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期待每一個共鳴的你,關(guān)注、評論,為學(xué)、交友!
會稽王司馬道子經(jīng)常酒醉糊涂,而他的世子司馬元顯卻能說會道,有些才干。
司馬元顯十六歲官為侍中,似乎這根嫩竹扁擔(dān)還能挑起重任。一天,他對會稽王說:“兗、青二州刺史王恭和荊州刺史殷仲堪終將成為朝廷大患,我們應(yīng)該悄悄地早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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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王看他竟有如此膽識,就任命他為鎮(zhèn)虜將軍,還把將軍府的文武官員和士兵都配備得足足的。
1、王恭的討伐圖謀
會稽王父子認(rèn)為皇室中的人,只有譙王司馬尚之及其弟司馬休之還有點才略,便把他倆看作心腹。這兄弟倆勸會稽王說:“現(xiàn)在方鎮(zhèn)太強盛,丞相的權(quán)反而輕了。最好安排一些自己人在朝外,可以保護朝廷。”會稽王點頭稱是,任命自己的司馬王愉為江州刺史,都督江州及豫州四郡諸軍事。
豫州刺史庾楷本來和王國寶一個鼻孔出氣,站在會稽王一邊。他沒料到會稽王竟從他手下劃了四個郡的軍事讓給新任江州刺史王愉去管,這就像割了他一塊心頭肉。
他上表申訴,朝廷不理睬。庾楷惱火起來,派了他兒子庾鴻到王恭跟前煽風(fēng)點火說:
“譙王兄弟在朝抓權(quán),比王國寶還壞,他們要逐步奪取方鎮(zhèn)實力,今天砍了我一條腿(指四個郡),明天就要動到老兄頭上,以后的禍?zhǔn)戮蜎]完沒了,不如先下手為強!”
王恭認(rèn)為庾楷說得很對,隨即派專使去聯(lián)絡(luò)殷仲堪和桓玄。
上一年桓玄雖然伙同殷仲堪配合王恭鬧了一陣子,但他自己仍然沒有撈到一官半職,感到老是寄人籬下,心里不踏實,要求朝廷讓他到廣州去。會稽王巴不得他走遠一些,趕緊任命他為都督交州、廣州諸軍事,廣州刺史。
桓玄拜官的誥命到手,卻不去上任,仍是賴在江陵,可是身份就不大相同了。殷桓二人接到專使帶來的訊息后,他們推戴王恭為盟主,準(zhǔn)備共同進兵建康。這時風(fēng)聲緊急,各地渡口和要道日日夜夜都有巡邏的人馬。殷仲堪小心翼翼將復(fù)信寫在絲絹上,然后又把絲絹塞在一根挖空的箭桿里,裝上箭頭,又用漆涂上幾遍。這個密件是經(jīng)庾楷轉(zhuǎn)送王恭的。當(dāng)王恭收到,取出一瞧時,字跡已難以辨認(rèn)。去年殷仲堪假意出兵,王恭上了一次當(dāng),他以為今年老戲重演,殷仲堪一定不會來,因而決定單獨行動,提前舉兵。
王恭的司馬劉牢之勸他說:
“將軍是威望卓著的國舅,會稽王也是當(dāng)今天子的叔父。去年他已對你低聲下氣,你不能屢興晉陽之甲,否則,將軍是要大失人心的。”
王恭聽不進去,上表要求討伐王愉和譙王兄弟倆。
會稽王派人對庾楷說:“過去我待你親如骨肉,現(xiàn)在你被王恭拉攏,怎么就拋棄舊交了?王恭一旦得志,在他眼中,你還是反復(fù)無常的小人,屆時你的腦袋怕也保不住,怎么還談得上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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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楷對使者發(fā)怒道:“去年會稽王不能抗拒王恭,反而殺害自己的心腹王國寶和王緒,誰敢再為朝廷盡力呢?我庾楷發(fā)誓,絕不讓百口之家被會稽王屠滅!”
