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淮海戰場的雪窩子里,國民黨第十二兵團司令黃維栽了大跟頭。
這人骨頭硬,當了俘虜脖子還梗著,見了老同學陳賡也不服軟,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可就在被押下去的當口,黃維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陳賡,南坪集那個擋我不讓走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陳賡笑了笑,說是個旅長,叫徐其孝。
黃維聽完愣在那兒,半天才憋出一句長嘆:“這人要是在我手下,起碼能當個軍長!”
這句話,直接扯下了國民黨慘敗的遮羞布,露出了里面那套早已腐爛的人才邏輯。
要把這事兒說明白,咱們得把日歷往回翻一個月。
那時候的黃維,簡直是威風得不行。
手里的第十二兵團,那是蔣介石的心頭肉,十二萬人馬,清一色的美式家當,坦克大炮排成行,走到哪兒地皮都得抖三抖。
他的任務是去徐州救黃百韜,在他看來,這不僅是去打仗,簡直就是一場武裝游行。
可誰知到了安徽蒙城邊的南坪集,怪事來了。
按理說,要想攔住這種鋼鐵巨獸,怎么也得兩三個縱隊的兵力。
結果呢?
擋在黃維面前的,就是陳賡手底下的一個旅——中野四縱隊十一旅,帶隊的正是那個讓黃維后來念念不忘的徐其孝。
這場仗打得那叫一個反常識。
看紙面數據,黃維的坦克一腳油門,加上步兵一沖,徐其孝那點人和那幾條破槍,分分鐘就得變成渣。
可現實是,黃維的十二萬大軍在南坪集這個小地方,硬是被卡住了好幾天,動都動不了。
這就得說說徐其孝這人的“野路子”了。
跟黃埔軍校出來、講究排兵布陣的黃維不一樣,徐其孝是苦出身,1931年參加紅軍,那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偵察員。
他太懂怎么利用地形了,哪怕是個不起眼的土坡、一條干水溝,在他手里都能變成要命的陷阱。
更有意思的是,這場阻擊戰說白了,就是陳賡對黃維的一次“心理降維打擊”。
陳賡跟黃維那是黃埔一期的老同學,睡上下鋪的交情,太了解黃維了。
黃維有個外號叫“書呆子”,打仗死板得很,教科書怎么寫他就怎么打,蔣介石讓他往東,前面是火坑他也得跳。
陳賡給徐其孝支的招就是專門治這種“死板”的:別硬頂,就利用地形搞靈活防御。
黃維果然上套,一看前面有阻擊,馬上拉開架勢要搞正規攻堅戰,又是炮火覆蓋又是步坦協同,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上。
他是把教科書頂在頭上打仗,對面卻是把兵書揉碎了扔進泥地里。
黃維在南坪集這一耽誤,直接把整個淮海戰役的局勢給搞崩了。
他這兒一停,原本還在猶豫的解放軍大部隊迅速完成了合圍。
可以說是黃維的“守規矩”害了他,他在等蔣介石的命令,不敢自己拿主意突圍。
等到他終于反應過來想跑的時候,那個巨大的包圍圈——雙堆集,已經像鐵桶一樣把他扣死了。
要是當時他能像徐其孝那么靈活,或者國民黨那邊的指揮能給前線將領一點自主權,哪怕歷史的大方向變不了,至少也不會輸得這么難看。
其實吧,黃維這個人的命,真的挺讓人唏噓的,全是“如果”。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后來對國民黨死心塌地的悍將,當年其實是跟著共產黨人方志敏一起離家鬧革命的。
1924年,方志敏帶著黃維幾個老鄉從江西貴溪出發,本來都是奔著革命去的。
結果在上海命運開了個岔,方志敏因為組織安排沒去黃埔,黃維卻考進去了,這一腳邁出去,路就徹底走岔了。
要是當年黃維一直跟著方志敏,憑他的軍事本事,搞不好也是個開國名將。
但歷史沒有如果,他選了一條看似光鮮實則爛透了的路,最后只能站在人民的對立面。
被俘后的黃維,那是相當的頑固。
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別的將軍都在寫悔過書,爭取寬大處理,他倒好,天天研究“永動機”。
他在監獄里畫圖紙、算公式,甚至監獄方面還特批經費讓他搞實驗。
這事兒看著像個笑話,但你細琢磨,這就是黃維一生的寫照:認死理。
他把這種軸勁兒用在戰場上,把兵團搞沒了;用在科學上,違反了物理定律;用在信仰上,讓他成了最后一批被特赦的戰犯。
一直到1975年,71歲的黃維才走出秦城監獄。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兵團司令,到了晚年終于算是看清了形勢,回江西老家時,還特意去拜了方志敏的陵墓。
那一刻,兩個老鄉隔著半個世紀的陰陽兩隔,也不知道說了些啥。
再說說徐其孝,那個被黃維認為“能當軍長”的旅長。
建國已后,人家確實憑本事當上了開國少將,1955年授銜時風光無限。
這恰恰證明了黃維眼光毒辣,也狠狠諷刺了國民黨的用人制度。
在國民黨那邊,想當軍長,光有本事不行,你得是“天子門生”,得有派系背景,得會來事兒。
而在共產黨這邊,像徐其孝這樣泥腿子出身的將領,只要能打勝仗,那是真給機會。
黃維那句“在我手下起碼當軍長”,表面是夸徐其孝,其實是在罵國民黨那個官僚體系瞎了眼,埋沒人才。
這場仗過去幾十年了,現在回頭看,黃維和徐其孝的對決,哪是簡單的打仗啊,分明是兩種體制、兩種活法的碰撞。
國民黨手里攥著黃維這樣受過高等教育、裝備精良的精英,最后卻輸給了徐其孝這樣野路子出來的。
戰爭從來不是做算術題,不是誰槍多誰就贏。
國民黨輸就輸在脫離群眾,輸在指揮僵化,更輸在早就沒人心了。
歷史給了他一張通往新世界的船票,他隨手就扔進了黃浦江。
徐其孝將軍后來一直活到了1999年,享年85歲。
而黃維晚年致力于兩岸統一,這也算是一種自我救贖吧。
那個在南坪集的寒冬里,阻擊與被阻擊的瞬間,成了兩人命運的交匯點。
歷史往往就是這樣,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通過兩個人的交手,把整個時代的結局都寫在臉上了。
徐其孝去世的時候,家里人遵照遺囑,喪事一切從簡,沒驚動什么大人物,就像他當年在南坪集打的那場仗一樣,低調又硬氣。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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