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朝廷搞不定的河北亂局，還得靠爾朱榮，堪稱教科書的騎戰示范

公元528年九月，當爾朱榮帶著七千號騎兵出現在鄴城北邊的時候，對面葛榮那幾十萬大軍估計都看樂了。

但這根本不是什么自殺式沖鋒，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屠殺。

最離譜的是，這幫剛剛在洛陽殺紅了眼的職業軍人，竟然把手里的馬槊和橫刀都扔了，人手抄起了一根沉甸甸的大木棒子。

這一仗打完，不僅北魏的國運變了，連帶著后頭三百年的歷史走向都給改了——那些后來在大唐盛世里牛逼轟轟的家族祖先們，這時候正混在叛軍堆里瑟瑟發抖，等著那個拿棒子的男人宣判命運。

其實早在這一年四月，葛榮這人就顯出了他的斤兩。

當時爾朱榮正在河陰搞那個震驚天下的大屠殺，洛陽亂成了一鍋粥，河北老巢那是真正的空虛。

這時候葛榮要是稍微有點腦子，哪怕不懂什么圍魏救趙，只要從相州南下搞點動靜，爾朱榮都得急得跳腳，根本不可能那么從容地收拾爛攤子。

可這哥們倒好，硬是看著爾朱榮把朝廷洗牌洗完了，然后五月份悠哉游哉回了晉陽。

說白了，土匪終究是土匪，給他機會他也抓不住，這就是命。

等到爾朱榮騰出手來，這事兒就算正式開場了。

爾朱榮雖然狂，但人家心里跟明鏡似的，一點不含糊。

大軍走到襄垣的時候，他居然在陣前玩起了射兔子，發誓說“射中就必勝”。

這哪是迷信啊，這是高級的心理按摩，給手下人打氣呢。

反觀葛榮那邊，這兩年順風順水慣了，聽說對面只來了七千人，狂得都沒邊了，居然讓手下準備長繩子，說是到時候好捆俘虜。

他把幾十萬大軍從鄴城向北排開幾十里，擺了個簸箕陣，看著挺唬人，其實犯了兵家大忌。

他忘了，對面可是當時最頂級的重裝騎兵，而他手底下這幫人，多半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的流民，真打起來完全是兩碼事。

真打起來，那場面簡直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爾朱榮那條“大棒令”在這會兒顯出了狠毒的專業性。

你想啊，騎兵沖鋒的時候速度多快，刀劍砍進去容易卡骨頭或盔甲里，拔不出來人就被拖下馬了，要么就把手腕挫傷。

可這大鐵棒子、硬木棒子不一樣，借著馬跑起來的那股勁，一棒子下去就是筋斷骨折，直接喪失戰斗力，效率高得嚇人。

這就是專門為了制造最大規模的恐慌設計的。

配合著山谷里伏兵在那瞎嚷嚷，爾朱榮親自帶著精銳像切黃油一樣從側后方切進去，葛榮那看似無邊無際的軍陣，瞬間就崩了。

在絕對的暴力美學面前，人數優勢就是個笑話。

葛榮被活捉之后，剩下一堆爛攤子。

幾十萬俘虜，殺也不是，留也不是，糧食都供不上。

這時候爾朱榮的操作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危機公關”。

他大手一揮，說葛榮已經死了，你們都是被裹挾的良民，想回家的現在就可以走。

這幫原本就人心渙散的烏合之眾一聽能活命，一天之內就散了個精光。

誰知道這還沒完，等到他們分成小股部隊往家跑的時候，爾朱榮再在半路設卡，把里頭的壯丁、軍官和人才像過篩子一樣篩選出來。

這招“化整為零”再“擇優錄取”的手段，比單純的屠殺或者收編都要高明得多。

但這事兒最耐人尋味的，是幾個漏網之魚。

在被爾朱榮篩選出來的“戰犯”名單里，赫然有著宇文泰、趙貴、獨孤信這些名字。

按理說作為叛軍骨干，他們理應被處死，但爾朱榮卻留了他們一命。

這背后其實是場冷酷的算計：宇文家當時真正的大佬是宇文泰他哥宇文洛生，他在叛軍里威望太高，號稱“洛生王”。

為了讓賀拔兄弟能坐穩武川集團老大的位置，爾朱榮必須殺掉宇文洛生這個“帶頭大哥”，但他又不能把事情做絕，于是留下了當時看起來資歷尚淺、人畜無害的宇文泰，算是給武川豪杰一個交代。

這一刀下去，不僅斬斷了葛榮的野心，也無意中給后來的西魏、北周甚至隋唐盛世埋下了伏筆。

如果那天宇文泰也跟著他哥一塊被砍了，后頭的歷史估計得重寫。

爾朱榮自以為掌控了一切，他算準了戰場上的每一根大棒，也算計了人心里的每一次恐懼，但他終究沒算到，正是他一時手軟留下的這些“小人物”，在不久的將來，會跨過他的尸體，開創一個比他想象中還要猛的時代。

有時候歷史就是這么荒誕，生殺予奪的霸主往往只是過客，而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幸存者，才是最后的贏家。

那一年，宇文泰二十一歲，作為俘虜站在路邊，看著不可一世的爾朱榮騎馬走過，眼神里滿是恐懼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