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玉77：針對敵軍進攻作戰特點的積極防御方針

整編與“三反”運動

為了整合戰斗力，更加適應朝鮮戰場作戰的特點，在今后的戰斗中發揮我軍的更大威力，本著“精簡機關、充實連隊”的精神，我第六十四軍于1951年11月至12月，根據志司頒發的“中國人民志愿軍各級暫行編制表”進行了整編工作。

建制單位的調整，軍直工兵營由原3個連擴編為4個連，除軍留1個工兵連與軍警衛營合并為警工營外，每師補充1個連，與原師警衛、工兵連組成師屬警工營。

軍直通信營縮編為電話連和通信排。軍后勤部工兵連擴編為警工一、二兩個連。撤銷野戰醫院。

對炮兵也進行了整編，第一九〇師、第一九二師均編為兩個山炮連，1個重迫擊炮連；

第一九一師編3個山炮連，1個重迫擊炮連。

軍直屬高炮二十九、三十兩個營。

軍直屬補訓二、五兩個團，縮編為補訓組共33人，其余人員充實到連隊。

步兵團警通連分編為警偵工連和通信連。

營增設無后坐力炮排。步兵連增設了六〇炮排。

團以上各級機關增設了工兵、防化學、炮兵主任，軍師團增設干部處，軍第一任干部部長、副部長由王昭、郭玉峰兼任。

整編中，按編制調整了武器、編余人員和馬匹。

每師新發九二步兵炮12門、五七無后坐力炮54門（第一九二師53門）。

1953年6月2日，又補發第一九〇師、第一九一師七五無后坐力炮各12門，各師交回五七無后坐力炮14門。

各級機關和師以上直屬連隊編余的班以下人員4300人，補充營以下分隊2845人，使全軍戰斗部隊人員比例由66%提高到75%；

機關人員由19%下降到12%；后勤人員由15%下降到13%；

編余人員除補入營以下分隊外，其余的編入徒手炮兵部隊回國待裝。

不能服役的210匹軍馬，交朝鮮地方政府81匹，其余送回國內。

五次戰役結束后，根據志愿軍黨委關于“厲行節約，減少在朝鮮不必要開支”的指示精神，于1951年7月調新編的高炮七十二營和軍炮兵團二營回國待裝。

同年11月，軍師各組成1個炮兵徒手營，連同軍炮兵團團部回國待裝。

1952年上半年，因長期戰斗消耗，火炮數量減少，各師炮兵團除有分隊外，其余分別于1952年3、6、7月回國待裝。

1953年2月為接收與訓練蒙古馬，軍組織軍馬調教營回國調教軍馬。

當時國內共駐有11個單位10119人。為保證志愿軍有充分的后備力量，1951年在全國掀起了一個轟轟烈烈的參軍運動，成千上萬的青年積極參加志愿軍入朝作戰。

在一年的防御作戰中，我軍先后補入新兵和國內部隊抽調的老兵共26555人，其中老兵4467人。兵員補充后，恢復了縮編連隊，保證了部隊滿員，提高了部隊戰斗力。

根據黨中央和上級黨委的統一部署，我軍自1951年12月下旬至1952年6月下旬進行了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三反”運動和交歷史、交思想、交關系、評優點的“三交一評”運動。

在全國全軍“三反”運動勝利的影響下，我軍自上而下人人受教育。領導干部層層帶頭，首先檢查自己，同時組織領導運動，帶領群眾，充分發揚民主，大膽揭發問題，使廣大群眾，特別是貪污、浪費、官僚主義者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此間，兵團召開了黨委會，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軍軍長、政委都參加了兵團黨委會，研究“三反”（打“老虎”）的問題。

會上六十五軍軍政一把手提出打200個“老虎”的目標。兵團根據六十五軍提出的打200個“老虎”為標準，硬性規定第六十三、第六十四軍也必須打200個“老虎”。

我和王昭政委不贊成這個硬性規定，指出這樣做容易犯擴大化錯誤，容易傷害干部。

我在會上發言：“你六十五軍的前身是華北軍區第八縱隊，建于1948年9月，至今才三年多時間，就有200個‘老虎’？可能嗎？”

