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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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6月，孔令華接到了中央軍委總政治部的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唐副主任秘書的聲音很清晰：經過中央軍委批準，從7月份開始，毛主席的女兒李敏，享受副軍級待遇。
這聽著是天大的好事，但孔令華握著電話，心里五味雜陳，他為這個電話，已經奔走了太久。
他的妻子，毛主席的親女兒李敏，從1977年開始，就一直沒有被分配工作，快20年了。
這背后，到底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無奈？
01
這事兒吧，得從頭說起。1996年6月的這個電話，其實是一個“結果”。
什么叫副軍級待遇？這對普通人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級別。但對李敏來說，這通電話的意義，可不是升官發財，而是“正名”…或者說，是終于有人想起了她。
孔令華放下電話，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松動了一點。
光有電話還不行，還得有實際表示。
到了8月2日，總政的一些領導，專程登門看望了李敏。
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串門，這是代表組織來的。領導們當面向李敏轉達了江澤民主席，以及中央軍委領導對她的慰問和關心。
這一下，孔令華和李敏，才算是徹底踏實了。
夫妻倆商量了好幾天，專門寫了一封感謝信。這封信，可不是隨便找個郵局寄出去就完事了。
孔令華把信交給了自己的親妹妹，孔淑靜。
他特地叮囑妹妹，這封信，必須在1997年的春節中辦團拜會上，繞開所有中間環節，親手…對，你沒聽錯…親手交給江澤民主席。
為什么要搞得這么“費勁”？
你想想，毛主席的女兒，給中央寫封信，還得托妹妹“走后門”，在春節團拜會這種場合“遞折子”。
這背后，就一個詞：無奈。
這都是孔令華的無奈之舉。
因為作為毛主席的女兒，李敏這大半輩子，非但沒享受過什么特殊待遇，反而過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坎坷。
這事兒，就得從李敏的小名“嬌嬌”說起了。
02
李敏，是毛主席和賀子珍6個孩子里，最小的一個。
1936年，她在延安出生。
那會兒延安條件多苦啊…前來賀喜的鄧穎超，看著這個又瘦又小，像個小貓似的孩子，滿心都是憐愛。
她隨口說了句：真是個小嬌娃，一個小嬌嬌。
“嬌嬌”，這個小名就這么叫開了。
可李敏這個人，是“名嬌人…不嬌”。她這輩子，壓根就沒被人正兒八經地“嬌慣”過。
她剛出生才幾個月，她媽賀子珍，就遠走蘇聯了。
你想想，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沒了媽。
爹呢？爹是毛主席。
毛主席那會兒忙啥呢？忙著全中國的命運。他忙得昏天黑地，哪有功夫親自照看這個小嬰兒。
所以，嬌嬌的整個嬰兒時期，基本上是在延安保育院度過的。
爹媽的關愛？對那會兒的她來說，太奢侈了，壓根就沒有。
等到了1940年，嬌嬌4歲了。
一般的孩子4歲，剛上幼兒園，天天黏著爸媽。
嬌嬌呢？她被送走了，送去了蘇聯。
她和兩個哥哥，毛岸英、毛岸青，一起被送到母親賀子珍身邊。
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了，可這日子…
嬌嬌到蘇聯沒多久，蘇德戰爭爆發了。
整個蘇聯都打成了一鍋粥。
嬌嬌和賀子珍她們，住在沒有暖氣的房子里。外面冰天雪地，屋里…也差不多。
吃的用的，都得省吃儉用，那真是挨過餓、受過凍的。
這還不算完。
03
后來，賀子珍又被派到蘇聯的東方大學去學習。
嬌嬌，就這么離開了媽媽，被送到了二哥毛岸青所在的國際兒童院。
這兒童院里，都是各國的孩子。
有一天，毛岸青指著學校禮堂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問嬌嬌：你知道那是誰嗎？
嬌嬌那會兒，對毛主席壓根沒半點印象。
她就脆生生地回答：中國領袖毛澤東。
毛岸青聽了，告訴她：他是我們的爸爸。
嬌嬌當場就笑了出來，她以為哥哥在逗她玩呢。
她反駁毛岸青：你是不是糊涂了？領袖怎么會是爸爸呢？
你看，這事兒吧，擱誰身上不心酸？
爹是全中國最有名的人，可閨女壓根不認識他。
這也不能怪嬌嬌。
她打小就離開毛主席，她媽賀子珍呢，因為各種復雜的原因，也不愿意跟女兒提起毛主席。
甚至，賀子珍一直讓嬌嬌隨自己姓賀。
所以，在嬌嬌的童年記憶里，“父親”這個詞，是空的…是“0”。
她的世界里，只有媽媽和兩個哥哥。
后來，她在兒童院得了一場重病，肺炎。
病情越來越重，醫院看她不行了，差點就把她直接送到太平間去了。
是賀子珍知道了，發了瘋一樣沖到醫院，硬是把女兒從鬼門關搶了回來，帶回了家。
為了救女兒，賀子珍賣掉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換來一點點奶粉和牛奶，一口一口，把女兒喂活了。
嬌嬌的身體剛好了點，兒童院那邊來人了，非要讓嬌嬌回學校。
賀子珍死活不干。
她被嚇怕了，她不愿再讓女兒離開自己半步。
