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78年五月初五,楚國的汨羅江畔,一個中年男子披頭散發、衣袍破舊,站在江邊站了很久。
他沒有哭,也沒有喊,只是喃喃地說了句:“舉世皆濁我獨清。”然后縱身跳入江中。
這一天,楚國的百姓正倉皇逃命。
郢都已破,白起的秦軍從西北一路殺到長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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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哭聲、馬蹄聲混雜在一起,整個楚國都在動蕩中掙扎求存。
而那個跳江的人,就是屈原。
這事兒說起來太不尋常了。
那時候,戰國七雄打得不可開交,士人們東奔西走,換國如換衣,誰給機會就往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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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屈原不一樣。
他只認一個楚國。
不管被貶、被罵、被流放,他始終沒換過方向。
可問題就出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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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堅持了。
楚懷王聽不進忠言,朝堂上的子蘭、靳尚之流一個個只圖眼前安穩。
屈原勸楚王別親秦,主張聯齊抗秦,還想搞點改革。
結果沒幾個人挺他,反倒被看成“多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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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就有了第一次流放。
他被趕出郢都,去了漢北。
那是個荒涼的地方,戰亂之后幾乎無人煙。
屈原走的時候,船剛離岸,他就開始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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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一別,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漢北的日子不好過。
他在那里寫了《涉江》,字里行間全是孤獨和不甘。
他說“世混濁而莫余知”,連山川水澤都聽得出那種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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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放棄。
他一直在寫,一直在想辦法回到郢都。
后來楚頃襄王繼位,局勢稍穩,他才又回到朝堂。
可惜,朝中那些老面孔還在,屈原的第二次失望來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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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反對與秦聯姻,指責子蘭誤國。
這下徹底得罪人了。
子蘭不動聲色地安排上官大夫在楚王面前挑撥,沒多久屈原就被再次流放。
這次是去沅湘一帶,離郢都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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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他心里是有數的。
這次流放回來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一走就是將近十年。
那段時間幾乎沒人知道他在哪里,偶爾聽到消息也是支離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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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他在寫詩,有人說他在流浪。
真正見過他的人不多,只記得他面容憔悴,頭發亂得像草堆。
直到那年夏天,白起帶兵打過丹陽,直逼郢都。
消息傳到屈原那里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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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楚國會變好,可這一刻他意識到,一切都結束了。
他沒有立刻跳江。
他先是往北走了一段,想看看郢都的方向。
他遇到難民,向他們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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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從郢都逃出來的百姓,披頭散發,抱著孩子,拖著老母,眼里全是恐懼。
這時候,他才真正接受了郢都失守的事實。
他又往南走,到了汨羅江。
那會兒是五月初五,草木繁茂,江水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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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邊坐了很久。
有人說他一直在低聲吟誦,也有人說他在寫最后一首詩。
一位漁夫劃船過來,認出了他,問:“先生可是三閭大夫?”
屈原拱手答:“在下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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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勸他:“時局如此,何不隨俗?”
屈原搖頭:“我洗過頭的帽子,不能再沾灰。”
漁夫嘆了口氣,劃船離去,唱著:“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不久之后,屈原投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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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儀式,沒有送別。
他就那么安靜地、決絕地跳了下去。
江水很快恢復平靜。
岸邊只剩下一雙布鞋和一卷沒寫完的詩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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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陷落之后,楚國雖然遷都陳地,但元氣已傷。
再過幾十年,整個楚國便被秦吞并。
屈原的死,并沒有改變國家的命運。
但從那年開始,楚地百姓在五月初五這天,就會劃船到江中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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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怕魚吃了他的身體,就包粽子投入江中去喂魚。
久而久之,這天叫端午節。
后來,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專門為他立傳,還親自到汨羅江邊憑吊。
他寫:“屈原之志,三致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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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會評選“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中國選的是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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