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川北》：川北的人間煙火與大地之書；書寫川北的百年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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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北的人間煙火與大地之書；

★ 書寫川北的百年孤獨；

★ 農耕社會的日常，亂世里的絕美愛情，時代迭變的波詭云譎。

《北川》

王 勇 著

作家出版社

農耕社會的日常，亂世里的絕美愛情，時代迭變的波詭云譎。

新書介紹

《川北》以 20 世紀上半葉川北大巴山下桃花灣秦桂家族人物命運為中心，以磅礴的史詩般的筆觸描繪歷史急劇變革帶來的巨大沖擊以及社會、思想、人情的矛盾沖突。這里有農耕社會的日常，有淳樸古雅的民風，有亂世里的絕美愛情，更有時代迭變的波詭云譎。仁義禮智，忠孝廉恥，壓抑與放縱，堅韌與掙扎，樸實與狡黠，傾軋與殺伐，苦難與良知，寬宥與容納，生養繁衍，愛恨情仇，一切都在時變境遷中洗澈沉浮，濾濁澄清。小說故事跨度五十年，情節生動，人物紛繁；現實與魔幻，牧歌與史詩，粗放與細膩，精雕細琢與濃墨重彩，構成一幅時代的恢宏畫卷。

作者介紹/王 勇

筆名瀟湘，四川旺蒼縣化龍山人，20世紀80年代畢業于四川南充師范學院漢語言文學系。中學特級教師，全國優秀教師，首屆全國十佳教師作家。主創小說、散文、辭賦、文學評論和歷史文化作品。主要作品有《花吹雪》《挺胸抬頭》《一朵花開的時間》《紅樓花影》《那時爛漫：瀟湘精短散文一百篇》《紅色記憶：川北，陜北》《古雪集校注》等二十余部。

文章試讀

引 子

桃花灣背后的東奶頭寨和西奶頭寨頂上，夜里突然開放兩朵金光四射的旱蓮花，這是桃花灣人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怪事。

旱蓮花是啥時辰開放的，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可以肯定地說，狗是第一個發現者，等到人看到時，旱蓮花已經有臉盆那么大了。時令已經臨近小寒，深冬很少見得到陽光的桃花灣，突然被明晃晃的太陽曬得暖融融的，有了一個好日子，再加出了怪事，人們都記住了那一天是臘月初二，己亥年丙子月甲戌日。

那天的白晝是艷陽高照的晴日，但冬日的后半夜，大地凝霜，天空深邃濃黑，不知哪個時候起，桃花灣的狗開始狂吠，起先是一家一家的狗吠叫，然后是全灣里的狗都一齊狂叫，叫得此起彼伏，叫得山鳴谷應。狗叫的拖音漫長，碰撞在遠遠的山崖上，又被山崖反彈回來，整個桃花灣都浸沒在狗的叫聲里。

誰是第一個被狗喚醒的人，已經無從考證。但在被狗叫聲淹沒了的桃花灣，不知是哪一個，但總有一個人首先打開門，被突然出現的明晃晃的光亮嚇那么一驚，起先以為是哪里著了火，然后又突然抑制不住混合著驚奇的興奮，大聲地吆喝一句：“半夜出太陽了！”

桃花灣家家戶戶陸續地打開屋門，看到院子里一片金燦燦光明，再舉起頭看遠處，兩座山峰頂上各有一個火球，火球里面一朵金光燦爛的蓮花正在漸次開放。旱蓮在兩座山峰頂上像車輪一樣旋轉，中心不斷地射出刺目的光芒，像是燒紅的鐵水在向外滾涌噴濺，有看花眼的甚至于有鼻子有眼地說花心里面有金童玉女在跳舞。

桃花灣人聽說過天狗吞吃月亮，好像有人還聽說過日蝕，確實從來沒見過半夜真的會出太陽一樣的旱蓮花，正在睜大眼睛細看，并準備對眼前的一景好好地談論一番時，那山頂上的旱蓮花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揉揉昏暗的眼睛，已經是完全的無邊黑暗。桃花灣寂靜下來，靜得死氣沉沉，包裹進黑夜的恐懼和寂寞里。