兵團領導對我和王昭政委對打200個“老虎”這個硬性規定的不服從很有看法。

回到軍部后，我們傳達了兵團提出的每個軍打200個“老虎”的硬性規定。軍黨委對上級提出的每個軍打200個“老虎”（一個“老虎”得貪污1000元以上）的要求提出了異議。認為應實事求是，有多少“老虎”就打多少，不能硬性規定數字。

我在第一九一師召開的團以上干部座談會上強調：“我贊成‘三反’運動，肯定打‘老虎’的做法，但不贊成200個數量的硬性規定，絕不能冤枉一個干部，冤枉好人。”

王昭政委也明確表明了他的態度：“打‘老虎’不能分配指標，不能搞打‘老虎’比賽，不能爭打‘老虎’冠軍?！?/strong>

我第六十四軍在“三反”運動中，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嚴格掌握政策界限，在運動中雖出現了一些擴大化的現象，但及時得到了糾正。

如，第一九一師有一名戰士，思想比較落后，怕苦怕累怕打仗，為了達到回國的目的，利用開展的“三反”運動，自報在解放寧夏戰役中曾繳獲一塊金磚，埋在某地地下。

當辦案人員問他可不可以找到這塊金磚時，他說找不到。

辦案人員說：“你私藏金磚屬于貪污，可能要被嚴肅處理?！?/p>

他一聽馬上就改口說：“我沒有。”

最后他支支吾吾地交代：“想通過打‘老虎’的事達到回國的目的。”

有一天，我乘車到元通山第一九〇師師部去，看到崗哨比原來多了許多。

我就問哨兵：“這么多人站崗干什么呢？”

戰士回答：“好像在審判哪個人。”

到了師部以后，我生氣地大聲說：“放這么多個哨兵干什么？”

“昨天晚上師里公審‘老虎’——管理股長?！?/strong>

我說：“哪有這么多‘老虎’？你們要嚴格掌握政策，避免擴大化，不能冤枉好人，把哨兵撤回去。”

通過“三反”和“三交一評”運動，揭發出一些問題，認清了資產階級唯利是圖、損人利己、鋪張浪費、享受至上思想的危害，劃清了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思想界限。

從而，增強了抵制資產階級思想侵蝕的自覺性，批判了自私自利、狹隘、保守、散漫等落后的農民習性和小資產階級的動搖、驕傲、好高騖遠、個人主義、自由主義、政治情緒忽冷忽熱等不良傾向。進一步克服了官僚主義、軍閥主義和自由主義。健全了財經制度，發揚了厲行節約、廉潔奉公、艱苦樸素和愛護國家物資的優良作風。從組織上、思想上進一步純潔和鞏固了部隊。

通過“三反”運動，進一步增強了我軍的戰斗力，為今后的防御作戰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和體制基礎。

地下長城

1951年12月，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進行的局部秋季攻勢失敗后，被迫停止了進攻。

我率第六十四軍與正面敵人加拿大二十五旅、美三師七團形成了對峙的膠著態勢。

第六十四軍防區西起沙尾川，東至臨津江，背依大蓋山、秀龍山，面對高旺山、斗日場、麻田，位于坐西北、向東南的江灣地帶。防區內山地縱橫，溝谷、叢林密布，并有3條公路貫穿其間。

我根據正面敵情和防區地形，在17.5公里的防御正面、22公里的防御縱深內，設置了五線防御陣地：

第一線為基本陣地，即與敵對峙陣地；

第二線為團預備陣地；第三線為師預備陣地；

第四、第五線為軍第二陣地，由第二梯隊控制。

根據彭德懷司令員反復強調的在堅守防御中堅持“兵力前輕、火器前重、重點守備、縱深設防”的防御作戰原則，我命第一九〇師、第一九一師在第一線展開4個團的兵力，命第一九二師占領第二陣地，基本指揮所仍設在盆洞。

在長期與敵對峙激戰中我們摸索出了要善于利用地形，控制山腳（打敵坦克）、山腰（發揮火力威力）、山頂（大山防敵直升機），同時要發揮側射火力、交叉火力殺傷敵人。

重點防御工事日趨完善和堅固。塹壕、地堡、火力點、交通壕、防空洞、避彈坑已發展為半坑道和坑道式的堅固工事。

為了穩固防御，我總結了在粉碎敵人西線秋季攻勢之馬良山、高旺山先防守后攻堅的戰斗中利用隱蔽工事堅守216.8高地的作戰經驗，防御時守得住，奪取陣地后經得起敵炮、空火力的轟擊，特別是進一步認識到“貓耳洞”（防炮洞）半截式坑道陣地對部隊隱蔽起到的作用。