她就跟兒童院的人吵了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簡直…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那些人，看賀子珍這么“不配合”，竟然…竟然以賀子珍“瘋了”為由，把她強行關進了精神病院。
你想想…一個當媽的…拼了命把女兒救回來…
結果呢？…人家說她瘋了…
就這么給關起來了…
這下，嬌嬌是真真正正，成了“孤兒”。
爹是畫像上的領袖，媽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
這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直到王稼祥夫婦到了蘇聯。
王稼祥偶然聽說了賀子珍和孩子們的狀況，他都驚了。
趕緊出手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賀子珍從精神病院里給救了出來。
到了1947年，又是在王稼祥等人的安排下，11歲的嬌嬌，總算是跟著母親，回到了哈爾濱。
在哈爾濱那段日子，她總聽身邊的人喊她“毛嬌嬌”，說她是毛主席的女兒。
嬌嬌心里那個疑惑啊…
她跑去問賀子珍，關于她父親的事。
可賀子珍，還是不吭聲，一個字都不愿提。
這孩子也犟。
她用剛學沒多久的中文，夾雜著俄文，給毛主席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幾經周折，送到了毛主席手里。
信里，這個11歲的女孩問：大家都說您是我的爸爸，到底您是不是我的親爸爸，我是不是您的親女兒？
毛主席收到這封信，特別高興。
他立馬回了電報，在電報里，他很肯定地回復了女兒的疑問：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很想念你，也很喜歡你。
嬌嬌拿著這封電報，看了好久好久。
她這才慢慢相信了…原來，哥哥當初說的，是真的。
那個畫像上的人，真的是她爸爸。
又過了兩年，1949年，毛主席專門讓賀子珍的妹妹賀怡來東北，把嬌嬌接到北京。
一路上，嬌嬌的心情，是既稀奇又緊張。
這個素未謀面的“爸爸”，這個全中國的領袖…他會對自己不好嗎？他會喜歡自己嗎？
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04
嬌嬌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終于到了北京。
在香山，隔了快10年的時間，嬌嬌第一次…嚴格來說，是她長大后第一次，見到了父親毛澤東。
毛主席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兒，千言萬語，最后只化成一句溫和的話，他招呼女兒：嬌嬌，回來了。
可嬌嬌那會兒，特別拘束。
在她的語言系統里，就沒“爸爸”這個詞。
她起初喊毛主席“爸爸”，都覺得別扭，喊不出口。
后來，父女倆相處時間長了，才慢慢熟悉起來。
沒過多久，毛主席就開始琢磨給賀嬌嬌改名。
他來西柏坡的時候，不是用過一個化名，叫“李德勝”嘛。
毛主席就根據《論語》里的一句話，叫“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
于是，給嬌嬌取名叫“李敏”。
江青的女兒呢，則叫“李訥”。
“李”，是李德勝的“李”。
“敏”和“訥”，就是毛主席對女兒們的期望。
從那以后，李敏就一直生活在毛主席身邊。
毛主席疼她，這是肯定的，畢竟是失而復得的女兒。
但，他從不過分寵溺。
李敏在蘇聯待了7年，她比較習慣主食吃面包。
回到毛主席身邊，天天吃米飯，她還有點不習慣。
有時候，炊事員心疼孩子，就想給李敏、李訥她們做點面包，改善改善伙食。
毛主席知道了，直接把幾個孩子批評了一頓。
他還專門開了一個家庭會議，很嚴肅地告訴他們：伙食不能超過一定的標準，吃中國飯挺好的，不要吃外國飯。
到了上學的時候，毛主席也從不讓李敏她們搞特殊。
統統吃住在學校。
上學放學，自己坐公交車。
跟北京城里任何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一模一樣。
毛主席經常對李敏她們說一句話，他告誡子女：你們是我毛澤東的子女，處處、事事、時時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在學習、工作和生活方面，毛主席對李敏她們，向來都是非常嚴格的。
但在子女的婚事上，他又特別開明，從不插手干預。
李敏后來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她告訴毛主席，自己和孔從洲將軍的兒子，孔令華，在談戀愛。
毛主席聽了，沒啥意見。
他表示：我一向主張兒女婚事子女做主，大人不要干涉。
1959年，李敏和孔令華開始商定結婚的事。
不巧的是，最初定下的日子，剛好趕上毛主席要去外地開會。
毛主席一再叮囑李敏，一定要等他回來，他要親自主持婚禮。
最后，婚禮就拖到了8月29日。
回到北京的毛主席，在中南海，親自為李敏和孔令華主持了婚禮。
成婚后，李敏和孔令華就一直住在中南海的豐澤園里。
毛主席時常和他們談話，關心著他們的生活。
到1962年，李敏和孔令華的兒子出生了。
毛主席對這個小外孫，那是真的疼愛，特地給他取名叫“孔繼寧”，意思是繼承列寧的遺志。
人常說“隔代親”，毛主席也不例外。
自從有了孔繼寧，毛主席就更加頻繁地去李敏和孔令華的住處，問這問那的，逗著外孫玩。
