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俘問題
朝鮮戰爭期間,停戰談判經過了漫長的24個月,其中相當長一部分時間是卡在了俘虜遣返問題上。
談判初期,關于遣返戰俘問題,我方談判代表團很快闡明了自己的立場,按照《日內瓦戰俘公約》中“戰爭結束后戰俘應該毫不遲延地釋放和遣返”的規定辦。
美方代表雖未公開反對中國和朝鮮的立場,卻在心里打著小算盤。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在回憶錄里說得明白:戰俘一旦不再回到共產黨陣營“是對共產黨有威懾作用的”。
美方不愿意遣返戰俘,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把這些人補充到南朝鮮李承晚和臺灣蔣介石反動軍隊里去,以加強他們的兵力。
由于美方故意設置障礙,想借戰俘問題拖延時間,加緊軍事上的準備,戰爭雙方戰俘遣返的談判漫長而艱難。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幾乎沒有達成任何有意義的協議。
戰俘問題成了停戰談判的難點。談判中,美方公然違背《日內瓦戰俘公約》的基本原則,提出“一對一”“自愿遣返”等方案(中朝軍隊俘虜“聯合國軍”1萬余人)。
他們的荒唐方案,遭到了中國政府和朝鮮政府的當然拒絕。由于美方在俘虜問題上的無理和蠻橫,使雙方達不成協議,戰爭只得繼續。
談判不成,接著打,戰場上分高低。我軍從1952年9月18日起,發起了對敵反擊作戰。
是役,我軍與朝鮮人民軍一道,殲敵2.5萬人。此役不但重創美軍,也引起了美國朝野嘩然。
1952年10月,艾森豪威爾在競選總統中宣布,他當選后,親自到朝鮮結束朝鮮戰爭。結果,他當選了總統。就在艾森豪威爾競選總統的1952年10月,美軍開始奪取上甘嶺、五圣山。
結果,上甘嶺成了美軍永久的傷痛,一個3.9平方公里的地域,美軍投入6萬多兵力,300余門火炮、近200輛坦克、3000余架次飛機,血戰一個多月,炮火將山頭削低了三四米,竟然拿不下來。
1953年5月,我軍再次發起夏季攻勢,三個階段共殲敵12.3萬人。
在我軍的沉重打擊下,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不得不再次審視這場戰爭。
最終,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逐步放棄了他們不合理的要求,接受了我方的合理主張。當停戰談判已全部達成協議,正在進行停戰協定簽字準備工作,停戰即將實現的時候,一貫蓄意破壞停戰談判的南朝鮮李承晚集團,公然違背全世界愛好和平人民的意志,冒天下之大不韙,從1953年6月17日夜起,在南朝鮮的滄山、馬山、釜山、尚武臺四個戰俘營,以“就地釋放”為名,強行扣留了2.7萬名朝鮮人民軍被俘人員,并把他們中的許多人強編到南朝鮮軍隊中去。
緊接著,李承晚又發出反對簽訂停戰協定的叫囂,聲言“停戰協定一旦簽訂,要把我的軍隊從聯合國管轄下撤出來”“打到鴨綠江”等,以達到破壞俘虜遣返協議的實施和停戰實現的目的。
李承晚集團破壞朝鮮停戰實現的行動,使停戰協定無法簽字,執行停戰協定失去了保證。李承晚集團的這一行徑,立即引起了全世界愛好和平人民的憤慨,也引起美國首腦們的不滿。
但是,他們卻一時沒有對策,形成騎虎之勢。他們內部之間進行了激烈的爭吵,美軍甚至還準備在李承晚拒不接受“聯合國軍”停戰條件的情況下,將他單獨扣押起來。
為了督促李承晚接受我方的合理條件,志愿軍黨委在彭總的主持下開會研究決定,并經毛主席同意,立即在金城地區以二十兵團加強火箭炮兵、高射炮兵各一個團及組織一些坦克、工兵等,準備發起第三次反擊,狠狠地打擊南朝鮮軍。
經過周密準備,7月13日夜,天空濃云密布,大雨欲來,以司令員楊勇、政委王平領導的二十兵團首先以1000多門大炮進行火力襲擊。猛烈的炮火,摧毀了敵軍大部分工事。我火箭部隊也向敵陣地發射火箭炮彈,猛烈轟擊敵人。
我突擊部隊乘勢發起攻擊,1小時內即全部突破前沿陣地……戰役自始至終貫徹“穩扎狠打”方針,及時鞏固了新攻占的陣地,發展很快,至14日晚,金城川之敵已全部被我肅清。
南朝鮮軍遭我痛擊后,李承晚埋怨美軍見死不救,美軍和南朝鮮矛盾加深。
“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感到事態嚴重,和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泰勒匆忙趕到金城前線,整頓敗軍,準備反撲,企圖奪回金城以南失地。
在19日和20日兩天中,出動400多架次飛機,在大量坦克和火炮支援下,實施猛烈的攻擊。我軍不畏犧牲,英勇作戰,給敵人以重大殺傷,堅守了陣地。至27日,勝利結束了金城戰役。
第三階段反擊戰取得重大勝利,斃傷敵7.8萬多人,我軍的反擊戰重重打痛了敵人,迫使敵方向我方做出了實施停戰協定的保證。
“聯合國軍”總司令克拉克請求馬上在停戰協定上簽字;瘋狂反對停戰,叫嚷“繼續打下去”的李承晚,也不得不向美方表示準備實施停戰協定的條款。
