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玉回憶錄，70，朝鮮戰場特點和我先期入朝志愿軍作戰經驗

踴躍支前的朝鮮婦女

通過參觀學習，我們心中有了數，對朝鮮的民情、地形和敵情有了初步的認識和了解，朝鮮的地形是山多、江河多、公路兩側樹木多，山高林密霧氣大，利于部隊機動隱蔽。而敵機狂轟濫炸，低空掃射并投擲凝固汽油彈，把村鎮都變成了廢墟，把橋梁都炸成了麻花，公路也被炸得千瘡百孔。對于敵人的兇殘我們也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更加堅定了我們與朝鮮人民休戚與共，并肩作戰，打敗美帝國主義侵略軍的決心和信心。

在會議結束之前，敵人發動了新的進攻。彭德懷司令員根據毛澤東主席關于“我軍必須立即準備發起第四次戰役，以殲滅兩萬至三萬美、李軍”的指示，號召全軍指戰員盡快投入新的戰斗。

通過聽取典型戰例的經驗介紹和與先期入朝作戰部隊的軍長、師長交談，學習、請教，對當前形勢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對我軍作戰指揮和戰術應用則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根據朝鮮戰場特點和我先期入朝志愿軍作戰經驗，我們整理了十條入朝參觀后的建議，用電報匯報給了兵團：

一、我軍尚未取得制空權時，基本上應進行夜間行動方為有利。控制夜間，使部隊運動接敵，突破穿插，解決戰斗和清掃戰場。因此，當前部隊教育應著重山地戰、夜戰、近戰，發揮“獨斷專行”，捕捉戰機。

二、迫擊炮多練習無座板抵近實彈連發射擊，應用頗大。團以下之步兵重武器多操練卸裝（即人力抬），對馬應多訓練聽槍、炮聲和汽車聲。

三、后勤任務繁重，各級后勤機關應加強干部，重視擔架、輜重和監護部隊之建設。

四、團設馱騾適應越嶺，師設大量膠輪大車，最好是人力單輪膠皮手推車，或如東北城市的推貨車（兩個高膠輪）發給師團結合使用，軍設汽車及膠輪大車。此外，自行車和摩托車（三輪）最適合通訊、偵察使用。注意解決連、營、團報話機。

五、團組織擔架排，師組織擔架連，軍組織擔架營，負責戰場救護，擔架隊可使用東北兩膠輪手推車運送傷員。

六、團設工兵排，師設工兵連，軍設工兵營。團、師工兵任務是修橋、掃雷和協助炮兵構筑陣地等。地雷探測器配發團、師（京、津、濟南均可購買）。

七、汽車多練習夜間無燈光行駛，并注意攜帶偽裝材料，以備使用。

八、充足的土工作業工具，每兩人一鎬一鍬，或每一戰斗小組兩把鍬一把鎬，因朝境山地多為沙、石混合土。

九、朝境清明節后，雨水較多，每人需配發雨衣和雨布（綠色），亦可露宿防寒。每人帶兩三雙鞋，平時穿布鞋，作戰時宜穿膠鞋。多帶馬掌，準備麻繩，以便進行馬匹偽裝。

十、每連最好配一至三名朝語翻譯員。

入朝參戰跨過鴨綠江

此時，我入朝參觀團也趕回丹東。2月9日，軍部在丹東召開了營以上干部會議，我介紹了入朝參觀的所見所聞和兄弟部隊對美作戰的經驗。

號召全軍指戰員不但要從物資上做好出國作戰的準備，更重要的是思想上做好準備。多想想去異國他鄉怎樣面對兩生（人生、地生）環境，以及怎樣與美國為首的裝備極具現代化的“聯合國軍”作戰。并要求全體指戰員把困難想多些，準備得充分些，戰時就能應對得好一些，才能取得戰爭的勝利。

還強調，一定要把這場戰爭與八年抗戰和三年解放戰爭區別開來，因為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與那時打日本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沒有可比性，一定要樹立敢打必勝的思想和信心。

