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孩子長大了,那還了得?必須斬草除根!”
1933年,潮安監獄的鐵門咣當一聲關上了,里頭關進了個只有8歲的小囚犯。這孩子渾身長滿了癩瘡,連路都走不穩,還得拖著沉重的腳鐐。
審訊的人指著他鼻子罵,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在牢里跟老鼠搶飯吃、差點死在刑具下的“小犯人”,幾十年后,竟然拿著一個幾塊錢的玩具模型,硬是給中國造出了最硬的底牌。
這事兒吧,說起來你都不敢信,這劇本連電視劇編劇都不敢這么寫。
01 地獄模式的開局
咱們把時間撥回到1925年。
廣東海豐這地方,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叫彭湃。這人有多狠?家里本來是有錢的地主,良田千頃,結果他把自家的田契當著老百姓的面一把火全燒了,鐵了心要鬧革命,被稱為“農民運動大王”。
就在這一年,彭湃的第四個兒子出生了,取名叫彭士祿。
按理說,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那妥妥的是“頂配”人生。可實際上呢?這孩子一出生,拿的就是個“地獄難度”的劇本。
他才3歲那年,母親蔡素屏就被國民黨反動派抓了。那幫人下手是真黑,直接就在海豐縣城的街頭行刑。母親走的時候才31歲,頭顱高昂,為了信仰連命都不要了。
緊接著,才過了不到一年,1929年8月,噩耗又從上海傳來了。
父親彭湃被叛徒出賣,在上海龍華警備司令部英勇就義。臨死前,他和戰友們高唱著《國際歌》,那個場面,現在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這下好了,彭家算是遭了大難。
國民黨那邊發了瘋似的,下了一道死命令:“彭家的人,抓到一個殺一個,斬草除根,絕不能留!”
你想想看,這時候的彭士祿才4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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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話都還沒說利索的孩子,一夜之間成了國民黨懸賞通緝的“要犯”。這事兒放在今天,簡直就是離譜給離譜他媽開門——離譜到家了。
為了保住烈士這點骨血,當地的老百姓那是真豁出去了。
這孩子今天在潘家藏兩天,明天送到張家躲一月。大家家里都不富裕,自己孩子都吃不飽,但只要有一口吃的,絕對先緊著這個“通緝犯”。
彭士祿后來跟人念叨這事兒時說:“我這輩子,光‘媽’就有二十幾個。”
真的,這不是夸張。他吃的是百家飯,穿的是百家衣,連名字都不敢用真的,見人就得改名換姓。
那時候日子苦啊,為了不被發現,他跟著養母去討飯。手里拿個破碗,見人就磕頭。誰能把這個衣衫襤褸的小叫花子,跟后來那個威震世界的核專家聯系在一起?
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1933年,這孩子還是沒跑掉。
因為叛徒告密,8歲的彭士祿被國民黨抓進了潮安監獄。那時候他還沒有大名,大家都叫他“阿頂”。
你說國民黨這幫人也是,對著一個8歲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監獄那環境,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陰暗潮濕不說,那個飯,看著都想吐。發霉的米飯里摻著沙子、老鼠屎,還有蠕動的蟲子。
別說吃了,看著都反胃。可不吃怎么辦?不吃就得餓死。
8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只能在監獄里受罪。沒多久,他身上就長滿了疥瘡,那玩意兒癢起來鉆心,撓破了就流膿水,渾身散發著臭味。
更要命的是審訊。
那些人為了從他嘴里套出點東西,或者逼他承認父親是“土匪”,那是無所不用其極。有時候半夜里把他提溜出來,嚇唬他,打罵他。
這孩子也是個硬骨頭,雖然怕得發抖,但心里就一個念頭:不能給爹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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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在監獄里唯一的溫暖,竟然來自幾個同監的難友。大家看著這孩子可憐,有時候省下半塊發硬的窩頭塞給他,幫他擋一擋風寒。
這日子,一熬就是好幾個月。
要是沒有后來那些好心人搭救,彭士祿這輩子估計就交代在那個陰暗的牢房里了。
還好,公道自在人心。
他的祖母周鳳,那是拼了老命到處求人。最后找到了愛國人士陳卓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根獨苗從鬼門關里給拽了出來。
出獄那天,祖孫倆抱頭痛哭。
看著眼前這個瘦得像猴、渾身是傷的孫子,老太太心都碎了。這哪里是個孩子啊,簡直就是個受盡折磨的小鬼。
這命是保住了,可這口氣,一直憋在他心里。這筆賬,早晚得算。
02 14歲的“逃兵”
出了獄,日子還得過。
為了避風頭,彭士祿被輾轉送到了澳門,后來又到了香港。
按理說,這下算是到了安全地方了吧?老老實實讀個書,將來找個安穩工作,平平安安過一輩子,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這么根獨苗,誰不盼著他好好的?
