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的梓潼:探尋潼江兩岸的自然之美與人文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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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潼的風總帶著潼江的溫潤與柏木的清香,掠過長卿山的草坪,漫過青龍湖的波光,纏過鴨鶴巖的怪石,輕吻潼江的漁舟——不是寺廟的香火繚繞,不是景區的人潮涌動,是晨霧中護林人的腳步聲,正午湖面的鷗鳥啼鳴,暮色里漁人的竹篙輕響,是星夜下守湖人的蟲鳴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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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穿行如展開一卷浸過蜀地晨露的竹紙長卷,每一頁都藏著山與水相守的密碼:草坪的綠,印著巡護者的鞋印;湖波的藍,刻著漁人的櫓痕;崖石的褐,載著采藥人的指溫;漁舟的木色,映著馴鶿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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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鎏金的指引牌,唯有砍刀、竹篙、藥簍、漁哨這些沾著草木氣息的物件,串起了長卿山的呼吸、青龍湖的脈搏、鴨鶴巖的心跳與潼江的肌理。
長卿山:晨霧中的柏影青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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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梓潼縣城沿文昌路西行,長卿山的輪廓便在晨霧中顯露出蒼翠。這座因司馬相如(字長卿)曾在此結廬讀書得名的山巒,如今是藏在城邊的森林公園,71歲的陳守義正沿著草坪間的小徑巡山,磨舊的膠鞋踩過沾露的青草,手中的砍刀還帶著柏木的碎屑——這是他守護這片山林的第二十個年頭,從林場工人到義務護林員,親眼見荒坡變成“城市綠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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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山的妙處不在人文傳說的厚重,而在晨霧未散時的青坪景致。陽光穿霧時,萬畝草坪如鋪展的綠毯,沾著露珠的狗尾巴草隨風輕搖,柏樹林沿山勢鋪開,枝葉間漏下的光斑在地上跳蕩。陳守義在一棵老柏前停下,粗糙的手掌撫過樹干上的紋路:“這樹有五十年了,我剛來時還沒我高,現在枝繁葉茂能擋大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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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草坪邊緣的木柵欄:“這些是去年和年輕人一起扎的,防止游客開車碾草。”不遠處,幾個孩子在草坪上放風箏,線軸轉動的聲響混著笑聲傳開。陳守義走過去幫最小的孩子穩住風箏,從口袋里掏出野草莓分給他們:“別往樹林深處跑,有刺藤。”說話間,他彎腰撿起游客遺落的塑料袋,塞進隨身的布兜,砍刀靠在柏樹上,與鳥鳴、風聲交織成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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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腰的觀景臺,晨霧漸消,梓潼縣城的輪廓在遠處清晰起來。陳守義指著山腳下的潼江:“以前巡山要帶干糧,中午就坐在這兒啃饅頭,看江里的漁船往來。”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柏樹枝椏的影子交疊,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畫。正午時分,他在草坪旁的石凳上歇腳,掏出水壺喝了一口,水是山澗的清泉,帶著淡淡的甘涼。
潼江漁舟:暮色里的鸕鶿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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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卿山驅車北行,潼江的江灣便在暮色中顯露出溫潤的輪廓。這條滋養梓潼的母親河,在三合村一段河面寬闊,流水和緩,69歲的王加禾正劃著小舟在江面上捕魚,四只鸕鶿站在船舷兩側,黑亮的羽毛沾著江水,如披了一層銀霜——這是他用鸕鶿捕魚的第三十個年頭,也是潼江上最后堅守這門技藝的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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鸕鶿在當地叫水老鴉,是漁人的好幫手。王加禾拿起竹篙輕點水面,哨聲一吹,兩只鸕鶿便縱身扎入水中,尾羽在水面劃出兩道弧線。“這些小家伙潛水能憋七十秒,十幾斤的大魚都能拖上來。”他笑著介紹,訓練鸕鶿時要在脖子上套草環,讓它們只能吞下小魚,捕到大魚就銜回來換食,一個月就能練得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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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把江面染成金紅色,鸕鶿浮出水面,尖嘴叼著一條鯽魚,撲棱著翅膀跳上船。王加禾取下魚,喂給它一條小魚作為獎勵,指尖劃過鸕鶿的羽毛:“這四只都是公的,力氣大,母鸕鶿只能捉兩三斤的魚。”不遠處,幾個攝影愛好者舉著相機拍攝,他擺擺手不讓靠近:“別驚著它們,捕魚要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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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深,王加禾把漁獲放進竹簍,劃著船往岸邊去。江風卷起他的衣角,竹篙劃過水面的聲響與鸕鶿的低鳴交織。他說現在水質好了,江里的鯽魚、鯉魚越來越多,禁漁期就買豆腐喂鸕鶿,村里還流傳著“水老鴉吃豆腐——裝莽”的歇后語。岸邊的燈光亮起,他把船拴牢,給鸕鶿添上食,身影與漁舟、江波融為一體,成了潼江最動人的晚景。