2月10日，我第六十四軍正式改成志愿軍番號，光榮地加入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作戰部隊序列。

1951年2月17日，我第六十四軍在丹東鐵路西廣場召開了誓師大會，指戰員們群情激奮，士氣高昂，“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口號在廣場上如轟天驚雷，響徹云霄，震耳欲聾。我全體指戰員向祖國人民莊嚴宣誓：

“我們是中國人民志愿軍，為了反對美帝國主義的殘暴侵略，援助朝鮮兄弟民族的解放斗爭，保衛中國人民、朝鮮人民和亞洲人民的利益，我們志愿軍開赴朝鮮戰場，與朝鮮人民和先期入朝兄弟部隊并肩作戰，為消滅共同的敵人，爭取共同的勝利而奮斗！”

為了完成這一光榮、偉大而又艱巨的戰斗任務，我們誓以勇敢頑強的戰斗意志，堅決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上級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絕不畏懼，絕不動搖；

發揚刻苦耐勞的優良傳統，克服一切艱難險阻，發揚國際主義、愛國主義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

我們要尊重朝鮮人民領袖金日成首相，學習朝鮮人民英勇善戰的戰斗作風，尊重朝鮮人民的風俗習慣，愛護朝鮮人民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和朝鮮人民、朝鮮人民軍團結一致，將美帝國主義為首的“聯合國軍”趕出朝鮮去！

2月18日14時，我和王昭政委站在鴨綠江岸上，望著過江的部隊，向留守在丹東前來送行的官兵告別，部隊由九連城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奔赴打擊侵略者的最前線。

我和王昭政委望著這些熟悉的戰士，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是人民的子弟兵，他們承載著人民的意志，為了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資本主義這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他們從華北打到西北，英勇作戰，不怕犧牲。解放銀川后，從戰爭狀態轉入經濟建設，修筑寶天鐵路，今天美帝國主義把戰爭強加在中國人民頭上，他們又從經濟建設驟然轉入戰爭狀態，他們沒有怨言，為了保家衛國，抗美援朝，他們又毫不猶豫地端起手中的鋼槍，跨過鴨綠江，奔赴朝鮮戰場。

在前來送行的留守干部中，我的愛人洪林同志（任留守處副政委）站在一個土坎上，頻頻向過江部隊招手，眼睛不斷地注視隔江相望的新義州。

洪林同志也是經過硝煙彌漫、槍林彈雨戰爭考驗的戰士，我們在冀魯豫抗日根據地結為夫妻，在殘酷的戰爭中度過了艱苦的抗日戰爭。在與國民黨決戰的解放戰爭中，轉戰南北，進軍西北，經歷了無數次戰斗，今天又送親人送部隊出征，眼望著朝鮮三千里江山慘遭美帝國主義侵略軍蹂躪，生靈涂炭，不覺中眼淚就涌了出來，這是洪林同志和我結婚十幾年來，無數次送我出征中的第一次落淚。

我想，她的眼淚除了對我的牽掛擔心外，更多的是對侵略軍的無比仇恨，也是鼓勵親人和戰士們勇往直前地與敵拼殺，戰勝敵人，消滅敵人，讓朝鮮三千萬人民在和平的環境中建設美好的家園，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我六十四軍的指戰員，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

出發之前，王昭政委叫來軍政治部攝影員黎民，并告訴他：“兄弟部隊都是夜晚過鴨綠江，我們是下午過江，你要拍下這個珍貴的時刻。”

二十天的夜行軍

部隊通過鴨綠江后，一踏上朝鮮的土地就見到殘酷的戰爭造成的嚴重破壞，新義州成為一片廢墟，斷墻殘壁上彈痕累累，記錄著美帝國主義侵略軍的殘暴罪行。部隊越往前行進戰爭氣氛越發濃厚。