1953年7月27日,雙方終于在板門店簽訂了停戰協議。
協議規定,“在本停戰協定生效后60天內,各方面應將其收容下的一切堅決遣返的戰俘分批直接遣返”,“各方應將未直接遣返的其余戰俘,從其軍事控制與收容下釋放出來,統交中立國遣返委員會”。戰俘問題出現了曙光。
巨濟島、濟州島、蜂巖島都是朝鮮半島南部的幾個小島,美軍設立的戰俘營就在這里,志愿軍的2萬名戰俘先后被關進美軍戰俘營。
戰俘營里有一些干部,很多都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考驗,熱愛祖國,政治上堅定。他們在戰俘營中帶領廣大志愿軍戰俘,為爭取回國不斷斗爭。
但是,分散的斗爭抵擋不了艱難的大勢,臺灣國民黨很快派來了大量特務人員,與美軍狼狽為奸對戰俘進行鎮壓和分化瓦解。
他們收買了戰俘中的一些異己分子,對堅持回國的戰俘進行了瘋狂的迫害,企圖將這些戰俘變成他們的戰爭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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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返回來的朝鮮人民軍被俘人員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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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戰俘營中的美軍戰俘正在拉小提琴
據后來回來的一些人員回憶,一支美軍隊伍,強行對某志愿軍戰俘進行所謂“甄別”,在遭到拒絕后,美軍悍然開槍,打死數十人,打傷數百人。美軍再次對志愿軍被俘傷病員進行“甄別”,在遭到拒絕后,向手無寸鐵的志愿軍傷病員開槍……
據有關方面統計,美軍共打死、打傷志愿軍戰俘近萬人,一個所謂最講“民主”和“人權”的國家,其劣根性表現得淋漓盡致。
根據戰俘遣返協議規定,一切不直接遣返的戰俘,應于停戰協議生效后60天內,由羈押一方在朝鮮境內將戰俘交給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瑞士、印度組成的中立國遣返委員會看管。
我志愿軍高層領導也知道戰俘營情況極其復雜,有人擔心回國后無臉見人,也有人擔心當了俘虜,回國會受到處理,疑慮重重。
為此,我方發表了《金日成元帥、彭德懷司令員告被俘人員書》,表示“迎接你們返回祖國”“切望你們歸來”。
經過一個多月的斗爭,終于使會集于戰俘營的中國戰俘踏上了回歸的路程。但是還有一部分由于受到威逼、恐嚇、利誘未能回到祖國的懷抱。
因要求遣返被挖掉雙眼的朝鮮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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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戰俘營中的美軍戰俘高興地拍合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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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戰俘營歸來的朝中被俘人員高呼:打倒殘暴的美帝國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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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軍戰俘營中的黑人戰俘興高采烈地準備籃球比賽
7月30日,2000多名戰俘從濟州島登船啟程,在遣返途中,美軍再次采取不給水和食物、扔毒氣彈等卑劣手段折磨志愿軍戰俘,企圖將他們置于死地,然后換乘火車到板門店,在這里進行了戰俘交換。
雙方的戰俘形成鮮明的對比,我方戰俘人員受到非人虐待,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頭;美軍戰俘個個紅光滿面,不斷向我管理人員道別。接著又進行了第二批、第三批戰俘的交換……
回國初期,這些同志受到了尊重和熱烈歡迎,但是不久由于某些人在制定政策時出現了嚴重的錯誤,這些同志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黨開始了大范圍的撥亂反正。志愿軍被俘歸來人員開始了上訪和申訴。他們的命運引起了中央的注意。
抗美援朝后記
我第六十四軍勝利從朝鮮撤離后,其他一些兄弟部隊由于需要維護停戰協定而繼續留在朝鮮。