但他偏不。
這孩子骨子里流著的血,那是帶刺兒的。
1939年夏天,香港還是那副燈紅酒綠的樣子。街上的有錢人穿西裝打領帶,喝著咖啡談生意。
這時候的彭士祿,已經14歲了,寄住在彭澤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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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家里來了幾個客人,大人們在那聊天。彭士祿在一旁假裝玩耍,耳朵卻豎得像天線一樣。
他聽見大人說:“惠州平山那邊,東江縱隊的游擊隊在打鬼子,那是咱們共產黨自己的隊伍。”
這話一進耳朵,彭士祿整個人就像被電了一下。
打鬼子?當兵?這不就是他做夢都想干的事嗎?
他早就受夠了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更受夠了看著國家被人欺負。爹媽是怎么死的?他心里門兒清。
這念頭一出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知道,跟家里人說肯定沒戲。祖母恨不得把他拴在褲腰帶上,哪能讓他去戰場上送死?
于是,這小子居然策劃了一場“離家出走”。
他拉上了自己的堂弟彭科。兩個半大孩子,也沒啥行李,揣著兩件換洗衣服,偷摸著就溜了。
這一路上,那是真不容易。
兩個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多少錢。餓了就啃干糧,困了就找個草堆瞇一會兒。心里就一個念頭:去平山,找部隊!
你想想,那時候兵荒馬亂的,兩個孩子在外面亂跑,多危險啊。可他倆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硬是一路顛簸到了惠州平山。
好不容易找到了東江縱隊的駐地,兩人興奮得臉都紅了,跑到門口就喊:“我們要參軍!我們要打鬼子!”
游擊隊的戰士們一看,都傻眼了。
門口站著倆小孩,個頭還沒三八大蓋高呢,一臉的塵土,眼睛倒是挺亮。
隊長走出來,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倆:“去去去,哪來的小娃娃,這兒打仗呢,不是過家家,趕緊回家找媽去。”
彭士祿一聽就不樂意了,脖子一梗:“我沒媽!我是來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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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不要緊,一盤道,隊長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啥?你是彭湃的兒子?”
這下事情大條了。這可是烈士的遺孤啊,是寶貝疙瘩。這要是讓這倆孩子在戰場上有點啥閃失,誰負得起這個責?
隊長二話不說,趕緊把人扣下,好吃好喝招待著,然后火急火燎地給香港地下黨那邊發報。
沒過幾天,香港那邊的人就急匆匆地趕來了。
看到這倆“逃兵”安然無恙,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次“參軍”最后以失敗告終,被大人給提溜了回去,但這事兒讓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孩子,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那骨子里的倔勁兒,跟他爹一模一樣。
03 一句話改變命運
這之后,組織上也是為了保護他,把他送到了延安,后來又送到了蘇聯留學。
這一去,就是好幾年。
在蘇聯,彭士祿學的是化工機械。這人聰明,腦子好使,再加上那股子拼命三郎的勁頭,成績那是杠杠的,門門功課都是優秀。
按照這個劇本走下去,他回國之后,怎么著也得是個頂級的化工專家,在工廠里當個總工程師,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但是,歷史這玩意兒,最喜歡在關鍵時刻給你來個急轉彎。
1956年,陳賡大將去蘇聯訪問。
這一天,陽光挺好。陳賡把彭士祿叫到了中國駐蘇大使館。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成大小伙子的烈士遺孤,陳賡心里也是感慨萬千。他拍了拍彭士祿的肩膀,也沒繞彎子,單刀直入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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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現在決定要搞核潛艇,想讓你改行學原子能核動力,你愿不愿意?”
