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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焦允俊、張寶賢、孫慎言可算是見多識廣,也從未聽說過有這等處心積慮隱蔽自己蹤跡的大盜。但關于“品字三方會”之事了。王嘯聽著卻是一臉茫然,說他打自舟山海難死里逃生后,他就主動與黑道斷絕了關系。
當然,他要養(yǎng)家糊口——而且是養(yǎng)兩個媳婦 ,所以還繼續(xù)扮演著“杭城隱士”的角色,跟幾家商行有業(yè)務往來,以經(jīng)紀人的身份幫他們進貨、出貨,在富陽廣福禪寺掛單時,也依舊參與佛家經(jīng)懺活動,按例獲取一份分成。至于寺院出租土地的收入,他因系云游掛單身份,是分不到的。他還有一些積蓄,分別藏匿于兩個家庭和廣福禪寺只有他知道的隱秘之處,有時生意不好做,他就取出一些貼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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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允俊跟王嘯“聊”下來,發(fā)現(xiàn)王嘯缺乏黑幫首領的那種極端兇殘和狡猾。但在黑幫,尤其是混到黑幫的核心領導層,僅僅靠小聰明是不能服眾的,以此推算,即便是沒有發(fā)生船難,他這種性格,第三把交椅恐怕也坐不太長。因此,他們對王嘯自認為“三方會”的老三感到懷疑,王嘯也表示他不是老三。
隨后,警方分頭對王嘯供述的情況進行核查,以及兩個家庭進行了搜查,整整調查了一整天,最后的結果是:王嘯的所說內容屬實,他沒有參與“品字三方會”組織策劃活動的時間,這就說明警方此次行動是失敗的。不過,焦允俊有一種感覺“品字三方會”的總部應該就在杭州,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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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對于警方而言,雖然曾涉川已經(jīng)死亡,但王秀丫是被抓了活口的,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品字三方會”的“在編”成員,但其口供應該對破案有幫助。不過,焦允俊并不氣餒:“原以為抓到了‘三方會’坐第三把交椅的王嘯,就能柳暗花明了,哪知是一場空歡喜!
12月11日下午,浙江省公安廳政保處領導的電話打過來了,告知焦允俊等人,遵照華東公安部的密電指令,省廳已經(jīng)為特案組安排了駐地,在武林門那邊的一處獨立院落,武裝警衛(wèi)也已進入崗位,請大家這就入駐,而且王秀丫已經(jīng)被羈押于市局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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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華東特案組七名警察在杭州舉行案情分析會,大家認為,這個女傭雖然參與了“品字三方會”的活動,但頂多算是一個編外雇員。保福祥也壓根兒沒想到這個女傭有朝一日會落入法網(wǎng),所以之前根本沒關照過該如何應付審訊,因此警方的突審十分順利。
不過,王秀丫供述的內容對于特案組來說,僅僅是證實了之前對案情的估斷,而眼下急需了解的內容,比如保福祥的下落,曾涉川到南京的具體工作以及跟什么人有過接觸,曾涉川到上海后與其假冒夫妻同居于保福祥住所的意圖,保福祥在杭州的藏身點和聯(lián)系人等等,她一概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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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王秀丫供述的內容分析,保福祥目前的活動地點在杭州,而“品字三方會”中的“三方會”原本就是杭州這邊的產物,所以,保福祥親自趕到杭州來跟“三方會”殘余分子會合,至于指派曾涉川與王秀丫密赴南京“出差”,估計是為了跟南京的那個匪特“X”分子或匪伙首領聯(lián)絡,其內容多半是約其前往杭州來一個“三巨頭”會合。
曾涉川王秀丫假冒夫婦入住上海保福祥的住所,是準備長期待下去的,可能是保福祥打算讓曾涉川以此為掩護身份,協(xié)助其掌控擴展后的“品字三方會”。支富德認為,曾涉川、王秀丫兩人一個斃命一個被捕的消息,在杭州暫住的保福樣應該還未察知。現(xiàn)在宜抓住這個機會速往杭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杭州方面的匪特一網(wǎng)打盡。于是郝真儒、支富德帶上報告就去晉見領導。領導聽了郝真儒的當面匯報后表示同意。上級認為對王秀丫的審訊,尤其是隨侍保福祥由滬赴杭這一段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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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保福祥兩條腿已經(jīng)殘廢,借助手杖能夠勉強挪步,但堅持不了多久。如果想出行,那就必須乘坐由女傭推著的輪椅。王秀丫已經(jīng)為保福祥推了五年輪椅。王秀丫其實直到被捕,她也不知道什么“品字三方會”,更不清楚保福祥、曾涉川以及老爺子到杭州后見到的那個馮老板是警方偵緝的要犯。。每當保福祥會見客人時,王秀丫只能待在門外走廊,她根本聽不到老爺子跟人家說了些什么,保福祥需要她做什么時,會用那支沉重的鑲銅紅木手杖的杖頭在地板上敲兩三下,她就立馬入內聽命。
