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8月,四川大山溝里的那個絕密基地,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指揮臺上一名中年男人突然“哐當”一聲栽倒,汗珠子像黃豆一樣往下砸。
等到醫生把他的肚子剖開,手術室里空氣瞬間凝固了。
這哪是人的胃啊?
全是穿孔,大半個腹腔都被流出來的胃液給泡爛了,甚至還發生了嚴重的粘連。
就在倒下前一秒,這哥們兒還忍著劇痛連軸轉了好幾天,愣是一聲沒吭。
這一刀下去,他的胃被切掉了四分之三。
這哪里是搞科研,這分明是在拿命填坑。
這個只剩下“四分之一胃”的硬漢,就是彭士祿。
很多人在新聞里聽過這名字,知道他是中國核潛艇第一任總設計師,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這輩子拼了命地造大國重器,其實只為了兩個字: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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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黃旭華院士走了,那張著名的“核潛艇四老”合影徹底變成了黑白色。
咱們今天不聊什么高大上的理論,就聊聊彭士祿這個“狠人”是怎么煉成的。
你得知道,如果不把他的故事講透,你就永遠搞不懂,那一代中國人骨頭為什么那么硬。
把時間拉回到1933年。
在廣東潮安的監獄里,關著個特殊的“重刑犯”。
這犯人既沒殺人也沒放火,走路都搖搖晃晃——因為他才8歲。
國民黨抓他,理由簡單粗暴:他姓彭,是“赤匪頭子”彭湃的兒子。
這時候的彭士祿,慘到什么程度?
3歲那年,母親蔡素屏被殺;4歲那年,父親彭湃在上海龍華犧牲。
敵人為了斬草除根,懸賞令貼得滿大街都是,放話要讓彭家“斷子絕孫”。
按理說,一個4歲的娃娃在那種白色恐怖下,絕對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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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離譜的事發生了:這個全城通緝的孩子,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怎么活的?
吃“百家飯”。
今天這戶姓潘的藏兩天,明天那戶姓陳的躲三天。
那些貧苦的老百姓,明明自己都吃不飽,還得冒著被殺全家的風險藏這孩子。
在監獄里,那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姑媽”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吐露半個字;獄友們把自己牙縫里省下來的口糧,一口口喂給他。
這段“監獄童年”和“逃亡歲月”,把彭士祿的性格徹底錘煉成型了。
后來他總掛在嘴邊一句話:“我這條命是老百姓給的,無論我做什么,都是再還老百姓的恩情。”
人家是用奶喂大的,他是用命喂大的。
這種“報恩”的執念,直接決定了他后半生的路。
1956年,彭士祿正在蘇聯留學,學的是化工機械,門門功課全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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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歷放在當時,回國那就是妥妥的頂尖專家,日子絕對滋潤。
結果,正在訪蘇的陳賡大將把他叫到大使館,見面就丟了個炸彈:“中央決定搞核潛艇,原本想送你學化工,現在想讓你改行學原子能核動力,你愿不愿意?”
當時的中國,對核潛艇是個什么概念?
零。
沒圖紙,沒專家,沒資料,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從熟悉的化工跳進完全陌生的核動力大坑,這就好比讓一個修自行車的突然去造火箭。
但彭士祿連眼皮都沒眨:“只要祖國需要,我當然愿意!”
這句承諾聽著輕飄飄,背后的代價卻是幾十年的“人間蒸發”。
回國后,彭士祿帶著團隊一頭扎進了大山深處。
那時候搞科研難到讓人想笑:蘇聯專家撤走時把所有資料全帶走了,臨走還嘲諷說中國想搞核潛艇是“異想天開”。
你猜彭士祿手里唯一的實物參考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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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玩具。
沒錯,就是外交官從國外商店里買回來的一個兒童核潛艇模型。
就這,還是寶貝。
就在幾間破草房里,這群人開始了一場豪賭。
當時內部吵翻了天,一派人主張穩妥,先在陸地上建個反應堆做實驗;另一派覺得時間緊,既然原理都懂,不如直接把反應堆裝上潛艇下水,省錢省時間。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如果堅持搞陸上實驗,不僅要花巨資,一旦失敗,這頂“浪費國家資財”的帽子能把人壓死。
關鍵時刻,彭士祿拍了桌子。
他力排眾議,直接放出狠話:“必須建陸上模式堆!
沒有實驗數據,直接上艇就是拿戰士的生命開玩笑。
我是總師,我負責!
如果失敗了,我這一百多斤就交待再這里,坐牢殺頭我來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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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著名的“彭大膽”。
他不是不知道政治風險,而是相比個人榮辱,他更在意那艘艇能不能真成了國家的底牌。
事實證明,這把險冒對了。
1970年8月,就在他胃穿孔倒下的那個月,陸上模式堆滿功率運行成功。
這不僅驗證了設計,還發現了幾十個潛在隱患。
如果是直接裝艇下水,后果不堪設想。
幾個月后,中國第一艘核潛艇“長征一號”下水。
這一聲巨響,讓中國成了繼美、蘇、英、法之后,第五個擁有核潛艇的國家。
這意味著啥?
意味著再也沒人敢輕易對這片土地進行核訛詐,因為深海里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時刻盯著他們。
更有意思的是,即使后來核潛艇都造出來了,彭士祿這個名字依然是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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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他從不談工作。
妻子只知道他在外地“做大生意”,哪知道他做的是護國神器。
直到幾十年后解密,家人才知道那個穿著舊軍裝、總是笑呵呵的老頭子,竟然是中國的“核潛艇之父”。
這就叫,把命還給國家,把名藏進深海。
晚年的彭士祿,又干了件讓人意外的事。
80年代,國家決定搞民用核電站。
這時候他早就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安享晚年了,結果這老頭又像打了雞血一樣,沖去籌建大亞灣核電站和秦山核電站二期。
這活兒不好干,甚至比造潛艇還累心,得跟外國人談判,得算經濟賬。
但他提出了“以我為主,中外合作”的方針,硬是把中國核電從“徒弟”帶成了世界的“師傅”。
有人勸他歇歇,他擺擺手:“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得干活。”
他就像一頭停不下來的老黃牛,直到干不動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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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這位96歲的老人走了。
臨終前,他留下的遺囑特別簡單:不搞追悼會,把骨灰撒進大海。
生前隱姓埋名,死后魂歸深藍。
他終于可以永遠陪伴著他心愛的核潛艇,守望著這片他用一生償還恩情的土地。
現在回過頭看,彭士祿這輩子,從一個被國民黨追殺的死刑犯遺孤,活成了大國重器的鑄造者。
他用切掉四分之三的胃,換來了中國人在談判桌上挺直的腰桿。
就像他自己說的:“我只是一枚核潛艇上的螺絲釘。”
但這枚螺絲釘,釘在了民族復興最關鍵的節點上,紋絲不動,堅如磐石。
參考資料:
楊新英,《彭士祿傳》,中國青年出版社,2016年。
彭士祿,《彭士祿自述》,現代物理知識,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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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1,《感動中國2021年度人物:彭士祿》,中央廣播電視總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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