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了六年的繼妹,肚子突然大了。
我拿起手機要報警,卻被父親一把按住。
“傅鳶,這也是你的孩子!”
丈夫周謹言沉默地站在父親身側,默認了這場荒唐。
我懂了。
繼妹的孩子,是他的。
見我沒說話,周謹言上前一步,將我與傅柔隔開。
“阿鳶,是我和爸自作主張,你別怪小柔。”
他用一種施舍的口吻安撫我。
“你總是不肯生,外面的人說得有多難聽,你不是不知道。”
“小柔癱了,又是你親妹妹,她生孩子,不會動搖你周太太的地位。”
他們一句句,都說是為我考慮。
卻先斬后奏,從來沒問過我愿不愿意。
在他們眼里,我從來不會對他們說不。
可他們不知道,答應母親,照顧周、傅兩家的時間到了。
我也該走了。
周謹言的手還搭在傅柔隆起的小腹上。
那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姐姐,你別生謹言哥的氣。”
傅柔躺在床上,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醫生說我身體不好,謹言哥哥是怕我跟寶寶出事,才一直瞞著你。”
“我們都是為你好,你當了這么多年周太太,膝下空空,多沒面子。”
她說著,還親昵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以后寶寶出生了,就記在你名下,讓他管你叫媽媽,好不好?”
父親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
“傅鳶!小柔懷的是周家的長孫,也是我們傅家的希望!”
“你妹妹身體不便,為你、為周家分憂,你不感恩,還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
周謹言終于把手從傅柔肚子上拿開,朝我走來。
他想來牽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他的動作僵在半空。
“阿鳶,我們這么多年的夫妻,你還不懂我嗎?”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這個家。我不能讓別人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說你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我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謹言見我不為所動,耐心耗盡,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
“行了,別鬧了。我已經讓王媽準備晚餐,慶祝一下。”
“你作為女主人,總該有點表示。”
他轉身去扶傅柔,動作輕柔得我從未見過。
“小柔,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給你做。”
傅柔虛弱地靠在他懷里,撒嬌道:“我想吃燕窩,還要你親手喂我。”
“好,都依你。”
他們旁若無人地調情,把我當成一個透明的擺件。
我站在這里,多余得可笑。
就在這時,家庭醫生劉叔提著醫藥箱走了進來。
他滿臉堆笑地從包里拿出一份檢查報告。
“周先生,傅總,大喜啊!”
他把報告遞到周謹言手里,聲音洪亮。
“傅小姐這一胎很穩,B超看,像是個男孩!恭喜周先生,后繼有人了!”
周謹言狠狠親了傅柔一口。
父親也激動得滿臉通紅。
劉醫生轉頭看向我,笑容里帶著一絲憐憫。
“周太太,您也別太難過。”
“您這肚子沒動靜,讓傅小姐幫您生一個,也是一樣的。”
滿室的歡聲笑語,像無數根針,扎進我的耳朵里。
我攥著手機,指甲陷進肉里。
周謹言舉著那份報告,走到我面前。
“阿鳶,你看,他多可愛。以后,他就是我們的孩子。”
父親連忙補充道:“不過傅鳶,孩子雖然記在你名下,他也是要叫小柔媽的。”
他們還是一如既往,覺得我會答應他們的一切請求。
就像母親頭七那天父親就帶回了只比我小半歲的繼妹。
說是故人的女兒,那臉卻跟父親像了個九成九。
就像周謹言說著想要個孩子后,我就試了無數偏方。
哪怕在婚前我就告訴了他,我身體不好很難有孩子,也不能持續打針吃藥。
只因七年前,我在母親遺留的病床前許下重誓。
要幫著軟弱的父親撐起傅家,要給一窮二白的周謹言鋪一條光明大道。
對于母親來說,傅家是愛,周家是恩。
是她最后放不下的執念。
可對于我來說,不過只是一個約定而已。
如今七年已到,我看這里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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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將一室的合家歡樂關在門后。
走到無人的陽臺,我撥通了母親生前指定的律師電話。
“陳律師,七年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一聲嘆息。
“傅小姐,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句話,所有注入傅氏和周氏的資金,二十四小時內就會開始撤離,預計六天,可以全部抽走。”
“開始吧。”
掛斷電話,我感覺那根綁了我七年的繩索,終于松動了。
周謹言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皺著眉看我。
“神神秘秘的在跟誰打電話?”
“傅鳶,我警告你,別拿家里的錢去外面瞎投資。”
“以后養孩子,處處都要花錢,你給我省著點。”
他理所當然地教訓我,全然忘了他的錢都是我幫忙掙回來的。
我沒理他,徑直走向餐廳。
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菜,卻全都是傅柔愛吃的。
周謹言細心地為傅柔剔著魚刺,根本沒注意到我連筷子都沒動。
父親喝得紅光滿面。
“傅鳶,把你名下傅氏的股份轉給小柔肚子里的孩子,就當是你這個做阿姨的,給孩子的見面禮。”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寫滿算計的臉。
點了下頭。
“好。”
我的干脆,讓他們都愣了一下。
周謹言最先反應過來,臉上是滿意的笑。
“我就說阿鳶最通情達理了。”
他立刻做主:“我公司的股份,你名下的那部分,也一并轉了吧。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肯定愿意的。”
傅柔靠在周謹言懷里,故作擔憂地拉著他的衣袖。
“謹言哥,別這樣,姐姐會不開心的。”
父親不屑一笑。
“怎么會,她開心得很!是不是?傅鳶。來,給小柔敬杯酒說幾句祝福的話。”
周謹言端起一杯紅酒,遞到我面前。
“我不能喝酒。”我說。
周謹言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不能喝?為了城南那個項目,你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的時候,怎么沒說不能喝?”
父親也跟著幫腔:“就是,這么多年你都陪了多少場酒了,我看那時候你喝得開心得很,不讓你去你還搶著要。”
這些年,他們一個要維持儒雅總裁的人設,一個要端著董事長的架子。
這種拉下臉皮去討好人的事,自然是我來做。
還有六天,我在心里默數著。
然后接過周謹言幾乎要懟到我嘴邊的酒杯,轉向傅柔。
她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舉起杯,一字一句。
“我祝你,得償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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