為了更好完成堅守防御任務，我要求各部隊進一步加強陣地建設，并通過司令部發出通知，提出警戒陣地、主陣地（班、排、連各級陣地）坑道工事的樣式、厚度、長度、坑道口及各級坑道指揮所的具體要求。號召部隊克服一切困難，大規模構筑坑道工事，進入地下，保存自己，消滅敵人。

全軍上下在原有工事基礎上，充分發揮指戰員的智慧和熱情，克服天寒地凍、缺少工具等困難，迅速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構筑坑道工事的熱潮。

缺少掘進工具就自建鐵匠爐、收集廢鋼鐵自制鋼釬、鐵錘。缺少炸藥就收集未爆炸的炸彈、炮彈，從中挖取火藥。不懂掘進技術知識，就從實踐中摸索，諸如打眼、裝藥、爆破、排煙、運渣等方面都有很多新技術新方法涌現。半年來，部隊邊作戰邊施工，共計挖通坑道1.6萬余米，挖塹壕、交通壕13萬多米，挖各種掩體8500多個，挖各種掩蔽部及倉庫1400多個。

第六十四軍的防御陣地上，出現了一道道“地下長城”。有的坑道還修了上下兩層，如果敵人占領了上層，我軍還可依托下層繼續堅持戰斗。戰士們可以在坑道中住宿、吃飯、開會和開展娛樂活動。至第六十四軍移防前，第一線陣地已經形成了以坑道為骨干，與野戰工事相結合，以塹壕、交通壕相連接的、支撐點式的綿密防御體系。

在“筑城”作業中，指戰員們創造了很多新的運土方法，不斷提高作業效率

戰士們在坑道中包餃子

坑道工事的出現，對持久作戰，堅守防御，保存自己，消滅敵人，起到了巨大的保護作用。這是我軍以劣勢裝備戰勝優勢裝備之敵的有力作戰手段，這是從流血犧牲中吸取的經驗，這是群眾智慧的結晶，這是戰爭史上的創舉！正如戰士們的形象比喻：坐在沙發上打仗。

1951年12月中旬，為了總結半年來部隊進攻和防御的經驗，以便更好地完成堅守防御任務，我召開了一次團以上干部“戰術研究會議”。在敵我對峙的情況下，把團以上主要領導集中起來開會，是要冒很大風險的。會前，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在盆洞附近大蓋山山谷的茂密森林里，臨時搭起了能容納100多人的會場，用樹枝進行了嚴密的偽裝，并派高炮二十九營負責對空防御。

會議于12月12日開始，至19日結束，有各師師長、政委，各團團長、政委及軍機關各部門的負責同志、炮八師的師團長，裝甲兵的指揮所領導同志參加，十九兵團楊得志司令員自始至終參加了會議。

這次會議開得很及時，也很成功。會上，既有各師團的典型發言，也有各特種兵的專題報告。大家結合本單位戰例，以自己的親身經驗，闡述了在與敵軍作戰中了解和掌握的一般規律，探討了我軍每戰成功的經驗和失利的教訓，還交流了怎樣搞好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大家發言都很積極，氣氛也很輕松，這說明了廣大指揮員都注重總結經驗。

為指導部隊更好完成堅守防御任務，我在總結報告中概括了敵軍進攻作戰的主要特點，提出了我軍防御作戰必須遵循的作戰原則。

根據大家的發言，我做了總結，我說：“從我軍多次與敵交手的情況看，敵人進攻的主要手段是采取逐段的局部重點攻勢。

進攻前，敵慣于集中強大炮火反復進行火力準備，并以飛機對我陣地進行猛烈轟炸，以殺傷我人員，毀壞我武器裝備，摧毀我陣地，為步兵開辟進攻通道。待其步兵發起沖鋒后，即轉移火力向我縱深陣地延伸射擊，阻我增援或轉移，封鎖、破壞我交通要道，阻我補給和壓制我炮兵反擊。敵步兵沖擊基本特點是‘穩’而‘軟’，通常在炮兵、坦克、空軍掩護下，采取多路、多梯隊的集團沖鋒，隊形擁擠，易遭我火力殺傷。