庾楷積極配合王恭,在各地招兵買馬。消息傳到建康,朝廷大為憂慮,立即發(fā)布戒嚴(yán)的命令。
會稽王在這樣危機四伏之際,還是一天到晚手持好酒往肚里灌,軍國大事都交給十七歲的世子司馬元顯。這位少年大臣在譙王兄弟的謀劃幫助下,毫不膽怯,內(nèi)外部署得有條不紊。
殷仲堪聽說王恭已經(jīng)行動,要南郡相楊佺期帶了五千水軍做先鋒,桓玄為中軍,他自己帶了兩萬人馬殿后,隨著滾滾長江順流而下。楊佺期到了江州的治所湓口(在今江西九江東北),江州刺史王愉倉促逃跑,被桓玄派人抓到。
2、王恭之死
398年九月,司馬元顯被任命為征討都督,譙王司馬尚之奉命到牛渚磯去攻擊庾楷。豫州的隊伍不堪一擊,被打得落花流水,庾楷光桿坐了小艇逃跑。這時,桓玄卻在巢縣的白石打了大勝仗,和楊佺期共同進軍,到了與牛渚隔江的橫江。庾楷渡過長江,投到桓玄手下保命。譙王旗開得勝,被任命為豫州刺史,他的三個弟弟也被任命為太守或內(nèi)史。但他們都頂不住桓玄和楊佺期的進攻,節(jié)節(jié)敗退。
身為盟主的王恭,風(fēng)度儀表落落大方,人們稱揚為“濯濯如春月柳”。有一個冬日,他披著鶴氅裘(鶴羽制成的裘袍),飄飄然走在雪地上,有人夸贊道:“真如神仙下凡。”
王恭素來恃才傲物,尤其去年興晉陽之師,司馬道子被迫殺了王國寶后,更是自認(rèn)為威震天下,當(dāng)代的許多名士都不在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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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jīng)挖苦地說:“當(dāng)今名士不必什么奇才,只要喝酒有海量,加上會背誦幾句屈原的《離騷》就行了。”
王恭統(tǒng)轄著戰(zhàn)無不勝的北府兵,但自己卻不會用兵,不會打仗。雖然那些將領(lǐng)特別是劉牢之出生入死,立了許多戰(zhàn)功,但在王恭眼里,這批沙場英雄只不過是行伍出身、胸?zé)o點墨的粗人。
當(dāng)時的風(fēng)俗重文輕武,劉牢之自認(rèn)為才干無人可比,看到王恭這么輕蔑地對待他,憋了一肚子氣。這情況被司馬元顯知道了,暗下叫北府兵的另一個將領(lǐng)廬江太守高素去拉攏劉牢之,勸他反戈一擊,允諾事成以后,把王恭的官位都讓給他。
劉牢之和自己的兒子劉敬宣商議后,決心順從朝廷的意愿。
但是王恭的參軍何譫之探聽到了這事,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王恭。何譫之和劉牢之原先就有解不開的疙瘩,王恭以為何澹之見風(fēng)就是雨,瞎咋呼,不相信劉牢之敢造自己的反。他認(rèn)為這正是“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關(guān)鍵時候,對劉牢之必須大大籠絡(luò)。
王恭擺了盛大的酒宴,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劉牢之結(jié)拜為兄弟,稱劉牢之為兄,又把北府兵內(nèi)精銳的將士和上等的裝備都撥給劉牢之。可是這一切異乎往常的做法,卻沒打動劉牢之的心。