青龍湖:星夜下的湖光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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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潼江往東南行,青龍湖的湖面便在星夜中顯露出靜謐的輪廓。這片以水利工程為基礎的自然景區,湖水清澈,岸邊草木繁茂,62歲的李桂蘭正坐在湖邊的石階上,手里編著竹籃,身旁放著一盞馬燈,燈光映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這是她守護湖邊草木的第十五年,從清理垃圾到修補石階,親眼見這里從荒灘變成“賞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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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湖的靈魂在星夜與草木的相依中。月光灑在湖面上,如撒了一地碎銀,岸邊的野花散發著淡香,蟲鳴此起彼伏。李桂蘭指著湖中的浮島:“那是去年種的水生植物,用來凈化水質,現在水清亮得能看見水底的鵝卵石。”她起身撿起一根枯樹枝,“以前有人來這兒野營,亂扔垃圾,現在大家都自覺了,還會幫著整理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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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年輕人拿著畫板來寫生,李桂蘭給他們指了個好位置:“那邊有片蘆葦,月光照過去特別美。”她遞過自己泡的菊花茶,茶湯的清香混著湖風散開。年輕人問起湖邊的故事,她便說起以前和丈夫一起修石階的日子,“那時候沒有機器,全靠手搬肩扛,現在這些石階都磨亮了,看著就安心。”星夜漸深,李桂蘭收拾好竹籃,熄滅馬燈。湖面恢復了寧靜,只有風吹蘆葦的聲響。她沿著湖邊慢慢走,檢查每一處石階是否穩固,身影在月光下忽長忽短,如守護湖泊的精靈,默默守護著這片水與草的和諧。
鴨鶴巖:晨露中的怪石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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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龍湖驅車西南,鴨鶴巖的奇峰便在晨露中顯露出壯闊的輪廓。這片以怪石、清泉聞名的秘境,春日油菜花盛開時如金色海洋,65歲的趙天明正背著藥簍在巖間穿行,磨破的布鞋沾著泥土,藥簍里的金銀花還帶著露水——這是他在巖間采藥的第四十年,從跟著祖父認藥到如今義務指引徒步者,親眼見這里變成“原生態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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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鶴巖的妙處在怪石與清泉的交融。巨大的巖石形態各異,有的如展翅的鶴,有的如戲水的魚,清泉從巖縫中滲出,匯成細小的溪流,滋養著岸邊的野花。趙天明在一處泉眼旁停下,用手掬起泉水喝了一口:“這水甜得很,以前山民都來這兒挑水喝。”他指著巖石上的苔蘚,“得幾十年才能長這么厚,是生態好的證明。”不遠處,幾個徒步者正對著怪石拍照,趙天明走過去提醒:“前面的‘一線天’路窄,要扶著巖壁走。”他從藥簍里拿出驅蚊的艾草,分給每個人一把。說起巖間的草藥,他打開了話匣子,“這是柴胡,那是連翹,都是治病的好東西,現在我教村里的年輕人認藥,不能讓這些本事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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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照在巖石上,泛著溫暖的光澤。趙天明坐在巖石上歇腳,拿出干糧啃了起來,偶爾有山雀落在他身邊,他便掰出一點分給它們。遠處的油菜花田一片金黃,與青色的巖石相映,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而他的身影,正是這幅畫卷中最動人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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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卿山的晨霧到潼江的星夜,從青龍湖的波光到鴨鶴巖的怪石,梓潼的美,從來不在寺廟的香火里,不在熱門的地標處。它是晨霧里草坪的綠、正午湖面的藍,是暮色漁舟的木色、星夜巖石的褐;是陳守義的砍刀、王加禾的竹篙,是李桂蘭的竹籃、趙天明的藥簍。在這片潼江滋養的土地上,人與自然從未疏離,護林人懂“護山先惜草”,漁人知“護江先惜魚”,守湖人明“護水先惜藻”,采藥人曉“護巖先惜苔”。他們用最樸素的堅守,觸摸著梓潼的肌理,延續著蜀地的脈絡,讓美在共生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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