這話一出,屋里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核潛艇?那是啥玩意兒?
在那個年代,這絕對是是個稀罕物。別說見了,大部分人聽都沒聽過。
而且,這對彭士祿來說,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之前幾年學的化工知識,大部分都要作廢了。意味著他要在而立之年,去闖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意味著一切都要從零開始,要把自己這百八十斤肉,扔進一個看不見底的深坑里。
換一般人,怎么著也得猶豫一下吧?或者問問待遇?問問難不難?
可彭士祿呢?
他看著陳賡的眼睛,連一秒鐘的磕巴都沒打,張嘴就來:
“只要祖國需要,我當然愿意!”
就這么簡單。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討價還價。
就像當年他爹燒地契一樣,干脆利落。
就這一句話,把他后半輩子,徹底“賣”給了核潛艇,也“賣”給了國家。
從此以后,那個想當化工專家的彭士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跟核動力死磕到底的彭士祿。
04 拿著玩具搞科研
1958年,彭士祿學成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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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可等到真的接手了工作,才發現這坑有多大。
那時候的中國,要搞核潛艇,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本來吧,蘇聯老大哥是答應給援助的。大家心里還想著,有蘇聯專家帶著,有圖紙照著,這事兒雖然難,但也能干。
結果呢?
沒過多久,中蘇關系惡化。赫魯曉夫那臉翻得比翻書還快,直接把所有專家都撤走了,連張紙片都沒留下。
臨走的時候,赫魯曉夫還甩下了一句特別傷人的話:“核潛艇技術太復雜,你們中國搞不了,花錢太多,你們不要搞了。”
聽聽,這話多氣人?
這話傳到了毛主席耳朵里。主席聽完,就把桌子給拍了,扔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
“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話是硬氣的,聽著解氣。可問題是,咋搞?
那時候我們真的是一窮二白。
沒圖紙、沒資料、沒設備、沒專家。
彭士祿手里有什么呢?
說出來你都不敢信,簡直就是笑話。
他手里唯一的參考資料,是從外國報紙上剪下來的兩張模糊不清的照片,還有一個——居然是從美國帶回來的兒童玩具模型!
就這?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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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放在現在,估計早就有人在網上噴了:“拿個玩具造核潛艇?腦子進水了吧?”
可在當時,這就真的是全部家當了。
彭士祿帶著一幫年輕人,一頭扎進了四川的大山溝里。那個代號叫“909”的基地,聽著神秘,其實就是片荒山野嶺。
那是真苦啊。
住的是干打壘的房子,漏風又漏雨。吃的是窩窩頭,喝的是泥塘水。有時候糧食接濟不上,還得去挖野菜充饑。
毒蛇、蚊蟲那是家常便飯。
更要命的是沒設備。
沒有人知道核潛艇里面到底長啥樣。彭士祿就帶著大家,把那個玩具模型拆了裝,裝了拆。
你敢信嗎?中國核潛艇的最初結構,竟然真的是從拆玩具里悟出來的!
他們拿著放大鏡,一點點研究那個玩具的內部構造,推測真的核潛艇應該是什么布局。
沒有計算機怎么辦?
那時候美國人都在用大型計算機跑數據了,我們這兒連個計算器都沒有。
那就用算盤!
對,你沒聽錯,就是賬房先生用的那個算盤。
幾百號人,擠在一個大屋子里,人手一把算盤。那個噼里啪啦的聲音,日夜不停。
數據太復雜,一個人算容易錯。那就分組算,一組算完,二組再算一遍,如果對不上,三組接著算,直到所有數據都嚴絲合縫為止。
成千上萬個數據,就是靠這幫人的手指頭,一下一下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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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彭士祿有個外號叫“彭拍板”。
為啥叫這個?