劉牢之在向建康進軍的半途中,斬了同行的先鋒官王恭的帳下督顏延,命令兒子劉敬宣和女婿東莞太守高雅之回軍攻擊王恭。王恭正在京口城外檢閱兵馬,受到突然襲擊,將士都潰逃了。王恭準(zhǔn)備回城躲避,不料高雅之搶先一步占領(lǐng)了京口,緊閉了城門。
王恭騎了駿馬向南跑了幾十里,到了曲阿。他素來不習(xí)慣騎馬,這樣的奔波竟使他的股部和大腿擦傷化膿。王恭在曲阿,遇到了他過去的參軍殷確,殷確將他藏在小船中的蘆席下面,想帶他從水路逃到桓玄那兒去。可是船行到長塘湖,碰到同殷確有怨仇的商人錢強,錢強一眼看出了底細,報告了駐軍。王恭當(dāng)即被抓起來,押送建康。會稽王原本只想當(dāng)面教訓(xùn)他一番,給他一個難堪,并不一定要殺他。可是桓玄的軍隊已逼近石頭城,朝廷擔(dān)心局勢變化莫測,就下令在建康東北的倪塘將王恭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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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恭臨刑,背誦著佛經(jīng),頭發(fā)胡須抹得整整齊齊的,神色自若地說:
“我對人過于信任(意指軍權(quán)全交劉牢之),竟至身首異處,全家也要跟著遭殃。可是我的本心忠于國家,但愿幾百年后,人們還會理解我王恭這個人。”
他的五個兒子、弟弟王爽、侄子王和,以及一些親黨陸續(xù)被抓到,都被砍了頭。
3、殷仲堪的失敗
王恭的頭顱送到建康,掛在城東浮橋邊示眾。會稽王司馬道子親自去觀看,他凝視良久后說:“你為什么老是和我過不去,一定要我的老命,瞧你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王恭剛被捕時,在押送建康的路上途經(jīng)湖孰,縣令是他過去的僚屬戴耆之,他悄悄地對戴耆之說:“我還有一個小兒子,養(yǎng)在奶媽家里,請你代我送到桓玄那兒去。”
戴耆之事后照辦,才給王恭留下一條根。王恭死后沒有什么家財,只留下許多書籍,不少人為他惋惜。王恭平時為人過于高傲,不能體恤下情,尤其他篤信佛教,征發(fā)工役修建了許多華麗的寺院,勞民傷財,引起百姓的怨恨。王恭當(dāng)初起兵討伐惡貫滿盈的王國寶,博得人們贊揚,但他接連又要進軍建康,不斷地“清君側(cè)”,就受到不少人反對和譏罵。
因此王恭死后,童謠唱道:“黃頭小人欲做賊,阿公在城,下指縛得。”又唱道:“黃頭小人欲作亂,賴得金刀作藩桿。”“黃頭”指恭字的上半部,“小人”指恭字的下半部,連起來即指王恭。“阿公”是指會稽王司馬道子,“金刀”是指劉牢之。
這些童謠的大意是說:王恭造反,司馬道子依賴劉牢之的倒戈,活捉了王恭,維護了朝廷的安全。劉牢之立了大功,從一個都督府的參軍,一躍而成為都督兗、青、冀、幽、并、徐及揚州晉陵諸軍事,權(quán)勢炙手可熱。朝廷一下子把劉牢之捧得高人云霄,目的是想靠他去對抗桓玄和殷仲堪。
早年,桓玄棄官,寓居江陵,他家?guī)状荚Q霸荊州,他自己又很橫蠻,所以荊州刺史殷仲堪和吏民們都很怕他。有一次,桓玄在殷仲堪的庭院里奔馬練武鬧著玩,他手舉長矛,假意要刺殺這個荊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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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劉邁對他這種無禮的舉動很看不過去,強作笑容說:“將軍武藝嫻熟,使人欽佩。但要說登峰造極,似乎還差一點。”桓玄立即板下了臉,轉(zhuǎn)身策馬跑出大門去了。