過幾日，有大膽的男人扛著火槍上到東西奶頭寨山頂，山頂上滿布著樹木、荊棘和枯草，一點異樣的痕跡沒有。有人說，宅座蓮花居家旺，墓座蓮花子孫暢，這證實桃花灣是一處風水寶地。但也有人說，男兒三更筆桿起，女子半夜蓮花開，不知桃花灣的男男女女將要生出怎么樣的是非來。無論怎樣，人們都覺得旱蓮花的開放總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預兆，但經歷過一段時日，東西奶頭寨上旱蓮花開放的事情被人們談膩了，桃花灣也并沒有生出怪異事情來，慢慢地丟到了腦后，眾人也就少了談興。多年之后，直到被好事者推算出旱蓮花開放的那一天是西歷一九○○年一月一日，人們回想起桃花灣經歷過的風風雨雨，才和旱蓮花開放的事情聯系起來，恍然之間似乎明白了點什么，但當年看見過旱蓮花開放的人大多已經謝世了。

第一章

川北大巴山下，桃花灣這一處地方，說大根本算不上大，說小也確實不能叫作小。方圓幾十里的一塊平坦壩子，在山高嶺峻千溝萬壑的大巴山腹地實在是不能叫作小。大巴山綿亙蒼莽，在群山包夾的空隙亮出桃花灣這樣一塊壩子，在世代居住桃花灣的人看來，是上蒼對桃花灣人有意的垂青，特別的賜予。要站在桃花灣西南一側的王家山尾巴上才能把桃花灣這一塊壩子的形狀看清晰，它居然是一個碩大的心形，也就是俗話說的桃心形狀。家里來了貴客，走大半天路程，爬上西南面的王家山觀看桃花灣的景致是桃花灣人招待貴客的一個程式，就像缺乏娛樂的時代招待貴客看戲，也像今天的桃花灣人招待客人多是麻將伺候一樣，很多代的桃花灣人都熱衷于此，樂此不疲。那里面是否蘊含著對祖先發現這一處地方的滿足和炫耀，不得而知，但至少桃花灣人對桃花灣這一處地方是很滿意的。

桃花灣桃心形的壩子擺得很正，這是看風水的先生用羅盤確定過的。桃花灣的桃心，心窩在正北，心尖則在正南；北高南低，北寬南窄。桃心的兩肩是對稱的兩條弧形山峰，兩條弧形山峰斷續相連，東西山峰上各有一座渾圓山頂，兩兩相對，形似一對金鼓，更似婦人胸脯上的兩乳。加之山頂自古有寨，不知從哪朝哪代起就把這兩條弧形山峰叫作了奶頭寨，東邊的叫作東奶頭寨，西邊的叫作西奶頭寨。奶頭寨名義上叫作寨了，但只有桃花灣的人清楚，奶頭寨泛指的還是桃花灣北邊那一片山峰。要說奇特就奇特在，兩乳相連處的心窩向南延伸出一脈不高不低的山脊，把桃花灣分作東西兩半。山里人取名字也沒有講究，東邊的桃花灣叫作東灣，西邊的桃花灣叫作西灣。一條山脈把桃花灣的東灣西灣分開，被當地視作風水上的龍脈，在那一條山脊上既建有玉皇廟，也建有東灣和西灣人共有的祠堂，傍著山脊的兩側則是東灣和西灣人家的墳地。

當然，僅有奶頭寨和桃心中間的那一處龍脈，還把桃花灣桃心狀的地形地貌勾勒得并不完整。更奇特的是，從東奶頭寨延伸的一條山脈朝著西南方向斜插，從西奶頭寨延伸出的另一條山脈向著東南方向包抄。東邊的山脈叫作橫擔山，西邊的山脈叫作王家山。橫擔山和王家山像是人的兩條胳膊，在南邊桃心尖處逐步收攏，把桃花灣完整地攬在懷里。而傍著橫擔山和王家山腳下的兩條河溝就像是桃花灣的鑲邊，桃花灣的桃心形便被勾畫得再也明晰不過。兩條山脈腳下的河溝，東邊那條叫作東溝，源頭是東奶頭寨下的一個溶洞；西邊那條叫作西溝，源頭是西奶頭寨下一處常年不斷的泉眼。兩脈水分別傍著橫擔山和王家山腳下匯流，依著山勢蜿蜒，正好交匯在桃心的心尖處。然后流量激增，川流而去，一直奔騰進巴河。兩溝匯合成的一條河，便是金魚河。傳說有人看見在兩溝匯合處的水潭里有過嬉游的金魚。要是沒有金魚河劈開山的封鎖流向外界，桃花灣就是一片四面合縫汪洋恣肆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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