入朝后，我向部隊提出積極防空的要求，規定部隊每到一地應把高射機槍、重機槍做好對空射擊準備，做到一不怕二敢打，以打對打來對付敵機的掃射、投彈、轟炸（敵機駕駛員在空中飛行心里是虛的，我們在地面上應該是踏實的，可躲可防可藏，只有爭取以打對打，才能打掉敵機的囂張氣焰）。

我們要把間接得到的經驗，變為指導行動的原則，還需要一個過程，由于沒有實踐經驗，在敵機空襲時，人員多有傷亡。后勤部汽車隊在南川店一條隧道里隱蔽時，遭敵機低空掃射，被擊毀8輛彈藥車。

在朝鮮行軍和國內行軍的情況截然不同，因沒有制空權，戰場不分前方后方，盡管離地面敵人尚遠，但敵機晝夜瘋狂活動，敵戰斗機沿著山谷和公路低空飛行，即使發現一輛汽車、一個人或一個他們認為可疑的目標也會瘋狂地緊追不舍地掃射投彈。

尤其是敵人的重型轟炸機（B-26、B-29）不間斷地、定時地封鎖橋梁、渡口和主要道路交叉點，給我們造成了重大的威脅。夜間，一串串照明彈高懸空中，發現目標后即掃射，隨即投擲炸彈、凝固汽油彈、定時炸彈、蝴蝶彈、子母彈和三角釘等用以殺傷、遲滯我部隊的開進。

我要求各部隊要積極防空，利用地形和就便器材搞好偽裝，特別提出要求以打對打，并提出每團每月至少打掉敵機1架的目標，堅決地向低空俯沖轟炸掃射的敵機做斗爭。

第一九一師五七一團在平壤附近露營時以高射機槍和重機槍，采取火器分散配置，火力集中射擊的方法，一舉擊落一架敵B-26型轟炸機，生俘機組人員6名。

我即令軍司令部通令嘉獎，并通報其經驗，要求各部隊的高射機槍、重機槍和步兵特等射手展開對空射擊，并向全體指戰員承諾：只要打掉敵機就給相關人員和指揮員立功。

借此激勵指戰員，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迫使敵機不敢輕易低空飛行和掃射，消除了部隊部分人員存在對敵機的恐懼心理，使我第六十四軍逐步掌握了防空的基本要領和方法，如：夜間活動、燈火管制、報警、無煙灶做飯等。

行軍是艱苦的，除不斷遭敵機掃射轟炸外，一般戰士負重30～40公斤，有的多達45公斤，夜間行軍，道路生疏，語言不通，天氣寒冷，野外露營多數情況下是吃干糧喝冷水。

在這極端困難的條件下，部隊始終保持了旺盛的戰斗意志，在朝鮮境內，跋山涉水，踏冰臥雪，披荊斬棘，披星戴月。經過20天連續夜行軍，于3月上旬到達南川店、金川地區，急急忙忙地疏散露營。

軍部進到南川店西北角一個小山溝里。此山溝地形較為開闊，朝鮮老百姓的房子已被敵機轟炸成為一堆瓦礫。

我們軍領導的三輛吉普車各自分散隱蔽。由于這里已被敵機多次轟炸，隱蔽車輛的自然條件很差。軍部人員疏散在該山溝里。

我乘坐的第一輛吉普車開到山根的一凹地的死角處隱蔽起來，王昭政委坐的第二輛吉普車和馬參謀長、袁主任合坐的第三輛吉普車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由于天已亮，沒來得及進行更細致的偽裝，就被敵一架可以在低空和山谷間飛行的小型偵察機發現，敵機用機槍向我們掃射，兩輛吉普車被擊中起火燒毀。

敵人的這架偵察機在軍部人員隱蔽的山溝上空來回盤旋，見到可疑的目標就掃射。這時，我和警衛員賈滿英爬到山坡的半腰上，在一棵較大的松樹下面偽裝隱蔽起來。我倆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空中的敵機，賈滿英說：“軍長，敵機上的駕駛員都能看清楚，我用卡賓槍打吧？”