因為沒經驗啊,大家經常為了一個參數吵得臉紅脖子粗。這時候,就需要有人站出來做決定。
這個決定不好做啊。錯了,那就是幾億國家財產的損失,甚至可能出人命。
但彭士祿敢。
他總是那個站出來說狠話的人:“做實驗,用數據說話!對了,功勞是大家的;錯了,我負責!砍頭砍我彭士祿的!”
這話聽著提氣,可背后的壓力,誰知道?
那是核反應堆啊,搞不好就是第二個切爾諾貝利。他這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活。
那時候他有多拼?
因為長期勞累,再加上飲食不規律,他的胃出了大毛病。在一次手術里,他的胃被切掉了四分之三。
四分之三啊!就剩一小半胃了。
可手術剛做完沒多久,傷口還沒好利索,他又跑回了工地。醫生攔都攔不住。
他說:“我不怕死,我就怕這核潛艇搞不出來,我死不瞑目。”
05 最后的深潛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熬著,頭發一天天白著。
1970年12月26日。
這天是大海最平靜的時候,也是中國海軍最沸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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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長鳴,中國第一艘核潛艇“長征一號”,像一條巨鯨一樣,緩緩駛入了大海。
那個被蘇聯人嘲笑“一萬年也搞不出來”的東西,那個靠拆玩具模型起家的東西,真的成了!
那一刻,現場好多大老爺們都哭了。
哭得稀里嘩啦的。
中國,終于成了世界上第五個擁有核潛艇的國家。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們的腰桿子,徹底硬了!以后誰想在海上欺負我們,得先掂量掂量這海底下的大家伙。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那個曾經在監獄里瑟瑟發抖的“小犯人”,那個曾經滿頭黑發的留學生,如今已經頭發花白,滿臉皺紋了。
這之后,彭士祿并沒有停下來。
他又馬不停蹄地去搞了大亞灣核電站,搞了秦山核電站。他這一輩子,就沒離開過核動力。
后來退休了,老爺子還是閑不住。
他這人風趣得很,從來不擺架子。他常跟人開玩笑,說自己這輩子有“三個夫人”。
大家一聽都愣了,這老爺子還敢搞這個?
他樂呵呵地解釋:
“這第一夫人嘛,是核動力。那是我的命,我這一輩子都交給它了。”
“第二夫人是煙酒茶。那是我的癮,離了它們我沒法干活。”
“這第三夫人嘛,才是家里的馬淑英。”
馬淑英是他真正的老伴兒,聽了這話也不惱,就在旁邊笑著。她知道,這老頭子,心里裝的是國家,是事業,自己排個老三,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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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96歲的彭士祿走了。
他臨走前,留下了一個最后的愿望。
他不要什么豪華的墓地,也不要什么樹碑立傳。
他說:“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里。”
為什么要撒進海里?
因為那里,有他造的核潛艇。
他這一輩子,前半生在逃亡,后半生在隱姓埋名。好不容易等到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了,他卻選擇化作浪花,永遠守望著這片深藍。
谷正文的墓碑上,就簡簡單單刻了個名字和生卒年,什么頭銜都沒有,空蕩蕩的。
你說這人該怎么評價?其實沒啥好評價的。
從他選擇背叛那一刻起,這條路就走到黑了,不可能回頭。晚年81歲還捅人兩刀,那不過是他一輩子做事風格的縮影罷了。
對于彭士祿來說,大海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你想想看,那個當年在監獄里搶發霉飯吃的8歲孩子,那個拿著30文錢想去參軍的14歲少年,最后卻成了讓世界都要敬畏三分的“核動力之父”。
這哪是逆襲啊,這簡直就是神話。
什么叫報仇?不是殺回去,而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到讓敵人絕望。
當你看著現在的中國海軍在深藍馳騁的時候,別忘了,在那片海浪之下,有一個叫做彭士祿的老人,正看著我們呢。
而那些曾經嘲笑我們搞不出來的國家,現在看著這片海,估計心里也是五味雜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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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賬,不用嘴說,實力就是最好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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