情況不明時，一般先以小分隊進行試探性進攻，如沖擊受挫，則重新進行炮火急襲。敵人進攻的突破口，多選在我軍陣地的結合部、翼側，有時進行戰術上的迂回包圍，敵人進攻馬良山主峰，就是從我陣地翼側攻占的?！?/strong>

敵人打的是非正義戰爭，士兵不知為誰而戰，不知為何而戰，這就決定了它終會失敗的下場。

針對敵軍進攻作戰的特點，我們要貫徹積極防御的作戰方針。在兵力使用、火器配備上，要遵循彭總提出的“兵力前輕、火力前重”的原則，以少數部隊牽制敵人，主力隱蔽側后，可以減輕敵炮火的殺傷，保存反沖擊的力量；各級火炮逐級前推，可以更有效地殺傷敵人。

在陣地編成上，不要一線式的，要根據實際情況，山頂、山腰、山腳相結合，構筑不整齊的馬蹄形、品字形或梅花形防御陣地。

為防止一旦失守為敵所利用，構筑環形工事應十分慎重。要善于在陣地前和陣地內反擊殲敵。要鏟除防御初期個別單位存在的“一打即縮”或不顧實際的“死守”造成人地兩失的現象，力求通過在陣地前、陣地內與敵反復爭奪，讓敵人在我們的陣地上把血流干，大量消耗敵人，最后守住陣地。防御中不要給敵人留下“真空地帶”，注意陣地間的互相支援，防止敵人從結合部或翼側突破。

我還特別強調構筑堅固防御工事的重要性：“在敵人猛烈的炮、空火力轟擊下，我志愿軍沒有‘帽子’（沒有制空權），憑一般的野戰工事，要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守住陣地是很困難的。因此，要發動指戰員加強陣地建設，構筑堅固的坑道式防御工事，并與交通壕、火力陣地相連接?！?/p>

楊得志司令員在講話中介紹了朝鮮戰場形勢，對第六十四軍粉碎敵人西線秋季攻勢，特別是馬良山攻堅戰的作戰給予了充分肯定，對這次會議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這次會議為以后半年之久的堅守防御作戰，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基礎。

擊落的美機殘骸。右三曾思玉、右五薛連璧

12月19日，就在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兩架敵機突然飛臨會場上空盤旋。

我說：“敵人的情報搞得還挺準，可惜我們的會議開完嘍！”

我一面讓大家到防空洞中隱蔽，一面命令高炮二十九營集中火力對空射擊，一舉擊落敵機一架，俘虜一名少校駕駛員。

我同俘虜談話，我問他：“你是哪個部隊的？來執行什么任務？”

他回答：“我是海軍航空兵，這一帶是我們的防區，這一帶地區復雜，都是崇山峻嶺，森林稠密，我們判斷這一帶可能設有指揮機構和首腦機關等。因此，經常到這一帶上空盤旋偵察、轟炸以便發現目標?！?/p>

我將繳獲的敵飛行員的塑料“釣魚盒”（敵飛行員在被擊落后用來求生的工具之一，在打下的飛機里還有救生膠皮船等物品）保存了下來。離休以后，每當我帶著這個“釣魚盒”去海邊釣魚的時候，就不禁回想起當年朝鮮戰場那血與火的歲月，戰斗的場景就縈繞腦際。

就在我志愿軍大規模建設堅固的防御陣地，轉入堅守防御作戰的時候，“聯合國軍”的作戰方針也隨之有了很大的改變。美軍侵朝總司令李奇微從夏秋季局部攻勢的失敗中認識到，在當時情況下，實施這種進攻是得不償失的，于1951年12月被迫改變了所謂“攻勢防御”的作戰方針。

自1952年春季開始，在正面戰線加強了其陣地，不斷以小部隊對我軍進行襲擾和進攻，并加強其炮、空火力對我軍的破壞活動。

我第六十四軍堅守防御，第一線陣地日趨堅固。1952年1月上旬，當面之敵由偽一師接替了美三師的防務，英二十八旅接替了加拿大二十五旅的防務。

為使部隊得到全面鍛煉和輪換休整，我乘敵換防之際，命第一九二師于1月10日接替了第一九一師西起149高地，東至臨津江陣地的防務。

2月2日，第一九〇師以五六八團接替了五七〇團西起黃雞山，東至149高地、227高地的防務。

第一九二師和五六八團進入陣地不久，我來到前沿，深冬的朝鮮，天氣寒冷，幾場大雪過后，山川、河谷變得一片銀白。在第一九〇師師長陳信忠、第一九二師師長何友發陪同下，冒著敵人不時打槍打炮的危險，頂著刺骨的寒風，從一個山頭走向另一個山頭，進行實地勘察。

