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秋風,刮過贛南的山山水水,不光卷走了夏天的熱乎勁兒,也把一撥人的心氣兒給吹散了。
就在中央紅軍主力,那支后來被大家說起就覺得了不得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走上那條叫“長征”的生死路時,就在他們身后,這片曾經火紅火紅的土地上,另一場比誰都絕望的仗,剛拉開序幕。
這事兒,老百姓里頭聽得最多的,還是長征那頭。
可在這長征的巨大光環底下,藏著一段沒人不說一聲“真他娘的慘”的故事。
主角是誰?
是項英、陳毅他們,帶著一萬六千個沒跟著主力走的人。
他們的活兒,就是當個肉墊,給前面那支隊伍爭取點時間,好讓他們能喘口氣,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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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自己呢?
卻像是被丟進了一個煮熟的鍋,眼瞅著就要被徹底端走,一點盼頭都沒了。
算盤打錯了,影子底下藏著大坑
這片中央蘇區,當年革命火苗燒得那叫一個旺,可到了1934年這節骨眼上,已經渾身是傷,站都快站不穩了。
國民黨那邊,那些石頭蓋的堡壘,一圈圈地往前擠,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瑞金、會昌、于都、寧都這幾塊寶貝疙瘩,圍成了一個大鐵籠子。
留守的這撥人,總指揮是項英。
他看著地圖,心里頭可能還在琢磨著,蔣介石的眼睛,肯定死死地盯著前面那條長征的主力,那才是個大麻煩,是個活靶子。
這頭,主力走了,壓力應該沒那么大了,咱們留守的,說不定還能緩過來,把丟了的地兒奪回來,再把火苗重新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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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聽著好像挺有道理,可就是這么一個“好像”,成了要命的大錯。
項英他,實在是太小看了蔣介石那股子恨勁兒和怕勁兒。
在蔣介石看來,這中央蘇區,就是卡在他喉嚨里的一把刀,就算刀柄(主力)跑了,刀刃(根據地)還在,也得把它給剁個稀爛。
命令一下,國民黨那邊幾十萬大兵,就像漲起來的洪水,從三面撲過來。
項英頭上的那點希望,被炮火打得粉碎。
留守的紅軍,拼了老命地往上頂,可遇上人家那鋪天蓋地的兵力,還有那成山的子彈,再怎么守,也跟螳臂當車差不多。
寧都、瑞金、會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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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熟悉的地名,一個個插著紅旗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旗子倒下。
留守的隊伍,被一點點往里擠,每打一仗,都是掉一塊肉,疼得不行。
到了1935年一月份,牛嶺那場仗,紅二十四師幾乎被打光了。
這場大敗,就像敲響了喪鐘,把他們那種“守著陣地打”的法子,徹底給判了死刑。
人馬從開始的一萬六千,掉到了五六千,子彈少得可憐,糧食也快沒了,傷員多得沒地方放。
就在這節骨眼上,陳毅同志,一次打仗腿受了重傷,躺在擔架上,腦子反而特別清楚。
他瞅著一封封敗報送上來,就跟項英說了個大膽的建議:不能再死守了,得把隊伍打散,化整為零,發動老百姓,轉到打游擊戰的路上去!
這可以說是絕境里,唯一的一條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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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分局的同志們商量了,也覺得只能這么辦,就開始琢磨著怎么把人馬分散開,出去打游擊。
可這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時機已經晚得不能再晚了。
國民黨那幫人,早把包圍圈扎得死死的,能讓紅軍騰挪的空間,就只剩下西江、寬田那一片狹長的山溝。
這會兒,他們就像籠子里的鳥,網里的魚,跑也跑不掉了。
九路分兵:沖出去,也許就沒回來
到了1935年二月,跟上面的中央失去了聯系好幾天后,項英、陳毅他們,實在沒別的法子了,只好硬著頭皮,做了一個最后的決定:把隊伍分散開,各自突圍,為革命留點兒火種。
他們寫了一份緊急的請示,想趕緊發給那支還在西部漫漫長路上奔波的隊伍。
他們哪里知道,那時候的中央紅軍,正在經歷遵義會議那場關鍵的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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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決定好幾千人性命的電報,還是會議開完后,才被人翻出來看到的。
中央的回話很快就來了:同意。
就這樣,一場叫“九路突圍”的悲壯故事,就這么上演了。
這可不是什么安排得井井有條的軍事行動,更像是一群人在黑夜里,各自摸索著找生路。
九支隊伍,九條血路,奔向不同的方向,也就走向了九個截然不同的結局。
第一路, 是年僅22歲的少共中央分局書記李才蓮領頭的。
這支年輕的隊伍,一頭就撞上了敵人的銅墻鐵壁,在瑞金九堡,被敵人重兵給打散了。
