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將AI賦能的教育技術融入K16教育”——來自“數字承諾”項目的五項建議

成立于2011年的美國“數字承諾”（Digital Promise）機構是一個全球性的非營利組織，該組織得到了美國教育部、紐約卡內基基金會、威廉和弗洛拉·休利特基金會以及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的支持。成立以來，“數字承諾”積極從數字技術角度介入美國教育，旨在通過整合研究、實踐和技術領域的解決方案，塑造學習的未來，并推動公平教育體系的建立，從而實現讓每個人都能夠獲得最好的學習體驗，從而過上幸福、充實生活的愿景。迄今為止，“數字承諾”的項目已惠及173個學區和27個國家的440多萬名學生和18萬名教師。

近期圍繞，“數字承諾”聚焦“AI重塑教育”這一專題，密集發布多項報告，涉及“利用新興技術實現高效學習”、“跨學習環境的人工智能素養”、“K-12教育中的AI素養”、“高等教育中的AI素養”、“利用新技術實現高效學習”等諸多專題，在詳實調研的基礎上，對新時期如何系統性、規范性推進AI賦能教育提出一系列建設性主張。本文擬就其發布于2025年11月的報告“將AI賦能的教育技術融入PK16教育：對州和學區領導者的五項建議”（Integrating AI-Enabled EdTech in PK16 Education: Five Recommendations for State and District Leaders）做一簡要述評。

報告開篇指出：AI正在重塑教育，為個性化學習、行政任務簡化以及為日益受AI驅動技術影響的勞動力培養提供了新機遇。然而，如果沒有周密的規劃、治理和投資，就有可能擴大公平差距、破壞信任并使教育工作者群體不堪重負。有鑒于此，“數字承諾”在充分調研和現狀分析的基礎上，為州、學區教育領導者提供了五項可操作的建議，以指導他們在PK16（從學前教育到16年級——即大學畢業）系統中負責任地整合人工智能教育技術（edtech）。通過關注協作采用、透明治理、專業學習、課堂整合和問責制度，領導者可以確保人工智能教育技術能夠加強教學和學習，保護學習者，并支持公平獲得面向未來的機會。

建議一：（協作采用）明確工作重點，加強州、地方和學區之間的合作，通過共享工具、政策和評估實踐的協作方式，推動負責任地采用AI教育技術工具

州和學區領導可以通過集中優先事項、通過合作共享資源，以及投資于審計、專業學習和能力建設，來擴大和維持AI教育技術的采用，從而為學生適應由人工智能塑造的勞動力市場做好準備。這里的合作是指正式或半正式的伙伴關系，來自不同教育管轄區（州教育機構、成員協會、地方教育機構和學區）的代表作為一個網絡共同合作。

考慮當前美國各州正在推出各自的“教育中的AI指南”（AI in Education guidance），“數字承諾”主張建立并利用協作網絡，集中精力處理戰略重點，而非追求各自為戰的舉措，這有助于教育領導者加快負責任地采用AI，并最大限度地利用有限資源。成功的模式（報告有提到“華盛頓州以人為中心的AI發展方案”案例）呈現了州政府機構如何與包括教師、督學和學生等在內的廣泛社區群體互動，同時與專業組織和行業領導者合作，為采用AI技術創造實用且相關的資源，從而滿足全州關于AI的資源需求。

“數字承諾”還強調：通過由教師主導的規劃和實施，州和地方的人工智能（AI）勞動力協作組織可以連接PK16學校（從幼兒園到16年級的學校）、勞動力委員會以及行業合作伙伴，從而促進開發與雇主需求相契合的途徑和課程。在州一級，像州教育技術總監協會（SETDA）這樣的組織，以及在學區一級的校園網絡聯盟（CoSN），也可以作為中介協作組織，推動教育生態系統中負責任地采用支持人工智能的教育技術。這些網絡可以促進標準化評估框架的開發，在各州和學區之間共享經過驗證的工具和實施政策，并協調專業學習機會和資源，幫助教育領導者就人工智能技術做出明智的決策，為學生應對日益融入人工智能的未來勞動力做好準備。

建議二：（透明治理）通過組建跨職能團隊、確保供應商透明與合作采購，加強AI輔助教育技術的采用和管理

“數字承諾”主張各學區應組建跨職能的AI賦能教育技術采用團隊，明確界定其職責，以確保所采購的技術裝備既滿足技術要求，又符合教學目標。這些團隊應利用需求評估、產品認證和基于證據的評估來指導決策，并應用考慮到將AI賦能技術融入學校的獨特風險和機遇的框架。