殷仲堪的臉唰地發(fā)白,對劉邁說:“你發(fā)瘋了嗎?今夜他肯定要來刺殺你,我怎么能救你呢?”接著他叫劉邁趕緊出城逃避。桓玄果然派人去追殺,劉邁跑得快,才算逃出命來。
殷仲堪、桓玄和參軍顧愷之等人經(jīng)常在一起吟詩作戲。有一次比試誰說的事最危險。
桓玄是舞槍弄刀的,第一個說:“矛頭淅米(淘米)劍頭炊。”殷仲堪跟著說:“百歲老翁攀枯枝。”顧愷之接上去,吟了一句:“井上轆轤臥嬰兒。”隨后另一個參軍插上來說:“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他說得比前幾位都好。可是,殷仲堪是瞎了一只眼的,未免有故意挖苦之嫌。參軍無心說出了口,難以收回,反正是一塊兒鬧著玩的,相互也不在意,只是一陣哈哈大笑。
殷仲堪一眼看到桓玄對自己露出惡意的獰笑,不覺一陣惡心,嘴里隨即道:“太咄咄逼人了!”別人還以為殷仲堪沒奈何地責(zé)怪那個參軍,還是笑個不停。
殷仲堪為什么瞎一只眼呢?原來他年輕時,父親殷師得了重病,聽到的聲音總是很大,甚至床下有螞蟻爬行,他父親還認(rèn)為身邊有牛群在角斗。殷仲堪很孝順,衣不解帶,親自服侍。他自己還鉆研醫(yī)術(shù),常常掉著淚為他父親采藥、抓藥、熬藥。有的草藥有毒,不慎誤人他的一個眼中,以致一目失明。
殷仲堪雖然手握長江上游軍政大權(quán),但他并不怎么懂軍事,配合王恭進軍建康時,卻把軍事指揮權(quán)交給南郡相楊佺期。楊佺期是弘農(nóng)郡華陰(今陜西華陰東)人,據(jù)說他是漢朝太尉楊震的后代,九世以來都以才德出名,他父親楊亮當(dāng)過梁州刺史。楊佺期自以為這個門第在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但他家過江較晚,是武將出身,楊亮和楊佺期的夫人,又都不是世家大族的閨秀,因而遭到排擠。楊佺期只撈到一個郡國的官兒,心里憤憤不平,他決心要在天下紛亂中大顯身手,因而積極地支持殷仲堪向建康進軍。
盟主王恭雖然兵敗被殺,桓玄和楊佺期的水軍卻已到了石頭城下,殷仲堪也抵達蕪湖。劉牢之帶了北府兵駐扎在新亭,旌旗招展,軍容整肅。桓玄和楊佺期一見,暗暗吃驚,趕緊命令隊伍撤到蔡洲(即今南京市西南,長江中的江心洲)。不過,朝廷不知對方虛實,但見殷仲堪擁眾幾萬,充斥京城西邊一帶。因而建康朝野都膽戰(zhàn)心驚,害怕西軍(即指荊州來的隊伍)的強盛。有一次,朝廷所屬的軍隊中,有一匹驚馬瘋狂地奔跑,士兵們亂成一團。有些將士以為敵人偷襲,慌亂萬狀地逃竄,落入大江中被淹死的也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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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衛(wèi)將軍桓脩(桓沖的第三子)向會稽王出謀劃策道:“如果以重利引誘桓玄及楊佺期,桓玄就能壓倒殷仲堪,楊佺期甚至可以反戈一擊。”
幾天以后,殷仲堪的叔叔太常殷茂帶了詔書到西軍宣布朝命:“任命桓玄為江州刺史,楊佺期為雍州刺史,殷仲堪為廣州刺史,桓脩為荊州刺史。西軍即刻班師,各回原來駐地。”