李才蓮帶著幾個活下來的人,躲進了深山,最后子彈打光了,糧食也吃完了,這位年輕的領頭人,就這么壯烈地犧牲了,用自己的生命,把“忠誠”兩個字刻在了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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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路, 是陳潭秋、譚震林他們帶的。
這算是九支隊伍里,為數不多的“幸運兒”。
他們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硬生生在敵人的防線上撕開一條口子,成功闖到了閩西,跟那邊的游擊隊會合了。
這批人,可是為后來閩西南根據地的建立,留下了最寶貴的骨干力量。
可剩下的隊伍, 大多數,都是在突圍的路上,唱了一曲又一曲讓人肝腸寸斷的悲歌。
汪金祥帶的第三路軍,眼瞅著就要沖出去了,結果讓人家粵軍給埋伏了。
打了整整三天,最后是全軍覆沒;李天柱帶的第四路軍,雖然一開始沖出了重圍,可一進了廣東的地界,就被粵軍給咬住了,一路追堵,傷亡慘重,當年南昌起義的老將領李天柱,也在這場突圍戰里,血染了疆場。
最讓人心疼的,是第六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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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同志的弟弟毛澤覃,就在這支隊伍里。
他當時拼了命地想把隊伍分開,出去打游擊,可沒被采納。
隊伍到了瑞金的紅林山,就被敵人給包圍了,獨立師幾乎全軍覆沒,福建省委書記萬永成、軍區司令龍騰云,都一起犧牲了。
毛澤覃呢,他是在掩護別的戰友撤退的時候,身中好幾槍,就這么倒在了他為之奮斗了一輩子的紅土地上。
就在這生死關頭,背叛這個詞,也給這支瀕臨絕境的隊伍,蒙上了一層最深的陰影。
那時候當中央軍區參謀長的龔楚,這位曾經位高權重的老將,在突圍的路上,竟然選擇了投靠國民黨。
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竟然親手殺了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政委石友生。
這事兒,給本就慘烈的突圍,又添上了最黑暗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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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星墜落:半壁江山的精銳損失
這場突圍,可不光是打仗打輸了那么簡單,這是中國革命史上一次空前絕后的人才大損失。
那些犧牲的名字,隨便拎出來一個,都重如千斤:
瞿秋白, 黨里頭最早的幾個大領導之一,在突圍的時候被抓了,最后在福建長汀,視死如歸,留下了“此地甚好”的四個字。
何叔衡, 中共一大代表,那時候他已經快六十歲了,為了不拖累年輕的同志,在突圍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懸崖,算是兌現了他那句“為蘇維埃流盡最后一滴血”的誓言。
阮嘯仙、劉伯堅、蔡會文、梁柏臺…
這些當時贛南省委和省軍區里頭的關鍵人物,在第八路軍突圍的時候,幾乎是集體犧牲,一個地區的革命領導層,就這樣被連根拔起,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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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昌, 當時中央分局里頭,三位最主要的領導之一,他在指揮第九路軍突圍的時候,為了讓項英、陳毅能有機會撤退,硬是拼死抵抗,最后戰死沙場。
毛澤東同志,這回不光是失去了自己的弟弟毛澤覃,他還失去了一個生死相交的哥們——過去在紅一方面軍當過總前委秘書長的古柏。
他在帶著游擊隊跟敵人打仗的時候,不幸犧牲了。
這是一場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紅軍在南方苦心經營那么多年,那些精英骨干,一下就損失了將近一半。
項英和陳毅,就是靠著賀昌他們用生命拼出來的這個機會,才換來了化裝成普通老百姓,在群眾的幫助下,歷經九死一生,最后逃到了油山。
他們回頭看看走過的路,身后是伏尸遍野,是一顆顆閃亮的將星,就這樣,一顆接一顆地,熄滅了。
最開始那五六千人,最后能成功突圍,還能再聚攏在一起的,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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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這樣,革命的火苗,也終究沒被這血腥的埋葬所熄滅。
在油山那片深密的叢林里,陳毅、項英他們,收攏了剩下的殘兵,把那些還在燃燒的火星,重新聚到了一起。
這場血淋淋的突圍,最終停在油山,卻也正是南方三年游擊戰爭的起點。
那些倒下去的烈士,他們的血,滋養了這片紅色的土地;而活下來的戰士們,就帶著戰友沒完成的遺愿,在比以前更加殘酷,也更加孤獨的環境里,繼續著那場永不低頭的斗爭。
他們用行動證明,就算身處最深的黑暗,那點信念的火光,也絕不會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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