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虹談“方力鈞：一個人的藝術史II”

▲展覽海報

2017年10月，展覽“一個人的藝術史”曾在北京民生美術館隆重舉辦。本次展覽是在其基礎上更為系統、精密且立體的升級迭代，故命名為“一個人的藝術史II”。需要說明的是，兩個展覽的參展藝術家仍為方力鈞，策展人與學術主持也仍是黃立平與我。所不同的是，上一個展覽中合美術館為協辦單位，本次展覽中則為主辦單位——這一點充分體現了合美術館與策展團隊對方力鈞藝術生涯長期且系統的關注與研究。

在整個策展過程中，團隊全體成員在黃立平的帶領下，不僅以時間為線索，更力圖將方力鈞的藝術軌跡清晰標注在歷史坐標之上。具體而言，我們首先從“1982順從——光頭來了”出發，追溯其藝術符號的源頭；接著通過“1984酒鬼”“1987人體?溫度”等節點，展現其從河北涉縣寫生到中央美院學院訓練的深厚積淀；而“1989從大學生到‘野狗’”與“1989圓明園畫家村誕生”兩個部分，則記錄了他在時代浪潮中的初次登場與自我定位的確立。這些片段足以表明：一個具有代表性的藝術符號的誕生絕非偶然，而是個人生命體驗與時代劇烈碰撞的必然結果。

▲展覽現場

而隨后展開的主體部分，實則包含兩方面內容：其一充分體現了方力鈞所取得的巨大藝術成就；其二則體現了他作為有責任感的藝術家所開展的極有影響的公益性工作。若從時間維度上看，這兩條線往往犬牙交錯。比如，前者包括與劉煒并肩舉辦雙個展的攜手前行，再到經栗憲庭、張頌仁等推手策劃的澳洲、柏林、威尼斯、圣保羅等國際大展的“輪番轟炸”，以及其作品登上《時代周刊》封面、被路德維希美術館收藏等。特別難得的是，在享譽世界之后，方力鈞并未停歇，而是開啟了一輪又一輪的“尋找”：例如重新拾起木刻的初心，持續探索水墨肖像與陶瓷材料，以及進行“垃圾”主題創作等。由此，我認為，這些逐一羅列的文獻絕非冰冷的年表。事實上，從90年代的眾多材料中，我們能看到藝術家如何以頑強的個體生命力，沖破地域與文化的壁壘，進而將中國當代藝術的聲音擲向世界——它們共同印證了上世紀90年代那句“走向世界”的口號，在方力鈞那里是如何被一步步變為現實的。而從新世紀的眾多材料中，我們則能看到，享譽世界后的方力鈞從未停歇，而是持續開啟新的“尋找”，并取得了可喜的突破。此外，其近期的藝術創作，顯然已從早期的批判與戲謔，融入了更深厚的人文關懷與歷史自覺。這一點，許多學者已提及，受文字所限，在此不再贅述。

▲展覽現場

至于后者，也就是方力鈞所開展的公益工作，包括他參與宋莊畫家村、當代藝術檔案庫、藝術長沙、@武漢的建立，以及重開宋莊美術館等方面所作出的重大貢獻。由此我們不難看出，這背后是一位藝術家對社會的拳拳責任感與擔當，而這一點在中國當代藝術家之中，無疑是特別突出的！

需要強調的是，整個策展團隊希望本次展覽能以“具體化、量化”的手法，處理那些通常被模糊的背景——如公共收藏的精確名錄、市場節點的清晰脈絡、出版文獻的浩繁體系，乃至對各時期關鍵人物的訪談，以及對“舍棄的節點”“遺失的作品”的追問。而這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對抗時間的侵蝕與記憶的模糊，旨在為一部“信史”奠定堅實的材料基礎。因此，這部“一個人的藝術史”已大大超越個人范疇，進而成為一部與中國當代藝術共生共振的鮮活生命史。在很大程度上，它通過方力鈞這一個體，折射出整整一代中國藝術家的夢想、掙扎、榮耀與沉思。當然，它也告訴我們，歷史是由無數個鮮活的“一個人”構成的，而藝術史，正是這些個體以生命與創造力寫就的史詩。

▲展覽現場

最后，感謝方力鈞以他精彩的人生與豐富的文獻，為展覽的成功舉辦奠定了良好基礎；感謝黃立平與團隊全體成員，以精準的策展視野和嚴謹的工作態度，構建起這一宏大敘事。作為學術主持，我深感榮幸能一路同行，并見證這部歷史從“I”到“II”的演進。愿觀眾能循著這些“星火般”的軌跡，走進這部既屬于方力鈞、也屬于這個時代，“像野狗一樣活著”卻又無比輝煌的藝術生命史。

是為跋。

文/魯虹，四川美術學院特聘教授、碩士生導師，武漢合美術館執行館長，2025年11月6日于武漢合美術館 來源：合美術館uam）

藝術家簡介

方力鈞，1963年出生于河北邯鄲，1989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同年7月1日入住圓明園，并逐漸形成圓明園畫家村。1993年創建宋莊工作室并逐漸形成宋莊畫家村。2014年創建“中國當代藝術檔案庫”。

方力鈞曾在德國路德維希美術館、德國國家美術館、阿姆斯特丹城市美術館、日本國際交流基金會、瑞士阿麗亞娜陶瓷博物館、意大利都靈市立現代美術館、澳門藝術博物館、臺北市立美術館、香港藝術中心、上海美術館、湖南省博物館、北京民生現代美術館等美術館和畫廊等重要機構舉辦過個展。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圣保羅雙年展、光州雙年展、上海雙年展等眾多群展。作品被紐約現代美術館（MOMA）、蓬皮杜國家藝術中心、路德維希美術館、舊金山現代美術館、西雅圖藝術博物館、荷蘭STEDELIJK博物館、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美術館、澳大利亞昆士蘭美術館、福岡亞洲美術館、東京都現代美術館、日本廣島現代美術館、中國美術館、上海美術館、廣東美術館、何香凝美術館、湖南省博物館、中央美院美術館等眾多公共機構收藏。

出版個人畫冊、圖書《方力鈞：編年記事》《方力鈞：批評文集》《方力鈞：作品圖庫》《方力鈞：云端的懸崖》《方力鈞：禁區》《方力鈞版畫》《像野狗一樣生存》等56本。并被中央美術學院、四川美術學院、景德鎮陶瓷大學、西安美術學院等23所國內大學聘為客座教授。1993年，作品《系列二之二》登上《紐約時報周刊》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