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閑來無事,說個有意思的故事。
兩兄弟分家后挖到一窖銀子,平分了,結果哥哥花起來真金白銀,弟弟一掏就變銅疙瘩——這是什么概念?
相當于你和你兄弟中了彩票平分,你去買房,售樓處說「誒呦喂李總您好」,你兄弟去買車,4S店直接報警說「抓騙子」。
問題來了:同樣的錢,憑什么在不同人手里會變成不同東西?
說起來,這事還得從大成、二成兩兄弟分家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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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成是個教書先生,娶了個賢惠媳婦叫珊瑚,分家的時候主動說「娘跟我們過」。弟弟二成呢,娶的媳婦叫臧姑,這娘們兒厲害,脾氣大得很。
本來分家也就分了,各過各的日子。結果臧姑這貨有一天手欠,失手把家里丫鬟給打死了——你沒看錯,就是打死了。
這下麻煩大了。知縣把臧姑抓進大牢,二成為了撈老婆,把家里僅有的幾畝地賤賣了,湊了一百兩銀子賠給丫鬟她爹,這才把臧姑救出來。
從此以后,二成兩口子就窮得叮當響,連買肉都得掂量掂量。
02
就在二成夫妻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大成做了個夢。
夢里,已經過世的老爹出現了,笑呵呵地說:「成啊,你媳婦珊瑚孝順,感動了天庭。玉皇大帝賜你們一場富貴,后院樹下埋著幾甕銀子,明兒個趕緊挖。」
大成一個激靈醒了,趕緊把珊瑚推醒。
珊瑚一聽,眼睛都亮了:「要是真有銀子,咱先養幾頭豬幾頭牛,再蓋間大房子。對了,二叔之前為了救嫂子把地賤賣了,咱得幫他贖回來。剩下的給你捐個功名,你看成不?」
大成笑了:「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你倒先惦記上當地主婆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口子借了鋤頭就往后院跑。
說實話,他倆都是讀書人,干這種活兒完全不在行。珊瑚鋤了幾下就累得不行,大成也好不到哪兒去,鋤了一會兒就開始喘。
兩人就這么鋤鋤停停,一直干到中午,終于聽見「咚」的一聲——挖到了!
扒開土一看,六口大甕,里頭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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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正當大成一家三口(加上老娘)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時候,隔壁二成聽到動靜跑過來了。
一看是挖到銀子,二成這廝眼睛都紅了,指著大成就嚷嚷:「大哥!這銀子是爹留的,得咱倆平分!你要敢獨吞,我就去衙門告你!」
大成倒也爽快:「本來就該分啊,你我兄弟一人一半。」
二成一聽這話,立馬換了副嘴臉:「這才對嘛!來來來,我去拿秤,當場稱清楚。」
臧姑也屁顛屁顛跑來了,拿著籮筐等著分銀子,那副嘴臉,恨不得把整窖銀子都搬走。
二成親自掌秤,大成夫妻也不計較,任由他稱。最后平分了,各自抬回家。
二成這晚上興奮得睡不著覺,跟臧姑商量著買田買地蓋房子,還說「做人最關鍵是善良,我這輩子積德行善,從沒害過人,所以老天爺賞我銀子」。
臧姑也喜滋滋的:「就是,手里有了錢,腰桿子就硬!」
第二天,臧姑逢人就說自家發了大財,后半輩子不用愁了。左鄰右舍都來奉承她,說她心地善良所以有福報,她聽得那叫一個美。
04
第三天,二成決定去省城大采購。
他列了一長串清單:大紅絨被、蚊帳、漆枕頭、長皮袍、金漆柜……臧姑還讓他順便買些衣服首飾。
上了船,二成逢人就打聽省城哪家綢緞鋪最大、哪條街買皮草最好。船上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都在背地里偷笑,他還洋洋自得。
到了省城最大的綢緞鋪,二成擺出一副大財主的架勢:「掌柜的,把你們這兒最值錢的貨都拿出來給我瞧瞧!我以后常來,價錢得實在點啊!」
掌柜算好賬,一共一百二十兩。二成大手一揮,啪地一聲把十幾個元寶拍在柜臺上。
掌柜拿起來一看,臉色大變:「好你個騙子!全是銅做的假銀子!來人,把他按住!」
十幾個伙計一擁而上,把二成按倒在地,從他身上又搜出一百多兩,一看全是銅的。
街上的人都來看熱鬧,七嘴八舌說他是騙子。巡邏的官差過來驗了驗,果然是假的,二話不說,藤鞭伺候,抽了五十下。
二成被打得嗷嗷叫,身上的「銀子」全被沒收,灰溜溜地坐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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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臧姑事先約好了回家的日子,還請了四個人到碼頭迎接。
遠遠看見船靠岸,臧姑興奮地喊:「在那兒在那兒!快上去卸貨!」
二成連忙擺手:「別急別急,等我點清了,明天再來搬。」
臧姑還沒察覺不對勁:「貨放船上安全嗎?」
「安全得很。」二成有氣無力地說。
回到家,臧姑才發現二成臉色不對,還以為他在省城玩得太嗨了:「你這是吃多了吧?」
二成慢慢掀起衣服,露出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后背。
臧姑大驚:「你去刮痧了?這也刮得太狠了吧!」
「刮你個頭!」二成沒好氣,「這是被藤鞭抽的!人家說我拿假銀子騙人,官差把我打了一頓。」
臧姑一愣:「假銀子?不對啊,我看大哥買豬買牛都挺順利的,怎么到你這兒就成假的了?肯定是大哥耍詐,把假的給了咱們!」
二成一拍大腿:「對!肯定是被他騙了!」
06
第二天一大早,二成夫妻倆氣呼呼地跑到大成家,張口就罵:「大哥你太黑心了!把假銀子分給我,真銀子自己留著,害得我被打成這樣!你趕緊給我換回來,不然我去告你!」
大成一臉懵:「我也花了啊,怎么可能是假的?況且當時是你自己拿秤,你老婆親手裝筐,我們壓根沒插手。」
二成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換!」
大成噗嗤一笑:「行啊,你想換就換吧。」
于是兩家把銀子換了。
二成這回不去省城了,改去龍灣碼頭。結果呢?
