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報告披露“魚鷹”頻繁墜毀真相

本報特約記者 晨 陽

美國政府問責局和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最近接連出臺兩份報告，直指近年來多次造成美軍重大傷亡的“魚鷹”傾轉旋翼機墜毀事故，是典型的“人禍”。美國“航空學家”網站14日稱，五角大樓承認，負責監管的聯合項目辦公室未能及時解決長期存在的安全隱患，造成數十名美軍士兵喪生。

旋翼轉向水平時，“魚鷹”傾轉旋翼機可以高速飛行。

糟糕的服役安全記錄

報道稱，V-22“魚鷹”傾轉旋翼機問題重重，近年發生的致命性事故原因包括零部件故障、聯合項目辦公室在安全和風險溝通方面與一線部隊不一致，以及美國海軍陸戰隊、海軍和空軍的協調不力。美國政府問責局和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12月13日分別發布報告，承認解決這些問題至少需要10年時間。

“魚鷹”的全面研發工作始于上世紀80年代，它獨特地融合了直升機和固定翼飛機的優勢：起飛或降落時兩副巨大的螺旋槳轉向垂直方向，能像直升機一樣在狹小場地、艦船甲板垂直起降或短距滑跑起飛；空中正常飛行時，螺旋槳又轉為水平方向，像螺旋槳固定翼飛機一樣在高空高速飛行。“魚鷹”以海軍陸戰隊的MV-22版本為基準，隨即衍生出美國空軍和海軍的改進型號。

然而“魚鷹”服役以來，其墜機事故接連不斷。2000年4月，率先進入測試階段的海軍陸戰隊型號MV-22發生墜機事故，造成19名陸戰隊員喪命。美軍早先宣稱這起事故是由飛行員操作失誤引起的，但近年的調查顯示，該機墜毀與機械故障有關。同年12月，另一架MV-22因液壓管路爆裂和電腦軟件缺陷墜毀，導致4人死亡。受此影響，MV-22不得不停飛，并對多個部件進行了重新設計。

美國政府問責局的報告稱，當前美國海軍陸戰隊擁有348架MV-22，美國空軍擁有52架CV-22，美國海軍擁有29架CMV-22。然而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的數據顯示，“魚鷹”在2020-2024年期間的平均戰備和可用率較低，美國海軍和空軍特種作戰司令部為50%，美國海軍陸戰隊為60%。更糟糕的是，自2022年以來，“魚鷹”傾轉旋翼機在12起A級事故（指總損失超過250萬美元或飛機被毀，且人員傷亡涉及死亡或永久性傷害的事故）中共造成20名美軍士兵喪生。

垂直起降狀態的“魚鷹”傾轉旋翼機

存在兩大關鍵先天缺陷

美國政府問責局稱，對“魚鷹”近年相關墜機事故的調查發現，其變速箱齒輪因制造材料的雜質而存在缺陷，容易導致齒輪破裂并引發災難性故障；另一個缺陷是所謂“硬離合器接合”問題，即離合器短暫打滑后突然重新嚙合，導致動力猛增并損壞傳動系統，造成飛機失控。

2023年11月駐日美軍一架CV-22“魚鷹”墜機造成8名美國空軍人員喪生，這是美國空軍自2018年以來最慘重的人員損失，也是“魚鷹”服役以來最嚴重的人員傷亡事故。事故調查發現，該機變速箱齒輪所用的合金存在質量控制不佳和制造工藝缺陷，導致運行中突然破碎。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稱，自2006年以來，“魚鷹”共發生了22起因變速箱齒輪加工缺陷導致齒輪開裂的案例。其中3起案例中開裂的齒輪“徹底失效”，2起案例中對動力傳動系統造成了“額外的附帶損害”。報道提到，盡管早在十多年前“魚鷹”變速箱齒輪的這個缺陷就被識別為“會導致災難性后果”的最高等級風險，但相關信息并未有效傳達給一線部隊，一直到2024年3月，“魚鷹”聯合項目辦公室才正式承認變速箱齒輪缺陷帶來的總體風險，并更改了程序和執行更保守的著陸標準。如今美軍提出的整改措施是將關鍵變速箱齒輪材料升級為純度更高的“三真空熔煉”合金，但預計要從2026年1月才能開始部署。

而“魚鷹”面臨的另一個致命缺陷“硬離合器接合”會導致傳動系統性能下降，扭矩要么降低要么完全消失，最終導致“失去對飛機的控制”。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表示，盡管聯合項目辦公室對“魚鷹”的離合器進行了重新設計和故障測試，并更新了程序指南，但仍然“對故障模式了解不足”，其他類似事件還在繼續發生。2022年6月，正是該缺陷導致一架MV-22B在美國加州墜毀，機上5名海軍陸戰隊士兵死亡。報道稱，“硬離合器接合”缺陷也早在2010年就被確認為最高等級風險，但相關措施直到2023年才全面到位。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因此批評“魚鷹”聯合項目辦公室未能及時向一線部隊通報這些安全問題。

維護不合規、溝通不暢是人禍
美國海軍航空系統司令部還發現，“機組和維護人員程序不合規”是“飛行和地面事故中持續存在的直接原因或促成因素”，凸顯了“魚鷹”維護標準方面的問題。相關報告稱，該司令部在2024年1月至3月期間，對美國海軍、海軍陸戰隊和空軍特種作戰司令部的“魚鷹”飛行日志進行的審查顯示，這些“魚鷹”機隊中超過40個關鍵安全部件的使用壽命超過了其規定的適航壽命。

更糟糕的是，盡管美國海軍陸戰隊、空軍和海軍使用的“魚鷹”基本相同，但由于各軍種在“服務任務、優先事項、管理和風險承受能力方面存在差異”，聯合項目辦公室無法統一推進安全標準，結果就是美國海軍、海軍陸戰隊和空軍在關鍵的機組人員培訓、維護手冊及程序方面存在顯著差異。美國政府問責局也警告稱，“魚鷹”項目官員在共享安全數據、飛機信息、應急程序或通用維護數據方面存在不一致。一名美國海軍陸戰隊軍官承認，他們不得不依賴與其他軍種的“非正式”信息共享。另一名美國海軍軍官表示，向空軍索取“魚鷹”相關信息必須經過海軍安全司令部和空軍安全中心，手續非常煩瑣。

值得注意的是，盡管美軍裝備的“魚鷹”傾轉旋翼機存在諸多安全隱患，并屢次因為墜機事故導致大面積停飛，但美軍并不打算放棄這種新概念飛行器。作為美軍第一種大規模裝備的傾轉旋翼機，“魚鷹”既具備了傳統直升機的垂直起降能力，能擺脫對地面跑道的要求，也可以像固定翼飛機那樣高速飛行，飛行距離和運載能力更遠大于同等級直升機。也正因為傾轉旋翼機的這些固有優勢，美國陸軍雖然沒有采購“魚鷹”，但近年選擇的新型空運平臺V-280“勇士”也是在“魚鷹”基礎上進行大幅改進的新一代傾轉旋翼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