殷仲堪得知朝廷貶調(diào)自己到邊遠的廣州去,氣得鼻孔冒火,催促桓玄和楊佺期急速向建康進軍。但他倆聽到朝廷有新的任命,想接受朝命而猶豫不前。殷仲堪知道攻打建康已成泡影,下令全軍回去,保全荊州,并直接通知駐蔡洲的桓玄說:“你們?nèi)绻获R上回去,我到了江陵,便將你們的家屬全部斬盡殺絕。”
這一下真是殺手锏,楊佺期的部將劉系帶了兩千士兵轉(zhuǎn)頭就走,桓玄和楊佺期趕緊跟著撒軍,狼狽地追趕殷仲堪,到了潯陽才追上。
殷仲堪失去荊州刺史的官職,要依賴桓玄和楊佺期撐門面。
4、桓玄上位之路
桓楊二人沒有實力,要借重殷仲堪的將士做本錢。所以雙方矛盾雖然很大,但暫時還不得不繼續(xù)合作。他們相互交換子弟作為人質(zhì),在潯陽結(jié)盟,共推桓玄為盟主。他們不接受朝廷的詔命,并且聯(lián)名上表,為王恭鳴冤喊屈,要求法辦劉牢之和譙王;同時又聲明殷仲堪是無罪的,責(zé)問為什么要降調(diào)廣州。
這一著棋挽回了西軍的崩潰,朝廷反而六神無主,只得下詔免去桓脩的荊州刺史,讓殷仲堪官復(fù)原職。這樣,西軍的三大巨頭都成了方鎮(zhèn)大臣。荊州刺史殷仲堪仍坐鎮(zhèn)江陵,雍州刺史楊佺期坐鎮(zhèn)襄陽,江州刺史桓玄坐鎮(zhèn)潯陽,各有比較滿意的地盤,兵禍暫時停歇。
桓玄看不起楊佺期,常常壓制他,楊佺期內(nèi)心也恨透了桓玄,偷偷和殷仲堪商量要攻殺桓玄,他倆因此結(jié)成親家,相互依賴。桓玄開始有了實力,不怕他們,又派人到建康和執(zhí)政的司馬元顯拉交情。司馬元顯本來就希望他們自相火拼,因此和桓玄一拍即合。不久,詔書下達:“荊州刺史殷仲堪所屬的長沙、衡陽、湘東、零陵四個郡諸軍事,劃交桓玄都督。桓偉(桓玄的哥哥)代替楊廣(楊佺期的哥哥),任南蠻校尉。”這樣,在他們?nèi)说拿鳡幇刀分校譄狭艘话鸦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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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仲堪估計,有朝一日朝廷會叫桓玄代替自己統(tǒng)轄荊州,他也到建康去找保護人,派人送了許多珠寶財物賄賂會稽王的左右,甚至收買了一批常常出入王府的和尚尼姑。因而會稽王耳根邊,全是對桓玄的攻擊和對殷仲堪的贊揚。桓玄知道這些情況后,決心要早日消滅殷仲堪。
這年(399年)荊州發(fā)大水,有的地方平地一片汪洋,災(zāi)民沒有任何東西下肚,殷仲堪只得開倉賑濟,災(zāi)民幾乎吃空了倉庫。
桓玄趁人之危,從江州發(fā)兵西上,他先發(fā)信給殷仲堪說:
“洛陽是雍州所屬,雍州刺史楊佺期把它丟給鮮卑人,讓先皇陵墓遭受恥辱。如果你我是一條心,我們應(yīng)當(dāng)共同去討伐楊佺期,否則我要進軍江陵了!”
桓玄又送密信給他自己的哥哥,新任南蠻校尉桓偉,叫他在江陵城里做內(nèi)應(yīng)。桓偉卻是個老實頭,拿到密信不知所措,將它送給殷仲堪。殷仲堪瞧了信,嚇出一身冷汗。但他不動聲色,冷笑幾聲,下令扣押桓偉做人質(zhì),又逼他寫信給桓玄,要桓玄趕快罷兵。
桓玄視若無睹地說:“殷仲堪肚里腸子有多長,我全有數(shù)。他優(yōu)柔寡斷,做不出什么大事來。我的哥哥絕對不會被害。我放心得很!”
