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門做了兩年灑掃弟子,還是沒能如愿見到未婚夫裴云闕以后,我擺爛了。
連夜收拾包袱,準備跑路回家。
過回我七情六欲、酒色笙歌的凡人日子。
剛出山門就恰好撞見裴云闕御劍回山。
他的小師妹站在他身邊收了劍,漫不經(jīng)心地問起他在凡間的未婚妻。
裴云闕目不斜視,仿若沒瞧見我一般。
沒什么好見的,不過是個沒有靈根的凡女。
乏味無趣,連你也比不過,何來天資卓著。
小師妹聞言捂嘴笑得開懷,目光掠過我,似是在挑釁。
我下山的腳步一頓,轉身叫住與我擦肩而過的他們。
沒頭沒尾道:
裴云闕,我是寧家大小姐。
我家很有錢。
裴云闕腳步頓住,沒再前進。
他側目朝我看來時,眼中似乎還帶著譏諷。
有錢,又如何?
還不是肉體凡胎,連引氣入體也做不到的廢物,想如何,又能如何?
他的語氣清高又驕傲。
仿佛他以前不是凡人,不是肉體凡胎。
仿佛他的靈根不是我寧家給的。
我瞧他仙人之姿,連正眼也不愿看我一眼的倨傲模樣,已經(jīng)全然不見少時流浪到寧家門前,只為向門房討要碗剩飯的卑微。
我嘆息著將未曾說完的半句話說出口。
我家很有錢,我爹很疼我。
你這般說我,我聽了很不高興。
你向我道歉,我不與你計較,往后賭約作罷,橋歸橋路歸路。
不然,我如何給予你的一切,就會如何拿回來。
我孤身一人,站在他們下風的石階上。
說出口的話顯然是沒什么魄力可言。
內(nèi)門弟子身上的熏香隨著風鉆進我的鼻子里。
他身邊的小師妹沈清微噗嗤笑了出來。
裴師兄,這就是你在凡界的未婚妻吧?
我好像在天玄宗內(nèi)見過你。外門那個慣會偷懶耍滑的灑掃弟子吧?
就你這樣的根骨德行,哪點配得上裴師兄傾心,裴師兄哪里又說錯了?
你就是很一般啊,沒有天資,長得也不如我們內(nèi)門的師姐們優(yōu)異,不過是仗著家中有幾個臭錢,就想著威脅人?
別忘了,這里是青云宗。能留在這里修習仙術的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
張口閉口就是錢,可做不得我們的主。
趁早回下界去,做回你見識淺薄的土地主吧。
說著,她召出自己的命劍,嘩嘩兩下,劍鋒揚起的劍氣一舉擊中我,掠過上山的千層石階,將我推至半空,往山腳落去。
陡然失重的感覺令我不受控制地發(fā)出尖叫。
而站在一旁的裴云闕,依舊冷眼旁觀。
身體在即將落在鎮(zhèn)上茶棚之上,引發(fā)血腥慘案以前,我懷中飄出半張符紙,使我陡然停住,在距離地面半尺時安然落下。
沈清微囂張的調(diào)笑聲響徹半空,逗你玩的,想必你此時已經(jīng)嚇破膽了吧?
牢記這個教訓,回家去做好你的凡人。安守本分,別再肖想自己不會得到的。
也別想再要挾裴師兄!
我軟著腿從地上爬起來,一不小心沒站穩(wěn)崴了腳。
摸著崴傷的腳,和地上已經(jīng)燃盡的半張符紙,我笑出了聲。
誠然,是你們先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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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不顧周圍人異樣揣測的目光,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包裹,將信煙掏出來,往空中一放。
黑夜中璀璨的信煙,在白晝下燃盡只剩一簇黑煙飄飄然落下。
等到信煙在空中全然消失,十幾名修士踏空而來。
他們是護衛(wèi)我自小長大的近衛(wèi)。
為首之人已近大乘,其余一人分神,五人元嬰末期,其余再不濟也是元嬰中期。不似裴云闕和沈清微,要御劍才能凌空飛行。
為首的玄青來到我面前彎腰俯首:
昭昭,你要回家了嗎?你爹一直很想你。
我擺擺手,被他們攙扶著坐在他們以氣化形的椅子上,言簡意賅:
玄青叔叔,帶傳影石嗎?我有要事,現(xiàn)在就要跟爹爹說。
修士以靈力驅動傳音石,在我周遭建起結界,隔離我與外界的聲音與畫面。
少頃,爹爹老淚縱橫的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
昭昭——爹爹的昭昭,你去天玄宗玩得如何了?
裴云闕那小子沒欺負你吧?
玩夠了就快些回來,你爹我這老胳膊老腿支撐的若大家業(yè)實在辛苦——嗚嗚。
若不是知道自己死鬼老爹的性子,跑起來能犁地三里。
我真當他身體不好。
我定神,單刀直入。
爹爹,我到天玄宗尋裴云闕,被他以激將法糊弄,在外門做了兩年的灑掃弟子弟子。
離開時,他以言語詆毀我,詆毀我。他的小師妹將我從山門前的千階石階上扔了下來。
若非護身符,我早已變成一灘肉泥。
聞言,傳影石那邊,我爹插科打諢的模樣已然不見。
取代的,是一臉森然冷意。
裴云闕,與天玄宗。他們竟敢這般對你?爹爹知道了,這筆賬,我會向他們……
我抬手,制止了爹爹接下來的話。
他們欺我辱我,這賬當然要自己去討。
爹爹,我依稀記得,天玄宗的靈契,是不是到期了?
我爹沉吟片刻,在儲靈戒中翻找出天玄宗的靈契遞給身旁的長者。
長者驅動靈力,本在千里之外的靈契連同當時靈契的地印,轉瞬就落到了玄青手中。
靈契到期的時間,恰好是一月前。
而天玄宗并沒有派弟子聯(lián)系我們,也沒有自覺搬走。
昭昭,我會讓天玄宗周邊寧家的門生守在山下助你。
天玄老祖租用天元山千年,如今期滿。你以血驅動地印之力,就可以收回天玄宗的靈脈。
修仙世家百花齊放,宗門有千眾姿態(tài),少個天玄宗沒什么大不了的。
放手去做。
我寧家的女兒,沒人可以欺負。
爹爹語氣平淡,說出口的話卻不容置疑。
我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頗為認同。
傳影石熄滅,我重新回到山門前千階石階之下,護山大陣將我們一行人隔絕在外。
這上面每一層石階上的落葉,我都曾掃過。
那是我為自己愚蠢而付出的代價。
看著結界內(nèi)飄飄然又落下一片落葉,卻無弟子來掃時。
我心里無來由升起一團無名火。
擊碎它。
隨著我話音落下,天玄宗護山大陣化成碎片的靈力四散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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