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4月,臺北士林官邸,蔣介石的遺體安放在靈堂中央。
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被允許前來吊唁。
他走得緩慢,神情冷靜,手中握著一副親筆寫就的挽聯:
“關懷之殷,有如骨肉;政見之爭,有如仇讎。”
沒人阻攔他。
他的名字,張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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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告別。
站在靈前的,是曾經將蔣介石軟禁于西安的“少帥”;而躺在靈柩中的,是將他囚禁近半個世紀的“領袖”。
這兩個名字 在1936年那場兵諫之后,便再也沒有并肩過。
可那天,他們又“站”在了一起。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要從西安事變之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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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日本侵略者已經在東北占了便宜,形勢越來越緊張。
張學良是東北軍的領導人,親眼看著家鄉淪陷,一肚子火。
但蔣介石堅持“先安內后攘外”,要把共產黨問題解決了再談抗日。
兩人之間的矛盾 就從這時候開始了。
張學良不認同這個思路。
他覺得再不聯合抗日,國家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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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和西北軍的楊虎城商量了一件大事——兵諫蔣介石。
1936年12月12日,蔣在西安被扣。
全國嘩然。
外界都以為這是兵變,但張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逼蔣改變政策,一起抗日。
他沒想過要取而代之,也沒想過把蔣怎么樣。
甚至,他還親自護送蔣回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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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送,換來的不是信任,而是囚禁。
回南京后,蔣介石表面平靜,實則心如刀絞。
他認為這是下屬逼宮,絕不能容忍。
而且,他也清楚,如果不立威,今后誰還會聽他的話?
于是,張學良被秘密羈押。
一開始是在南京郊區,后來是貴州、重慶,最后是臺灣新竹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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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里,幾間屋子,外面圍著崗哨,里面只有張學良和趙一荻——他的伴侶,一起度過幾十年的幽居生活。
那地方沒有電,只有油燈。
張學良白天種地,晚上讀書,偶爾聽廣播,但還得偷偷聽。
守衛不許他了解外面的世界。
他的頭發一天天掉光,視力也越來越差。
趙一荻,本是富家小姐,也學會了養雞、縫衣服、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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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過了整整幾十年。
說起來諷刺。
張學良是中華民國的將軍,卻成了這個政權最隱秘的“囚徒”。
更諷刺的是,他沒被判刑,也沒被定罪。
就是一直關著,名義上“保護”,實際上誰都知道是軟禁。
那時候外界不斷有人為張學良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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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馮玉祥,甚至美國人也有意見。
可誰都攔不住蔣介石。
他一句話:“不能放虎歸山。”這話,他晚年也對兒子蔣經國說過。
張學良的命,為什么能保住?楊虎城后來被秘密殺害,連家人也沒放過。
可張,卻茍活了下來。
有人說,是宋美齡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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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假。
張學良和宋美齡早年就結識。
那會兒張剛打完仗,從東北到上海,一身英氣,風度翩翩。
宋美齡是社交圈的焦點,談吐不凡,背景深厚,兩人很快熟絡起來。
雖然沒發展成什么,但彼此欣賞,是有的。
后來張成了蔣的義弟,宋則成了蔣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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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變之后,蔣一度想處置張,是宋出來擋的。
她跟蔣說:“你要是動他,我就離開臺灣。”
蔣介石沒說話。
但從那以后,張學良雖然被軟禁,卻一直活著。
張自己也說:“要不是宋女士,我早就沒命了。”
這份恩情,他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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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多年沒見,但信件來往不斷。
張學良在軟禁中寫了五百多封信,其中上百封是寫給宋美齡的。
那些信,內容不多,但情感真摯。
說一兩句日常,聊點書籍,也有對過往的感慨。
比如一封信里,他寫道:“山中無歲月,心中有思念。”那時候的張,頭發花白,眼睛昏花,仍在想念那些年并肩走過的朋友。
可惜,蔣介石始終不打算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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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自己已經年老病重,連走路都需要人扶,也不肯松口。
1975年,蔣病情惡化。
臨終前,叫來蔣經國,交代幾件事。
其中一句,就是關于張學良的:“不可放虎。”
蔣經國答應了。
他知道父親的脾氣,也知道張這件事,已經成了蔣家心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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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齡知道后,哭了。
她以為蔣走了,張就能自由了。
沒想到,連這點情面,都沒留下。
張學良一直等。
等到1991年,蔣經國過世,他終于被正式“釋放”。
那年,他已經90歲。
他沒回大陸,也沒留在臺灣。
三年后,去了美國夏威夷,和家人團聚。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才真正“自由”。
2001年,張學良在夏威夷去世。
葬禮簡單,不張揚。
辜振甫代表臺灣政界前去吊唁,帶了一束花,寫著“蔣宋美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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