咄咄逼人的桓玄放手發(fā)動進攻,不多天就占領(lǐng)了零口(靈溪入長江處),離江陵只有二十里了。殷仲堪趕緊派出專使,要他的親家楊佺期全力以赴來救援。
楊佺期答復(fù)道:“荊州鬧大水,江陵城里已經(jīng)沒有糧食,你們已把倉庫底里的芝麻也掏出來填肚子了,我的大軍開來,你拿什么應(yīng)付這上萬張嘴巴?不如你們撤過來,共同守衛(wèi)襄陽吧!”
殷仲堪早料到楊佺期會說這般話,他怎么肯丟棄偌大的荊州?因而使者拿出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假話:“最近到各地搜集糧食,倉庫里又裝得滿滿的,保證幾萬人能放開肚皮吃它一百天。”
楊佺期信以為真,帶了八千名步兵騎兵,開拔到江陵。殷仲堪好不容易做了一頓干飯慰勞他們,第二天的糧食還不知在哪兒,楊佺期氣得直跺腳。可是,這時已騎虎難下,他賭氣不去見親家,就和桓玄打開了。楊佺期得到一點小勝利,就昂首天外,不料桓玄接連反攻,轉(zhuǎn)敗為勝,楊佺期帶了殘兵敗將逃回襄陽,被桓玄部將馮該追上,砍了腦袋。殷仲堪逃得比誰都快,過了襄陽投向長安,也被馮該追上抓到。當(dāng)他被押回江陵北面二十多里的柞溪時,咄咄逼人的桓玄要殷仲堪自殺的命令傳到,他只得在橋邊的涼亭上自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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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仲堪崇奉天師道,喜歡擺道場,請鬼神,但真正辦起大事來,他還是被桓玄玩弄于股掌之上。早先江陵有很多人說,殷仲堪的眼睛似乎被什么蒙住了,日后他總要被桓玄打敗,捆綁著送上刑場。因而,有一首童謠唱著:“芒籠目,繩縛腹;殷當(dāng)敗,桓當(dāng)復(fù)。”
當(dāng)殷仲堪從江陵出走時,咨議參軍羅企生跟著他。
經(jīng)過羅家門口,他弟弟羅遵生趕出來,流著眼淚說:“生離死別,親兄弟倆握一下手吧!”羅企生掉轉(zhuǎn)馬頭,伸出手來,他弟弟一把將他拖下馬來,哭著說:“家中還有老母,你走到哪兒去?”
羅企生答道:“我只有一死報主,你在家奉養(yǎng)老母吧!我忠你孝,沒有遺憾了!”
他愈要上馬,他弟弟愈是把他抱得緊緊的。殷仲堪瞧見這情景,知道羅企生不能脫身,就丟下他,自己策馬奔走了。桓玄進了江陵,很多知名人士都去求見,羅企生獨獨不去,他說:“殷侯待我以國士,我不能和他共死,還有什么面目去求生?”
桓玄原先和他有交情,派人對他說:“如果到我這兒謝罪,就可以饒恕你!”他堅決不愿低頭,桓玄逮捕了他,問他臨死有什么要求。他說:“希望留著我的弟弟,讓他奉養(yǎng)老母。”桓玄殺了羅企生,赦免了他的弟弟。羅家老母聽說長子被殺,揀出桓玄早年送她的一件羔羊袍子,當(dāng)眾燒毀,表示斷絕往來。
桓玄占領(lǐng)了江陵和襄陽,殺了殷仲堪和楊佺期,荊州和雍州都成了他的勢力范圍,朝廷一無對策,反而下詔任命他都督荊、司、雍、秦、梁、益、寧七州諸軍事,領(lǐng)荊州刺史。他舍不得江州這塊大肥肉,要求仍領(lǐng)江州。朝廷拗他不過,命他都督八州諸軍事,兼領(lǐng)荊州、江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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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得寸進尺,又要求任命他的哥哥桓偉為雍州刺史,侄子桓振為淮南太守。朝廷只得委曲求全,桓家的叔伯子弟就霸占了長江中上游一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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