到了龍灣,掌柜的一看銀子,又是一頓罵:「前幾天有個騙子拿假銀子來,今天你又來!」
這回二成被打得更慘,吊起來抽,身上的銀子全被沒收,連回家的路費都是借的。
臧姑看他扶著棍子,彎著腰進門,嚇了一跳。二成躺在床上,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嘆氣:「看來是咱倆命里沒這個福分,銀子一花就變銅塊。還是還給大哥吧。」
夫妻倆又去求簽,簽文顯示「留銀必有禍」,這才死心把銀子還了回去。
神奇的是,大成拿這些銀子買東西,人人都說是好銀子。二成拿到手里,立馬就變銅疙瘩。
大成想接濟弟弟,可銀子一到二成手里就變銅,他親手付賬就是真金白銀。
兄弟倆都懵了,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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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這年十一月,附近鬧水痘,二成的兩個兒子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全染病夭折了。
夫妻倆哭得死去活來。二成整天怨天怨地:「我們沒做過壞事,老天爺為什么這樣折磨我們?」
族里有個老婆婆,性子剛烈,聽不下去了,指著二成鼻子罵:「你說沒做壞事?你是怎么對你娘的?你說沒虧待人?你偏偏虧待了生你養你的娘!你老婆蠻橫,別人怕她,我不怕。像你們這種不孝的人,該打入十八層地獄!」
老婆婆罵完扭頭就走。
二成愣住了——這話跟之前夢里爹說的一模一樣。
他回到房里,看臧姑趴床上哭,突然說:「別哭了。我想來想去,可能真是咱倆錯了。大哥大嫂孝順,所以發財又生子。咱們落得人財兩空,肯定是罪孽深重。要不從現在開始孝順娘,興許老天能寬恕咱們。」
臧姑哭著說:「我想了一夜,我以前蠻不講理,從沒孝順過婆婆,你也糊里糊涂,好幾次頂撞娘……也許這就是報應吧。」
當晚,夫妻倆決定痛改前非。
第二天四更天起來熬粥,一大早端給婆婆,還買了肉餅。對婆婆恭恭敬敬,婆婆吃不下了,還勸她多吃點。
沈氏心想:「這倆人怎么了?這么多年從沒給我做過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中午,臧姑殺雞燉肉,請婆婆過來吃飯。夫妻倆輪流給婆婆夾菜,碗都堆滿了。
臧姑還到婆婆房間整理床鋪,縫縫補補洗洗刷刷。想起這些以前都是大嫂珊瑚做的,不禁嘆氣:「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二成夫妻痛改前非,每天盡心侍奉母親,對大哥大嫂也恭恭敬敬。
可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夫妻倆伺候了沈氏三個多月,老太太因為年事已高,又受了風寒,很快就去世了。
大成夫妻傷心欲絕,二成和臧姑守在母親靈前,哭得撕心裂肺。
來吊喪的鄰居看了都覺得意外:「二成,以前沒見你這么孝順啊,今天這是怎么了?」
二成哭著說:「我以前忤逆不孝,想彌補,沒想到娘這么快就走了,再也沒機會了……」
08
那天晚上,二成又夢見了父親。
父親說:「你們罪孽深重,本該下地獄。因為你們悔改了,孝順了你娘三個月,才能活到今天。不過你們命中無子,這是你老婆從小嬌慣跋扈的報應。」
二成問:「那我以后會下地獄嗎?」
「算你運氣好,因為你們悔改,孝順了三個月,不會下地獄了。」
「那我以后……」話還沒說完,父親就消失了。
二成醒來,把夢告訴臧姑。
臧姑嘆了口氣:「我自己的孽,我自己擔,不敢有怨言。可是你只問自己會不會下地獄,沒替我問一句,你這輩子只想著自己,太自私了。」
后來,臧姑又生了兩個孩子,可都沒養大,四五歲就夭折了。
大成和珊瑚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家人幸福美滿。二成夫妻倆活得好好的,卻一直沒孩子。
最后,大成把小兒子過繼給二成,延續了他這一脈香火。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么?
不是什么玄乎的因果報應,而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人生沒有后悔藥,孝順要趁早。
等你醒悟過來想補救的時候,往往已經晚了。
二成夫妻不是壞人,只是糊涂。可糊涂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失去孩子、終身遺憾,這些都是再多銀子也買不回來的。
所以啊,別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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