1957年11月,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在莫斯科舉行會議期間,毛澤東主席和金日成首相談到從朝鮮撤出中國人民志愿軍的問題。金日成首相完全同意中國人民志愿軍全部撤出朝鮮,由朝鮮人民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朝鮮內部事務。
1958年2月5日,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政府發表聲明,主張撤出在朝鮮的一切外國軍隊,并在外國軍隊撤出朝鮮之后,在一定時間內實現全朝鮮的自由選舉,實現南北朝鮮之間的協商,實現朝鮮的和平統一。
1958年2月19日,中朝兩國政府發表聲明,宣布中國人民志愿軍決定在1958年年底以前分批全部撤出朝鮮。
1958年10月25日,是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8周年紀念日,也是我中國人民志愿軍總部官兵乘坐最后一列撤軍列車離開平壤回國的日子。
至此,中國人民志愿軍按1958年2月19日發表的聲明,全部由朝鮮凱旋。
進高等學府
1954年,根據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精神,南京軍事學院奉命增設戰役系,從全軍選派52名高級將領入學深造。
南京軍事學院建在原國民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和國防部舊址上,是當時中國最高軍事學府。
我剛剛洗去戰火征塵,從朝鮮回國后,在青島稍事休息,便來到南京軍事學院戰役系報到。
為了解決學員們的后顧之憂,中央軍委批準我們學員偕愛人和子女一同前往,并由組織統一解決夫人工作和子女入學、入托問題。
我愛人洪林從此轉業到地方工作,被安排在南京市委交通運輸部任黨委副書記,孩子們則由岳母郭淑賢老人前來照管。
多年南征北戰,居無定所的我,第一次在古都南京享受到全家團聚的天倫之樂。
5月1日,戰役系正式開課。
戰役系下設四個班,楊得志兼任戰役系主任,孫繼先任副主任。我分在第一班,班長、副班長分別為陳錫聯、李作鵬,學員還有李天佑、韓先楚、劉震、黃新廷、杜義德、吳富善、李夫克、賀晉年。
我國在長期飽受戰爭創傷之后,從1953年起,經過三年經濟恢復,開始了有計劃的社會主義建設。抗美援朝戰爭結束后,我軍也由戰爭狀態轉入和平建設時期,開始進行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的建設。
為適應這一歷史性的轉變,不久前召開的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確定了我軍新階段建設的總方針、總任務,并就我軍建設的一系列問題做出了重大決策。這次會議特別強調,正規訓練是人民解放軍長期的、經常的中心工作,而在部隊訓練中,又必須將干部訓練作為首要任務。
選派這么多軍隊高級干部同時到南京軍事學院學習,黨中央、中央軍委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
面對我軍建設的新形勢、新任務,作為一名被黨中央、中央軍委寄予很大希望的學員感到任重而道遠。
學習生活雖然沒有戰場上那么艱苦,但也十分緊張,尤其是對于我們這些拿慣了槍桿子的軍人,又改握起了筆桿子,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太適應。
數學課,主要是學習代數,學到一元二次方程,還學了平面幾何和三角函數。教學中,采用“講解、研究、練習、總結”的辦法,對于難懂的定理、定義、公式,盡量利用實物圖解、模型等配合,使大家循序漸進,熟悉演算方法,學起來也蠻有意思。
理化常識,主要是學習與軍事有關的物理、化學的基本知識,如力學、電學、火藥、化學戰劑等。教員從我們所熟悉的自然現象、生產知識和生活經驗講起,進而歸納、上升到理論,并盡可能地聯系軍事實際,如對原子彈、化學武器的防護等。教者能舉一反三,聽者也覺得深入淺出,有滋有味。
南京是我國“三大火爐”之一,夏天氣溫高達40攝氏度,坐在教室里不動都經常汗流浹背,晚上即使用涼水沖澡后也經常徹夜難眠。
為此我發明了一個降溫的小竅門,在學習時,特別是在夜晚學習時,把毛巾在冷水里浸一浸然后披在肩上,可以起到降溫和吸汗的作用。就這樣,我經常披著毛巾攻讀到深夜,待溫度降下來后再上床休息。
南京是我國六朝古都,名勝古跡遍布城市的每個角落,但我卻很少帶愛人、孩子去游覽。我只想在學院多學點兒東西,多充實自己,以便將來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發揮更大的作用。
在南京軍事學院學習期間,有一件事使我記憶深刻難以忘懷,那就是1955年我軍開始實行軍銜制后,在南京市人民大會堂為我們舉行的授銜儀式。
11月29日這一天,我們這52名學員每人都穿著筆挺的將軍禮服,佩戴著耀眼的軍銜,來到南京市人民大會堂,舉行了隆重的授銜授勛儀式。