當時,王秀丫按保福祥的吩咐打點行裝,叫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杭州,當?shù)竭_杭州時已是傍晚。王秀丫背著一個雙肩包,推著輪椅剛出檢票口,老爺子就用沙啞的聲音輕聲嘟噥了一句。尋常人都會以為這是這個又老又殘的家伙在自言自語,但王秀丫卻聽得很清楚,老爺子嘟噥的是:“走——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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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聽清了這話,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王秀丫懂,所謂“五十”,乃是時鐘的長針所指的“五十分”,亦即左前方。當下王秀丫抬眼朝那個方向望去,看見攔在檢票口的移動木柵欄外的接客人群中,有人舉著一面用紫色硬紙制作的巴掌大的三角形小旗在緩緩揮動。
王秀丫記性差,對這個接站者的描述比較模糊:“是個男的,三四十歲;個頭兒蠻高的,穿深藍色棉衣。”
此時那個接站男子已事先叫了一輛馬車。當下,王秀丫把保福祥推到站前廣場,上了那輛馬車,輪椅收攏起來,綁在馬車后面。那個接站男子是騎摩托車來的,隨馬車行駛。過了一段時間停下。接站男子讓王秀丫坐著不動,他把保福祥攙扶下車,隨后接站男子對王秀丫說:“你在XX地方吃點兒東西,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喝酒也行,不過不能喝醉了。”說著,把一張五萬元的鈔票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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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丫點頭答應,就在王秀丫吃飯之后,接站男子駕著摩托車來了,把她載往附近的河埠旁。那里停著一條烏篷船,王秀丫上船進入狹小的船艙,借著岸邊的路燈光,王秀丫看見保福祥獨自坐在里面,隨后棉簾放下,船艙里頓時一片黑暗。烏篷船隨即啟航,王秀丫坐在黑暗中,因為保福祥沒發(fā)話,她也就不敢吭聲。耳朵里聽見的是船夫操槳劃水的聲音,在靜夜里顯得特別清晰。
也不知過了多久,烏篷船停下。船頭一晃,顯然有人上船,繼而棉簾子被掀開,一個公鴨嗓對著艙里輕聲呼喚“顧先生”,語調恭敬。王秀丫眼光往外掃瞄,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座沿河而建的具有明顯江南特色的宅第,那公鴨嗓男子和船夫幫著王秀丫把保福祥攙扶上岸,并憑借手杖的幫助,隨著男子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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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福祥的另一個生活內容是會客,當然,這只是王秀丫的估計,因為使用的并非后院的會客室。這些日子里,保福祥被公鴨嗓男子接離過幾次,都沒要王秀丫隨侍。但老爺子每次都沒換下那雙手工制作的用于室內穿的蚌殼棉鞋,她由此判斷,保福祥是去了宅院里的其他房間。王秀丫唯一見到的老爺子接待的客人,就是稍后的曾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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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丫的以上供詞里,包含著保福祥赴杭城后活動的重要線索,專案組自然要向王秀丫問清細節(jié):
警方問:“那輛出租馬車的牌照號碼?”
王秀丫答:“好像沒有牌叩”
警方問:“有什么其他特征嗎?”
王秀丫答:“不記得,跟馬路上其他出租馬車差不多。”
警方問:“出租馬車停下的具體地點呢?你吃晚飯的排檔在哪條路上?”
王秀丫答:“不清楚,我不認識字,根本沒留心是否有路牌,也沒注意排檔有沒有店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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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丫顯然對其他更詳細的事情都是一無所知,但只有一點,那就是她每天清晨都會聽見遠近的雞鳴聲,而且還是是零零碎碎此起彼伏參差不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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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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