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 年 6 月,成吉思汗率十五萬蒙古大軍西征花剌子模,為被屠殺的商隊復仇。1220 年,花剌子模重鎮相繼陷落,僅舊都玉龍杰赤仍在抵抗。成吉思汗令長子術赤、次子察合臺聯合攻城,欲借此調和二人矛盾,卻未料這場戰役竟讓兄弟情仇徹底爆發,最終以古城毀滅、皇族決裂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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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怨已久:血統與封地埋下的隱患
蒙古帝國的內部裂痕,早已在西征之前埋下隱患,核心癥結在于長子術赤的血統爭議。術赤的母親孛兒帖曾被蔑兒乞惕部擄走,數月后才被成吉思汗奪回,而術赤恰好出生在歸來之后。
這一特殊經歷,讓次子察合臺始終質疑大哥的蒙古皇族純正血統,甚至在成吉思汗面前公然辱罵術赤為 “蔑兒乞惕部的野種”,險些引發兄弟決斗。
盡管成吉思汗始終認可術赤的長子身份,多次在公開場合強調 “術赤是我的兒子”,但血統的陰影如同魔咒,始終籠罩在兄弟關系之上。
這種質疑并非單純的私人恩怨,更關乎蒙古帝國的汗位繼承與封地分配。在蒙古 “幼子守灶” 的傳統習俗下,長子往往需要遠離核心區域,前往新征服的土地建立領地。而成吉思汗的西征,恰好為諸子提供了擴張勢力的契機,這也讓兄弟間的競爭與猜忌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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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的蒙古軍隊
玉龍杰赤圍城戰:矛盾激化下的毀滅之路
成吉思汗在西征途中,曾許諾將河中地區賜予次子察合臺,并且將花剌子模的舊都玉龍杰赤賜予術赤,這一承諾讓兩人均視各自的封地為 “私產”,在行軍過程中極力主張保護當地城池與百姓,嚴禁軍隊燒殺搶掠。
玉龍杰赤作為花剌子模的舊都,城防堅固、人口稠密,更因地處阿姆河沿岸而糧草充足。成吉思汗將這座重要城市的攻城任務交給術赤與察合臺,除了看重二人的軍事能力,更希望通過共同的作戰目標化解矛盾。
但成吉思汗卻忽略了一個關鍵細節,在攻城之前,他已私下許諾將玉龍杰赤賜予長子術赤作為封地。這一決定,讓本就積怨頗深的兄弟關系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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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合臺得知玉龍杰赤將歸屬于術赤后,復仇之心油然而生 —— 他無法容忍大哥擁有如此富庶的領地,更想報復術赤此前在自己 “封地” 內的燒殺搶掠。
因此,在攻城過程中,察合臺故意違背術赤的作戰計劃,主張采用強攻策略,不惜摧毀整座城市;而術赤則一心想要保護這座未來的封地,希望通過招降減少破壞,多次派人向城內居民喊話,承諾只要投降便不加傷害。
城內守軍誤以為蒙古軍隊內部出現分裂,不僅拒絕投降,還多次組織敢死隊反擊。根據波斯史學家志費尼在《世界征服者史》中的記載,玉龍杰赤守軍曾在一次反擊中,斬殺三千多名試圖搶奪橋梁的蒙古士兵。
這場意外的慘敗,讓蒙古大軍損失慘重,也讓術赤與察合臺的矛盾徹底公開化 —— 二人互相指責對方作戰不力,甚至在軍帳中辱罵斗毆,導致攻城行動陷入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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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闊臺的雕像
窩闊臺的介入:偏袒之下的毀滅性攻城
玉龍杰赤久攻不下的消息傳到成吉思汗耳中,他勃然大怒,隨即下令三子窩闊臺前往前線接管指揮權。窩闊臺性格沉穩,善于調和矛盾,但他內心深處始終與二哥察合臺更為親近,且同樣對大哥術赤的血統存有疑慮。
在抵達玉龍杰赤后,窩闊臺表面上調解兩位兄長的矛盾,實則暗中偏袒察合臺,完全采納了 “毀滅性攻城” 的策略。
窩闊臺首先整頓軍紀,將作戰不力的士兵嚴懲,隨后調集投石機、云梯等重型攻城器械,對玉龍杰赤發起猛攻。他無視術赤 “禁止火攻” 的勸阻,下令點燃城池外圍的居民區,熊熊大火迅速蔓延,不僅燒毀了大量房屋,更讓城內守軍的補給線陷入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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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的蒙古士兵
當玉龍杰赤的城墻出現缺口后,蒙古大軍趁機從城墻缺口涌入,與守軍展開巷戰。盡管花剌子模士兵頑強抵抗,但終究不敵蒙古鐵騎的兇猛攻勢,玉龍杰赤在堅守數月后最終陷落。
城破之后,窩闊臺完全踐行了察合臺的主張,下令對玉龍杰赤進行無差別屠殺與搶掠。根據史料記載,蒙古士兵在城內燒殺搶掠長達七日,富庶的商鋪被洗劫一空,手無寸鐵的百姓慘遭屠戮,尸體堆積如山,河流被鮮血染紅。
窩闊臺將搶奪的大部分財富賞賜給察合臺與作戰士兵,僅留下十萬名工匠,準備遷往東方為蒙古帝國服務。臨走前,窩闊臺為了徹底摧毀玉龍杰赤的防御能力,下令掘開阿姆河的大壩,洶涌的河水灌入城內,將這座千年古城變成了一片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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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之上的決裂:術赤的孤寂與帝國的隱憂
當術赤親眼目睹自己的封地被弟弟們糟蹋得面目全非 —— 繁華的街道淪為沼澤,昔日的居民尸橫遍野,僅存的工匠被強行遷走,他內心的痛苦與憤怒達到了頂點。
術赤曾寄希望于通過戰功贏得尊重,通過保護封地證明自己的統治能力,但窩闊臺與察合臺的所作所為,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在術赤看來,弟弟們的行為不僅是對他個人的羞辱,更是對成吉思汗分封決策的公然違背。
玉龍杰赤的毀滅,成為術赤與察合臺、窩闊臺徹底決裂的標志。此后,盡管蒙古大軍繼續西進,術赤仍率軍留在中亞地區,不再參與后續的征戰,也拒絕與弟弟們見面。
當成吉思汗西征結束,下令各路軍隊東歸時,術赤以 “身患重病” 為由,始終未返回蒙古本土,終生留在了中亞的封地之上。這種無聲的反抗,既是對兄弟情誼的絕望,也是對蒙古帝國權力結構的無聲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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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赤的兒子拔都
術赤與兄弟們的決裂,看似是家族內部的恩怨,實則為蒙古帝國的未來埋下了隱患。作為成吉思汗的長子,術赤麾下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其封地橫跨中亞與東歐,是蒙古帝國西部的重要屏障。他的離心離德,導致帝國西部的統治出現裂痕,也為日后金帳汗國與察合臺汗國、窩闊臺汗國的長期紛爭埋下了伏筆。
成吉思汗晚年雖多次試圖彌合諸子間的矛盾,但血統爭議與利益沖突早已根深蒂固,難以化解。1227 年成吉思汗病逝后,窩闊臺在察合臺的支持下繼承汗位,而術赤的兒子拔都則繼承了父親的封地,威震東歐的金帳汗國也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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