我說：“你不要打，卡賓槍的射程近，夠不上，白浪費子彈，反而還會暴露目標。”

到上午9時左右，軍供給部報告，隱蔽在南川店隧道里的運輸車被敵機低空掃射起火，燒毀了8輛車，物資損失較大。

通過開進中遭敵機轟炸這一教訓，我馬上聯想到，在開進的夜行軍到預定的露營地的時間不能太晚，接近天明就沒有偽裝的時間，更談不上挖隱蔽的貓耳洞了。遭敵機轟炸，勢必會增加人員傷亡和物資的損失。

此時，第四次戰役剛結束，第五十軍從漢城北撤。我接到兵團電令，迅速進入禮成江以東，開城至市邊里公路以西，九淵里以南地區構筑預備陣地。我即刻派軍偵察科長王統率領3個偵察連進到開城地區，并前伸到白蓮里、孔德洞、長湍以東臨津江沿岸，偵察敵情。此時，楊得志司令員電話指示，讓把前出偵察部隊撤回，以免過早暴露西線志愿軍目標。

3月17日進入金川地區構筑預備設防工事。

軍部設在金川郡以東不到3公里的一個山腳下的小村莊，部隊就在山溝露營。敵機經常轟炸，非常危險，工兵連為保證軍部指揮所和電臺的安全，突擊挖了防空洞和掩蔽部。

次日上午，敵人的飛機就來轟炸村莊，結果把軍部炸毀了。如果軍部人員不及時搬進掩蔽部，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這天，天剛放亮，我就帶領作戰參謀馮緒和第一九一師團以上干部去勘察和選擇有利地形，構筑預備陣地。

剛進至金川郡就遇到了五十軍的后撤部隊，我從該軍后撤部隊的某營教導員了解到，他們在漢城同美偽軍在四次戰役中對峙40天的基本情況。緊接著，我就帶勘察人員過金川江，到南岸山上勘察地形。剛離開江邊百余米，防空哨就鳴槍報警，敵人4架B-26型轟炸機向金川江浮橋輪番轟炸，浮橋被炸毀。

我帶領的20余名勘察人員，急速分散隱蔽。我看到鐵路下有個涵洞，就快速地鉆了進去，有兩位同志也隨著我鉆進涵洞。

我的警衛員賈滿英只把上身鉆進了涵洞，屁股和腿都留在涵洞外邊，敵人投彈濺起的塵土及石塊，把他的腿都埋住了。轟炸過后，大家分別從隱蔽地、涵洞里鉆了出來。

賈滿英說：“好危險哪，我差一點就報銷了。”

我笑著對他說：“你是屬豬的吧？顧頭不顧腚。”

大家聽后都哈哈大笑。

此時，聽到軍指方向被飛機轟炸的聲音，我自言自語道：“糟糕，軍部可能被轟炸了。”

下午，我回到軍部住的村莊，看到村莊被敵機炸成了一片廢墟。我見到馬參謀長就問：“軍部有什么損失？”

馬參謀長說：“萬幸，你去勘察后不久，我們就鉆進了防空洞，軍指人員疏散隱蔽，沒有傷亡。”

他接著說：“昨天晚上給我們唱歌、跳舞的那位天真活潑的從開城逃過來的南萍小姑娘被炸死了，血肉模糊，非常凄慘，朝鮮老百姓也有不少被炸死的。”

我說：“太可惜了！南萍小姑娘唱的《金日成將軍之歌》和《洛東江之歌》很好聽，舞也跳得很好，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沒想到……”

馬參謀長接著說：“那位會中國話的男教員也一同被炸死了。”

聽到這些，我憤怒了：“這是美帝國主義在朝鮮犯下的慘無人道的滔天罪行，我們要教育部隊，提高殺敵本領，這筆血債要讓侵略者加倍償還，為南萍小姑娘和朝語教員報仇，為朝鮮人民報仇。”

