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南京博物院仇英《江南春》圖卷風波再度引發(fā)全網(wǎng)關(guān)注。就在12月16日,捐贈者曾孫女龐叔令正式提交《強制執(zhí)行申請書》,要求法院強制南博提供這幅古畫及另外4件失蹤捐贈文物的詳細流轉(zhuǎn)材料,緊接著17日南博緊急發(fā)布情況說明回應(yīng)爭議,18日江蘇省文旅廳也證實已成立專班介入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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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持續(xù)發(fā)酵的文物風波,隨著最新進展的曝光,讓早已退休的南博前院長徐湖平一度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這究竟為何?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得先理清《江南春》圖卷的前世今生,這也是所有爭議的起點。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著名收藏家龐萊臣家族將137件“虛齋舊藏古畫”無償捐贈給南博,其中便包含仇英《江南春》圖卷,這在當時可謂備受贊譽的“家國互信”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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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年5月,這幅本應(yīng)珍藏于博物館的古畫,卻意外現(xiàn)身北京某拍賣行預展,估價高達8800萬元。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捐贈者曾孫女龐叔令介入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家族捐贈的137件文物中,竟有5件不知所蹤,而《江南春》僅是其中之一。
原來在去年10月,龐萊臣的曾孫女龐叔令想了解這些捐贈文物的現(xiàn)狀,給南博發(fā)函希望對方能出具詳細清單并當面展示藏品,結(jié)果石沉大海。無奈之下她只能起訴南博,直到今年6月跟著法院調(diào)解書去南博核驗時,龐叔令才發(fā)現(xiàn)137件文物里少了5件,《江南春》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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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質(zhì)疑南博也給出了回應(yīng)——這5幅畫在上世紀60年代就被專家鑒定為“贗品”,90年代按照文化部規(guī)定做了“劃撥調(diào)劑”處理。那要照這個說法,倒不妨看看整體的軌跡。
1997年《江南春》被撥給了江蘇省文物總店,2001年它以《仿仇英山水卷》的名字,被一個只標注“顧客”的人買走。一邊是無償捐贈的“館藏文物”,一邊是6800元的賤賣價,再到如今8800萬元的估價,巨大的差價難免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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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年主導這場文物處置的核心人物——時任南博副院長的徐湖平自然首當其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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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官媒追問和網(wǎng)友聲討越來越激烈,82歲的徐湖平終于通過媒體回應(yīng)了,可他并未解答任何關(guān)于文物處置的疑問,反而對著鏡頭大吐苦水,稱自己“血糖高、前列腺也不好”,還反復強調(diào)自己2008年退休,至今快二十年了,早就“什么都不管了”。甚至連自己“不是書畫鑒定家”這種話都能說出來,顯然是想把責任全推給了當年的制度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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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番賣慘非但沒換來同情,反而讓公眾更反感,大家都清楚文物處置是多大的事,絕非普通辦公流程。作為當年的院領(lǐng)導就算退休再久,只要簽字拍板過,就該承擔相應(yīng)責任,靠身體不好、退休多年來避責,根本站不住腳。
徐湖平的回應(yīng)剛出來,風波還沒過去就有媒體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1997年的文物撥交憑證。憑證上“院領(lǐng)導審批”那一欄,可清清楚楚地寫著“徐湖平”三個字。當年他不只是南博副院長,還是法定代表人,這個簽字就意味著他認可了把《江南春》劃撥出去的決策,所謂“不知情、未經(jīng)手”的說法,自然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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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讓人大跌眼界的還不是這件事,甚至已經(jīng)有人扒出了他的“雙重身份”,原來在擔任南博副院長、院長期間,他還同時兼任江蘇省文物總店的法人代表。
也難怪有人直呼“左手倒右手”,徐湖平一邊是處置方南博的一把手,能批準把“贗品”文物劃撥出去,另一邊是接收方文物總店的負責人,管著文物的后續(xù)售賣。整個流程下來,從決定劃撥到最終賣出,全在他的權(quán)力覆蓋范圍里,完全沒有外部監(jiān)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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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2001年這幅畫被低價賣出時,他剛升任南博院長三個月,還沒卸任文物總店法人代表,這背后就難免讓人浮想聯(lián)翩。更何況徐湖平卷入文物管理的爭議,并不是第一次,早在2012年就有南博職工實名舉報他“賬目混亂、私用國寶”,兩年后還有民革黨員再次舉報,可這兩次舉報最后都不了了之。
而且失蹤的5件文物里,不只是《江南春》有問題,北宋趙光輔的《雙馬圖》,同樣被南博定為“贗品”處置,結(jié)果2014年被拍出了230萬元的價格。就算鑒定結(jié)論沒問題,把捐贈文物定性為“贗品”后,南博至少該跟捐贈家族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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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龐家人直到今年才知道文物被處置了,中間幾十年完全被蒙在鼓里。而且文物劃撥、售賣的流程也不公開,2001年買畫的人只寫著“顧客”,連實名登記都沒有,這根本不符合文物交易的規(guī)定。
眼下,江蘇省文旅廳已經(jīng)成立工作專班介入調(diào)查,龐叔令也申請了強制執(zhí)行,要求南博提供那5幅畫的詳細去向。只有事情水落石出,只有給公眾一個交代,才能真正守住文物保護的底線,不辜負像龐家這樣的捐贈者的善心,才能讓群眾重新相信,我們的博物館能管好、守護好這些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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