那段日子，大概是李敏這輩子，最幸福快樂的時候…
但，有人卻很不樂意看到這個畫面。
開始時不時地，找李敏的麻煩，說點陰陽怪氣的話。
李敏是什么性格？她不愿讓父親難做。
她受了委屈，從不向毛主席告狀。
毛主席多少也知道李敏和妻子的事。
他還曾專門告訴李敏：我們家有三派，有左、中、右，我和你是一派呢。
話是這么說…
但在1963年，李敏還是和孔令華，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搬出了中南海。
就在她踏出中南海大門的那一刻，李敏手上的那張出入證，被當場沒收了。
這張證，是她回家的憑證。
沒收了…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從今往后，她再想進來，再想見自己的父親，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毛主席對此，也只能嘆了口氣，說了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05
離開中南海之后，李敏和孔令華就住進了北京胡同的民房里。
真正過上了“平民”的生活。
當時，李敏剛進國防科委，當個參謀。
孔令華在部隊工作。
他們倆每月的工資都是有限的，總是手頭緊。
剛出生的兒子孔繼寧，沒辦法，只能送到爺爺奶奶家生活。
為了減少開支，李敏和孔令華平日里，吃的都是蘿卜白菜。
一頓吃不完，下頓熱熱接著吃。
李敏平常也舍不得穿什么好衣服，經常就是一身洗得發白的布軍裝。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見不得他們好。
李敏離開中南海之后，有時候也想著回去看看毛主席。
但她沒有出入證了。
每次去，都要在門口登記、打報告、等批準。
大多數時候，折騰大半天，最后還是進不去。
漸漸地，李敏見到毛主席的機會，是越來越少。
特別是到了后來那幾年，孔家和李敏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可他們，始終都難以見到毛主席一面。
從毛主席生病，到他逝世，這么長一段時間，李敏…僅僅見了他3次。
3次啊…
期間，已經臥病在床的毛主席，還拉著李敏的手，問她：嬌嬌，你怎么不常來看我啊？
李敏…李敏多想告訴父親，是有人不讓她來…
可當時的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抓著父親的手，止不住地流眼淚。
1976年9月9日，李敏再次被接到中南海時，她見到的，已經是緊閉雙眼的毛主席。
李敏哭著撲在毛主席身上，一聲聲地喊著爸爸…
但毛主席，卻再也不會喊她“嬌嬌”了。
毛主席走后不久，那場十年動蕩基本平息了。
孔家和李敏，都開始正常工作。
可誰能想到，又因為繼母的事情，李敏和丈夫孔令華，雙雙被牽連，都受到了冷落。
工作…停了。
李敏和孔令華對此，是百口莫辯。
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寫各種報告，向上級自證清白。
很多中央領導也表示：李敏是個好同志，她的問題一定要解決。
可實際上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李敏和孔令華的日子，都不好過。
孔令華在1990年，還被迫轉業，自己跑去深圳，創辦了科技公司。
而李敏呢？
她則是從1977年開始，就一直…一直沒有被分配工作。
她就那么待在家里，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孔令華因為忙深圳的工作，很久才能回北京看看李敏。
他幾次勸李敏出去走走，或者回湖南韶山老家看看。
但不管是誰邀請，李敏哪里都不去。
孔令華知道，李敏這是心里憋屈…她是對自己莫名其妙遭受的這一切，感到委屈。
孔令華看著妻子這樣，心里難受啊。
為了能讓妻子盡快舒心，孔令華在1993年，和妹妹孔淑靜一起，去找了中辦主任曾慶紅。
他們當面向曾慶紅，匯報了李敏的情況，希望組織上可以盡快了結這樁懸案。
到了1996年3月21日，孔令華又再次以書面形式，向組織上鄭重地反映了李敏的問題。
好在，這一次，中央軍委方面很快就給了批示。
這才有了6月份，孔令華接到的那通電話。
李敏的事情，這樁拖了近20年的“無頭案”，終于得以了結。
這也就是為什么，李敏和孔令華，要特地寫那封感謝信。
還要千叮萬囑，一定要“親手”交到江澤民主席手里。
這封信里，承載了他們夫妻倆，將近20年的辛酸、委屈、和等待…
此后，李敏和孔令華，總算是過上了一段平靜又安穩的日子。
但，令人遺憾的是…
1999年，孔令華在從深圳前往廣州時，意外出了車禍。
經醫生搶救無效后，死亡。
這個打擊…對李敏來說，太大了。
孔令華突然的死亡，直接就擊垮了李敏。
孔令華走了之后，李敏住了一年多的醫院。
后來，還是在子女和親友的不斷開解和照顧中，她才慢慢恢復了健康。
出院后，李敏住進了總政分給她的房子。
同時，為了更好地照顧她的生活，組織上專門給李敏配備了專車和護理人員。
晚年的李敏，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她只是偶爾，會參加一些紀念毛主席和老一輩革命家的社會活動。
安穩地，過著自己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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