權力的主桌上。
她不需要垂簾聽政,因為皇帝還穿開襠褲呢,生活起居全歸她管;她也不需要拉攏權臣,因為連輔政大臣霍光見了他,都得低頭叫一聲“長公主”。
那時候她的日子過得那是相當滋潤。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了。
這人啊,一旦手里有了不受約束的權力,心態(tài)就容易崩。
鄂邑長公主雖然輩分上是漢昭帝的姐姐,但年齡足以當皇帝的奶奶。
這種尷尬的輩分差加上手中的實權,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這個天下,好像真的是她說了算。
就在這時候,一個叫丁外人的男人出現(xiàn)了。
這名字聽著就挺隨意的,但這哥們兒長得肯定不隨意。
作為長公主的門客,一來二去,兩人就那什么了。
其實在漢朝,公主養(yǎng)個男寵,比如當年的館陶公主、平陽公主,那都是常規(guī)操作,大家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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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就壞在,鄂邑長公主是個“戀愛腦”。
她不光想跟丁外人談戀愛,她還想讓情郎“轉正”。
她開始頻繁地找霍光,意思很簡單:給我男朋友封個侯。
只要封了侯,丁外人就能名正言順地娶她,兩人就能長相廝守了。
這事兒要擱現(xiàn)在,頂多就是富婆給小男友買個法拉利。
但在漢朝,封侯那是國家大事,是有嚴格指標的。
霍光是什么人?
那是漢武帝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頂級政治機器,也是大漢朝的“大管家”。
在他眼里,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霍光直接就把這要求給駁回了。
理由很充分:這人不合規(guī)矩,沒軍功,沒貢獻,憑什么封侯?
長公主不死心,又提了一次,霍光還是搖頭。
這一來二去,長公主的面子掛不住了。
她覺得霍光這是在打她的臉,是在挑戰(zhàn)她的權威。
權力這玩意兒,就像春藥,吃多了容易讓人找不到北,尤其是當你以為自己能駕馭它的時候。
就在長公主因愛生恨,在那兒生悶氣的時候,朝堂上另外一撥人聞著味兒就來了。
這撥人的帶頭大哥叫桑弘羊。
要是學過歷史的都知道,這可是個搞經(jīng)濟的牛人,漢武帝打仗的錢都是他給掙出來的。
但是呢,在著名的“鹽鐵會議”上,桑弘羊那一套“國進民退”的理論,被霍光支持的儒生們噴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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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弘羊現(xiàn)在是急需找個盟友,扳倒霍光。
另一個盟友叫上官桀。
這人本來跟霍光是親家,但他想把自家孫女送進宮當皇后,霍光一開始不同意,雖然后來還是進了,但梁子算是結下了。
上官桀也是個官迷,做夢都想把霍光踹下去,自己當一把手。
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燕王劉旦。
這就更不用說了,一直覺得自己才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看誰都不順眼,天天琢磨著怎么造反。
這么一群由“怨婦”、失意政客、野心家和皇位覬覦者組成的奇怪聯(lián)盟,就這么在未央宮的陰影里誕生了。
鄂邑長公主成了這個聯(lián)盟的核心樞紐。
她太渴望證明自己的力量了,太想讓那個拒絕她的霍光付出代價了。
在丁外人的枕邊風吹拂下,長公主徹底昏了頭。
他們搞了個驚天計劃:由長公主出面,說要請霍光喝酒。
在酒席間埋伏刀斧手,等霍光一進門,直接亂刀砍死。
然后廢掉那個礙手礙腳的小皇帝,擁立燕王劉旦登基。
這計劃聽起來是不是特別耳熟?
像不像三國演義里的橋段?
但在霍光這種老謀深算的政治家眼里,這簡直漏洞百出得像個笑話。
你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逗嗎?
這幫人還在那兒秘密謀劃呢,連刀斧手的工資都沒發(fā)下去,大漢朝的情報網(wǎng)早就把消息送到了霍光的案頭。
霍光看著手里的情報,估計都氣笑了: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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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智商還想搞政變?
一群各懷鬼胎的失敗者湊在一起,就像把鞭炮扔進糞坑,除了炸得滿身是屎,沒有任何殺傷力。
結局沒有任何懸念,甚至有點無聊。
霍光根本沒給他們發(fā)動的時間。
就在政變前夕,霍光直接調(diào)動禁軍收網(wǎng)。
上官桀父子被殺,桑弘羊家族被滿門抄斬。
那個讓長公主神魂顛倒、一心想當侯爺?shù)亩⊥馊耍苯由硎桩愄帯?/p>
最慘的是長公主。
當她看著昔日的盟友一個個倒下,看著那座她以為自己能掌控的宮殿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時,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她所謂的“權勢”,不過是建立在漢武帝余威和霍光忍讓之上的空中樓閣。
她手里確實有一副王炸,但她忘了,打牌還得看技術。
她把這副牌,打得稀爛。
霍光沒有殺她,或者說,霍光不需要親自動手。
面對這種局面,除了自殺,她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她這一輩子,始于微末,盛于偶然,最后毀于欲望。
說到底,她就是個普通的婦人,被命運強行推到了風口浪尖。
她以為自己是那個弄潮兒,其實她只是那朵被打碎的浪花。
隨著長公主身亡,未央宮徹底安靜了,這一年,霍光終于掃清了所有障礙,成了大漢朝真正的主人。
參考資料:
班固,《漢書·霍光金日磾傳》,中華書局,19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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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資治通鑒·漢紀》,中華書局,1956年。
辛德勇,《制造漢武帝》,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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