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月,浙江奉化雪竇山,那地方的風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臉生疼。
就在這鬼地方,被特務層層包圍的張學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卻火急火燎地寫了一封信。
這信不是寫給蔣介石求饒的,也不是寫給老婆趙一荻哭訴的,而是給西北那幫手握重兵的兄弟們的“死命令”。
信里的意思特別決絕,翻譯成大白話就一句:千萬別為了救我跟南京翻臉,我不值當,國家才值當。
很多人翻歷史書翻到這兒都想不通,當時的張學良才36歲,正是男人最不想認輸的年紀。
手里握著幾十萬東北軍,加上楊虎城的十七路軍,這可是那個年代最硬的“王炸”。
哪怕他在南京被扣了,只要往西北遞個眼色,那邊一鬧起來,蔣介石為了面子也得把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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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哥們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了“自廢武功”。
這一招,直接把自己后半輩子都搭進去了。
為什么?
因為他在1933年的長城抗戰里,看見了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咱們把時間往回倒幾年。
那時候的少帥,雖然丟了東北老家,但心氣兒其實挺高的。
他一直覺得當年不抵抗是純粹的誤判,只要咱們拉開架勢真刀真槍干一場,憑著東北軍那些從德國買來的洋落兒,再加上空軍優勢,未必干不過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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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身上那股子草莽英雄的勁兒還在,覺得自己特行。
可1933年長城抗戰這一巴掌,抽得太狠了。
當時他作為前線總指揮,那是真想跟日本人拼命的。
結果呢?
這一仗打下來,讓他徹底破防了。
不是因為戰士們不拼,而是這支軍隊的“里子”早就爛透了。
最讓人絕望的不是敵人的強大,而是自己人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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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能都知道熱河失守,但這事兒到底有多惡心,很少有人細說。
當時守熱河的是誰?
湯玉麟。
這人可是張學良老爹張作霖的拜把子兄弟,看著張學良長大的“湯二虎”。
按理說,這種老江湖依托山勢死守,日本人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進不來。
結果你猜怎么著?
日本人大部隊還在幾十里地外呢,這位“叔叔”就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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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就跑吧,哪怕你是像劉備那樣帶著老百姓跑也行啊。
他倒好,動用了幾百輛軍用卡車,里面裝的不是彈藥,也不是傷員,全是這一年搜刮的金銀財寶和成噸的煙土。
那一幕,把老成持重的張作相氣得手直哆嗦,指著這幫人的背影大罵對不起大帥的在天之靈。
這一幕,像釘子一樣扎進了張學良的心里。
這仗打完,張學良算是徹底活明白了。
他看清了兩個事實:第一,指望這就幫占山為王的舊軍閥去抗日,那是做夢;第二,就算是蔣介石的中央軍,在那會兒的日軍立體攻勢面前,也是拿人命去填坑。
那種巨大的代差感,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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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意識到,光靠哪一支軍閥,哪怕是中央軍,都救不了中國。
如果中國繼續內戰,那就是在給日本人的侵略鋪紅地毯。
就是這份絕望,成了后來西安事變的真正導火索。
1936年,蔣介石還在逼著他和楊虎城去剿滅剛長征完的紅軍,張學良當時心里肯定在罵娘。
他見過日本人的坦克大炮,知道每一顆子彈打在自己同胞身上,將來抗日戰場上就少一份力量。
所以當蔣介石飛到西安督戰,依然油鹽不進的時候,他和楊虎城才孤注一擲,搞了那一出震驚中外的“兵諫”。
事變解決后,張學良堅持要親自送蔣介石回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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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幾乎所有幕僚都攔著,說這是“送羊入虎口”,但張學良還是去了。
有人說他幼稚,其實這是一種近乎悲壯的“贖罪”。
他知道自己這次把天捅了個窟窿,如果不給蔣介石一個臺階下,如果不表現出維護領袖權威的姿態,蔣介石一旦翻臉,內戰立刻就會重演。
結果不出所料,飛機一落地,這就是個單程票。
先是軍事法庭,然后是特赦,最后是“嚴加管束”。
這一年,張學良才36歲,后半生就在軟禁中度過了。
這時候再看那封信,味道完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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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西北那邊,東北軍群龍無首,少壯派軍官拿著槍要跟南京拼命,楊虎城也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如果這時候真打起來,剛形成的抗日統一戰線瞬間就會崩塌。
日本人在旁邊看著,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張學良在信里寫“不要為我個人考慮”,這真不是客套話。
他是寧愿自己爛在奉化的深山里,也不愿意看到長城抗戰的悲劇重演。
那個曾經在沈陽城里開著飛機撒野的花花公子,其實在1933年的熱河寒風中就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個在囚籠里依然心系八千里山河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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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就是他作為軍人打出的最后一發子彈——不是射向敵人,而是射向了那個想要復仇和造反的自己。
1990年,張學良終于恢復自由,那時他已經90歲了。
有人問他那段往事,老頭只是淡淡笑了笑,什么都沒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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