軍事學院院長劉伯承元帥主持儀式,陳毅元帥代表中央軍委宣讀命令,授予52名學員不同級別的軍銜,整個戰役系將星閃爍,楊得志、陳錫聯、李天佑、韓先楚、劉震五人被授予上將軍銜。
秦基偉、廖漢生、張震、杜義德、周志堅和我等22人被授予中將軍銜,同時,我被授予二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記得當時整個禮堂莊嚴隆重,被授銜的人個個心潮澎湃。20多年的槍林彈雨,九死一生,今天終于穿上了我軍自己的將軍禮服,佩戴上了象征軍人價值的肩章。
授銜儀式結束后全體學員在一起合影留念,把人生中最光輝最重要的時刻用現代技術永遠地保留了下來,定格在了笑得最燦爛的一瞬間。
而后,好多人都到南京市的環球照相館去拍半身和全身的將軍照(黑白片),攝影師一看突然來了這么多將軍,既驚訝又興奮。一會兒給這位將軍整整禮服,一會兒又給那位將軍正正軍帽,整個照相館忙得不可開交。
攝影師高興地說:“一定給大家照出最高水平,請大家按我說的去做。”
等候拍照的將軍們在一起談笑風生,有的對正在照相的將軍喊:“頭抬一點兒,微笑一下,不要板著臉。”
有的在幫下一位照相的將軍整理著裝,照相館里是沸沸揚揚,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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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銜后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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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予曾思玉的二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授銜后的第二天,戰役系的學員們在學院禮堂門外集合,列隊歡迎印尼總統蘇加諾來學院參觀。那天天空下著零星小雨,于是我們每個人都打著傘,以極其飽滿的精神狀態恭候著印尼總統的到來。
可當他們來到時,零星小雨突然變成了瓢潑大雨,把我們每個人都淋了個透。于是有的將軍就開始埋怨老天爺,埋怨天公不作美,只穿了一天的將軍禮服就被淋得變了形,不得不拿去服裝店熨燙整形。
44歲的我戴上了中將軍銜,一副不及巴掌一半大的肩章讓我感受到雙肩的沉重。我決心加倍努力學習,不斷充實自己,以此增加肩膀的承重力。
1957年10月,學業完成后,大家都在議論、猜測著畢業后的分配去向。不久,陸續得到了一些分配消息,楊得志同志到濟南軍區任司令員,韓先楚同志到福州軍區任司令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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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南京軍事學院畢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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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南京軍事學院戰役系第一期全體畢業學員合影留念。前排左一曾思玉
楊得志、韓先楚同志都是我的老上級,他們都希望我能夠繼續同他們一起工作。
我思來想去,覺得能到福州軍區去最為理想,因那里是同國民黨反動派軍事斗爭的最前沿,作為軍人就應戰斗在第一線。
10月底,我來到北京,總政治部肖華主任找我談話。
肖華主任聽了我的想法后笑著說:“濟南、福州你都不要去了,軍委做了決定,你到沈陽軍區任參謀長。鄧華司令員(副總參謀長兼沈陽軍區司令員)說了幾次要你去。”
我聽說鄧華司令員要我去沈陽任職,十分高興。
我與鄧華司令員相識于1931年,當時鄧華同志任紅十二軍三十六師政委,我是師里的宣傳中隊長。之后,鄧華政委又把我調到一〇二團二連當政委。
在抗美援朝前線,鄧華任志愿軍副司令員,我先后任六十四軍軍長、十九兵團副司令員,他一直是我的上級,對我的工作給予了充分的支持。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1953年年初鄧華同志同我和曾紹山同志一起在北京受到毛主席接見時的情景。
聶榮臻元帥知道我要到沈陽軍區任參謀長,特意在北京軍區解放飯店安排了一頓飯,款待我及全家。
在解放戰爭初期,聶帥將我留在華北,我率部馳騁燕趙,打了一些勝仗,取得一些成績。今天,我榮任沈陽軍區參謀長,聶帥顯得格外高興,言談中無不流露出對屬下的厚愛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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