我接著說：“通過敵機轟炸這個教訓，我們要引以為戒，通知全軍部隊一定要破除有房子就不愿挖防空洞的思想，領導干部決不能姑息部隊疲勞的遷就思想，如果部隊住房子，遭敵機轟炸，造成損失的要追究領導責任。

我再次強調，高射機槍連隊要學習五七一團在平壤附近露營打下敵B-26型轟炸機的精神，在露營地選擇地形對敵機堅決進行對空射擊，樹立以打對打的思想。”

我志愿軍戰士給受傷的朝鮮兒童包扎傷口

五十軍的一位教導員曾對我說：“曾軍長啊，敵人的飛機技術很先進，很猖狂，沒完沒了地轟炸，組織對空射擊搞不好就會暴露自己，遭到敵機報復，敵人有的是飛機和炸彈，他們只要發現可疑目標就不會輕易罷手，因此，要注意隱蔽，要學會同敵機玩捉迷藏。在現時情況下，我們沒有制空權，防空火力也很弱，所以，做好隱蔽積極防空是必要的。”

我又問他：“你們在漢城40天，很辛苦，仗是怎樣打的？”

他回答：“主要是挖單人掩體和隱蔽部。”

我又問：“你們輕機槍在單人掩體里能行嗎？”

他說：“助手在另外掩體里用電話線拴好拽過去。”

我又問：“為什么不挖交通壕呢？”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我不好意思再問了……

3月21日，我第六十四軍黨委發出了“關于打好出國第一仗”的戰斗號召。

號召全體指戰員：以緊張的戰斗姿態充分做好第五次戰役的準備工作，在任何艱苦的情況下，不叫苦，不怕難，不埋怨，不怕犧牲，不松懈斗志；要發揚革命英雄主義精神，敢于打硬仗、打惡仗和連續作戰，創造英雄集體和獨膽英雄，爭取立功；要堅決、機智、沉著，以小的代價換取大的勝利。

要求指揮員認真研究戰術，發揮群眾智慧，指揮部隊堅決完成五次戰役中任何艱巨任務，更多地消滅敵人。要求政工人員高度發揮政治工作的威力，頑強地保證一切任務的完成。要求后勤人員要戰勝一切困難，保障前線彈藥物資的供應，做好戰地救護和醫療等工作。

各部隊積極響應軍黨委的號召，進行了廣泛的宣傳教育。采取先干部后戰士、先黨內后黨外的方法，并通過積極分子展開宣傳工作，重點幫助指戰員認清第五次戰役的重要性。開展了以“三好”為主要內容的立功教育，即成果大完成任務好；戰場愛兵、戰術技術好；政策紀律好。同時反復進行戰場紀律和革命氣節教育。經過深入動員教育，部隊很快形成一個“打好出國第一仗，為祖國爭光，為毛主席爭光，為本部隊爭光”的熱潮。

有一天，我看天空濃霧低垂，云霧籠罩。我猜想敵機可能不會出動，就是出動了也看不清地面目標，我趁此良機坐吉普車經市邊里到十九兵團駐地仙女洞，了解上級對五次戰役的意圖。

兵團楊得志司令、李志民政委和機關人員都非常驚訝，不約而同地問我：“你怎么來的？你不怕敵機轟炸呀？”

我說：“我抓住了濃霧遮天的好時機。通過這次行動，我掌握了烏云籠罩天空的時間里敵機掃射、投彈、轟炸的機率會大大降低，我軍的行動相對安全一些的經驗。”

他們說：“這個經驗很有價值，應該推廣。”

楊得志司令員說：“五次戰役西線由你們第六十四軍、第六十三軍、朝鮮人民軍一軍團為第一梯隊，第六十五軍為第二梯隊。突破臨津江任務比較艱巨（高浪浦里敵人控制著橋頭陣地，海水每晚八九點時倒灌，影響徒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