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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守貝里琉島的日軍第14師團,是太平洋戰爭后期日本少數保留完整建制的精銳部隊。與其他因抽調主力、僅存新兵的"空架子"師團不同,該師團全員滿編,軍官與士兵均未受損,戰斗力完整,堪稱真正意義上的精銳。這支1905年組建的部隊曾創下40年不敗紀錄,后因太平洋戰局惡化,被日軍大本營從中國東北調往太平洋戰場。
此時,美軍剛攻占關島、塞班島等地,帕勞群島成為日本在太平洋的"最后屏障"之一,而貝里琉島的戰略地位尤為關鍵,島上建有帕勞群島唯一的機場,正是美軍的核心目標。就在日軍增兵固守、嚴陣以待之際,美軍高層卻因作戰方向爆發嚴重分歧。
1944年,美軍在太平洋戰場勢如破竹,半年內從所羅門群島推進至菲律賓海域。下一步作戰方向引發激烈爭論:西南太平洋戰區司令麥克阿瑟堅持進攻菲律賓,欲兌現"重回菲律賓"的誓言以雪前恥,兩年前他曾被迫撤離;中太平洋戰區司令尼米茲則主張直取臺灣,認為無需在偏遠菲律賓浪費兵力。尼米茲的觀點獲海軍多數將領支持,兩人分歧一度延誤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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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化解矛盾,羅斯福親赴夏威夷調解。與職業軍人尼米茲不同,麥克阿瑟敏銳捕捉政治契機,1944年正值大選年,他借"不能拋棄1700萬菲律賓民眾"的口號說服羅斯福,將菲律賓列為優先目標。同時顧及尼米茲感受,因兩人計劃均涉及貝里琉島,美軍最終將此島定為下一攻擊目標。
然而此時距戰役爆發僅剩月余,美軍剛獲馬里亞納海戰勝利,士氣高漲,對僅12平方公里的貝里琉島極度輕視。他們派出海軍陸戰隊第1師,這支美軍精銳部隊三分之一成員參加過瓜島戰役,經驗豐富。美軍樂觀估計3天可克島,認為日軍僅是輕裝簡編、火力薄弱的部隊,誤將其等同于其他"空架子"師團,嚴重低估其實力。
但美軍判斷完全失誤:日軍大本營早預判帕勞群島可能遭襲,提前調第14師團布防,師團主力守帕勞本島,中川州男大佐率1萬余官兵駐守貝里琉島。日軍吸取塞班島教訓,在中部低山修建堅固碉堡,以地下通道串聯500余處洞穴陣地,儲備大量機槍、火炮與糧食,靜待美軍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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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9月12日,美軍11艘航母出動400架艦載機,協同馬里亞納第29轟炸機聯隊對貝里琉島實施地毯式轟炸;海面近60艘軍艦同步炮擊。轟炸持續3天,僅美軍艦艇便發射17萬發大口徑炮彈,全島淪為火海。
9月15日,陸戰一師在炮火掩護下登陸。此時小島已成煉獄,但登岸美軍士兵仍有說有笑,他們堅信猛烈炮火已殲滅日軍,預計兩天內控制全島。現實卻截然相反:美軍炮擊幾乎未傷及日軍地下工事。當士兵踏上灘頭瞬間,立即淪為"活靶子",日軍岸防火力點距海岸僅50米,彈無虛發,海灘迅速堆滿美軍尸體和損毀裝備。僅1小時,美軍傷亡數百人,多艘登陸艇被擊沉;更致命的是,日軍藏于山上隱蔽工事,美軍既看不見敵人,也無法有效反擊。損失慘重的美軍被迫下令撤退,首波登陸的1000余人中,陣亡、失蹤或負傷者超半數。
不久后美軍發起二次登陸,卻未遇抵抗,中川州男已將部隊撤回山內暗堡,意圖誘敵上岸后決戰。此后美軍陷入殘酷攻堅戰:坦克遠程射擊無效,只能靠步兵炮和炸藥逐個清除碉堡;近距離交戰中,無處不在的日軍給美軍造成巨大殺傷,一個250人連隊一日之內僅剩20人。美軍甚至難以察覺敵人位置,因其就藏在山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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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兩周后,美軍雖奪占機場跑道,但周邊高地仍被日軍控制,每當美軍飛機起降,附近暗堡便開火射擊。接下來,美軍需徹底清剿山洞日軍。此時陸戰一師部分部隊傷亡率已達60%,更殘酷的戰斗才剛剛開始,這種地下洞穴攻堅模式,美軍既無經驗也無針對性訓練。
貝里琉島環境極端惡劣,白天氣溫超40℃,夜間悶熱難耐,島上水源匱乏且遭污染,非戰斗減員嚴重。士氣低落的士兵甚至絕望,美軍只得持續增兵增械。有效射程80米的噴火坦克成為攻堅利器;除因地形限制未用毒氣,遵循國際公約并考慮擴散風險外,美軍動用當時幾乎所有武器,目標只有一個:徹底消滅洞內日軍。對坦克無法抵達的山坡,美軍投擲剛研制的凝固汽油彈,雖見效快,但對深層碉堡無效,最終仍需士兵近距離強攻。
戰斗中,日軍常突然出現在10米內突襲,島上每個角落都可能爆發戰斗,一旦發現日軍或碉堡,美軍輕重武器便會集火射擊。美軍記者曾記錄"搶救傷員時遭炮擊"的場景:貝里琉島如同巨大牢籠,囚禁著1萬日軍與3萬美軍。從未經歷如此惡劣環境,陸戰一師逐漸失控,他們拒絕接受任何日軍投降,包括傷兵,近乎復仇的行為顯示部隊已瀕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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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10月,3萬美軍傷亡超1萬人,麥克阿瑟不得不將陸戰一師撤出休整,改由陸軍接手掃蕩。雙方激戰至11月24日,日軍彈盡糧絕、無力再戰;當晚中川州男大佐自殺,日本軍方連升兩級追晉其為陸軍中將以示表彰,此后島上日軍失去有組織抵抗。
11月27日,美軍宣布完全占領貝里琉島。這場原計劃3天的戰斗,實際大規模作戰持續73天:日軍1.1萬余人幾乎全部戰死,僅160人被俘;殘余日軍的掃蕩戰持續至1947年4月,最后34人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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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里琉島戰役是太平洋戰場最慘烈的戰役之一,其耗時、傷亡與物資消耗均創紀錄,美軍在此消耗的彈藥遠超硫磺島戰役,連同周邊島嶼戰斗,總傷亡近1.5萬人。此戰讓美軍真正見識到日軍精銳的恐怖,結合后續硫磺島經驗,美軍最終放棄進攻駐有20萬日軍的臺灣,轉而直取沖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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