在第一線陣地，由于敵我長期對峙，敵炮空火力不斷轟擊引起燃燒，多數高地已呈禿兀狀態。可是，敵人仍在不斷地向陣地上傾瀉炸彈。

戰士只好隱蔽在防空洞里，天寒地凍，吃不上熱飯，喝不上開水，還要不斷地修筑工事。戰斗生活是十分艱苦的，但是，我們的戰士個個精神飽滿，斗志昂揚。

在馬良山216.8高地的一個坑道里，扼守這個高地的是五七四團的一個連，一個月前他們接替了五七三團的防御。馬良山反擊戰結束后，這是我第二次登上這個陣地了。

望著一身塵土、汗流滿面的戰士，我微笑地說：“同志們辛苦了，我代表軍黨委、軍首長來看望大家！”在前沿陣地，他們見到自己的軍長，戰士們心情都很激動。我想任何一名將領進至前線陣地都會給戰士們增添無限的戰斗力量，作為指揮員，靠前指揮、深入前線一直是我們的傳統，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能戰無不勝的原因之一。

坑道外面，積雪覆蓋了焦土，焦土又被敵人的炮彈翻起，在黑白斑駁的山頭上，幾個殘存的樹樁在寒風中歪歪扭扭地挺立著。

我指著這光禿禿的山頂對戰士們說：“在馬良山防御戰和攻堅戰中，這個高地是敵我反復爭奪的地方，敵人向來迷信飛機大炮，戰斗最激烈的時候，這里4個小時曾落彈兩萬余發。第一九一師的同志們防御時能守得住，奪取陣地后能經得起敵人炮火的猛烈轟擊，除了他們具有勇敢戰斗、不怕犧牲的精神外，防炮洞和半截式坑道起了巨大作用。

但是，那時我們的工事還不完備，所以在戰斗中雖然大量殺傷了敵人，我們自己也付出了代價?！蔽铱吹竭@個高地坑道工事正在向前發展，高興地接著說：“為了更有效地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同志們要把坑道挖得深些，再深些，讓敵人的飛機大炮奈何不了我們。大家都知道一個道理，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也是一條紀律、一條原則，大家一定要遵守！”

戰士們用手榴彈消滅破壞坑道口的敵人

戰士們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一定要克服困難，修好工事，老大哥部隊流血犧牲奪回的陣地，決不能在我們的手里丟掉！”

在長期與敵對峙的態勢下，敵我之間的緩沖地區是極其狹窄的。敵人采取以攻代守的手段，除加緊空中巡邏活動外，在地面上還晝夜派出班、排規模的小部隊，逼近我陣地進行偵察、襲擾，有時以1～2個連的兵力向我陣地發起進攻，企圖陷我于被動，以保其陣地的安全。

敵人每日以各種火炮向我陣地前沿、縱深及交通要道進行不間斷轟擊，全線平均每日落彈3000余發。敵人的坦克對我陣地實行直接射擊。敵人的空軍對我前沿、縱深進行輪番轟炸、掃射，摧毀我陣地工事，殺傷我有生力量，破壞我橋梁、道路，阻我補給運輸。

僅200高地一個山頭，敵機一個月就空襲8次，平均每日落彈300余發。

我軍貫徹“積極防御”的作戰方針，與敵人展開了針鋒相對的斗爭。我經常派出精干的戰斗小分隊，以襲擊、伏擊、滲透等作戰手段，逼近敵前，滲透敵后，不斷消耗與疲憊敵人。

第五七三團派出小分隊，以六〇炮、輕機槍、步槍組成射擊組，利用夜間前出到距敵100米左右的有利地形上，隱蔽在草叢中，僅六天時間，就斃傷敵96人，使敵人連解手和曬太陽都不得安寧。

1952年1月6日至3月7日，我命部隊以堅決的反擊，打退了敵人向317高地、135.3高地、227高地的多次進攻。

敵人屢遭沉重打擊，再不敢輕易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