選擇支持AI教育技術（edtech）工具并不簡單等同于購買軟件，AI教育技術工具帶來了與數據隱私、輸出準確性、偏見和可解釋性相關的新風險。如果采取決策之際缺乏多維度考量，學區可能會采用那些要么未被使用、要么使用時不準確、要么有可能會給師生帶來風險或傷害的支持AI的教育技術工具。一個健全的采購流程應包括技術專家、課程負責人、特殊教育人員、輔助技術負責人、采購主管和課堂教師，以確保采購與學習目標和安全標準相一致。

建議三：（專業學習）加大與各年級與各學科相匹配的、針對特定角色的專業學習的資源投入，以提升教師在PK16學段教授人工智能素養的能力。

教育領導者應優先考慮持續、協作的專業學習，使教師具備針對特定學科的AI知識和教學策略，同時開發結構化的AI素養培訓路徑，為所有學生進入由AI技術塑造的大學和職業生涯做好準備。AI素養包括使人類能夠批判性地理解、評估和使用人工智能系統和工具的知識和技能，以便安全、合乎道德地參與日益數字化的世界。

“數字承諾”認為：在以負責任和安全的方式整合AI教育技術方面，專業學習最為關鍵，但迄今尚未得到充分的重視與滿足。教育領導者應實施持續的、協作的、針對特定學科的專業學習、指導和保障措施，以幫助學習者做好準備，負責任地參與AI學習環境，并且能夠對他們周圍的AI系統和工具提出更深層次的問題。例如，在英語語言藝術（ELA）課堂（培養說明文寫作技能）和數學課堂（參與多步驟數學問題解決）中使用AI技術輔助教學，面臨著獨特的挑戰、教學重點和需求。專業學習必須超越通用課程，以滿足每個學科的獨特需求。教師更傾向于使用人工智能工具進行特定學科的教學規劃，而非直接用于學生教學，這凸顯了進行有針對性的專業學習的必要性，以增強信心并為負責任的課堂使用提供倫理指導。

建議四：（課堂整合）通過設置明確的限制措施、限制高風險應用程序的使用，以及優先考慮所有學生都能使用與教學目標相一致的工具，確保在課堂上負責任地使用AI技術。

接受過適當培訓、明確指導方針和安全防護措施的教師，在教育教學中會更有信心、更具專業性地應用AI技術。有鑒于此，“數字承諾”建議各學區一方面應建立全面的治理框架，明確界定人工智能使用的適當邊界，限制自動化評分等高風險應用，并通過教師、學生和家庭共同參與的政策設計，確保AI工具與學習目標相一致。另一方面，各學區需要明確的防護措施，以應對AI帶來的機遇和風險.教育領導者應共同制定負責任的使用政策，明確界定AI工具何時有用以及何時需要人類判斷。例如包括影響學生評估、紀律處分決定或個人數據在內的高風險應用，不應僅依賴人工智能系統。各州各地學區規模不一，既有配備專職技術團隊的大型學區，也有資源有限的小型學區，相應的政策也應因地制宜，具有足夠的靈活性，以便在不同學校環境中發揮作用，同時保持嚴格的安全標準。

建議五：（加強問責）通過獨立審計、基于角色的“控制面板”（dashboard）以及隱私和平等保障措施，建立針對AI應用的評估和問責制度

為確保人工智能教育技術支持積極的教育成果，各學區應與其他各方（州、地方教育機構等）合作，建立評估和問責制度，該制度應納入對人工智能工具的獨立審計，以評估其準確性、偏見性、可訪問性和可解釋性。學區還應開發“控制面板”，為教師、管理人員和學生提供針對特定角色的見解，并嵌入隱私和公平保障措施，以確保AI工具值得信賴且有效。開發評估和問責制度有助于學區負責任地采用人工智能教育技術，在學校社區內建立信任，并確保工具支持積極的學生學習成果。

上述五項建議，均是針對當前美國各級教育應用AI中所出現的諸多現實問題所展開。既有師生應用AI方面的素養培訓，也包括AI工具從采用、應用再到實施結果的管理與監控。由此反映出AI在教育中的應用并非高歌猛進或一帆風順，而是關涉學生成長、AI素養、教育規律、隱私保護、技術倫理等諸多方面的系統工程。同樣的建議也不光出現在美國，例如我國于近期推出的《教師生成式人工智能應用指引（第一版）》，也突出強調“強化價值引領，把牢育人方向”、“遵循教育規律，促進學生發展”、“恪守倫理規范，倡導技術向善”、“加強協同共治，推動均衡發展”等原則。教育教學中應用AI，已成為當下實實在在實行的舉措，在快速迭代的AI應用面前，加強教師培訓，通曉相應規則已成為當前推進生成式人工智能應用于教育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