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缺根筋,別人說話我只會當(dāng)真。
小時候,表弟搶我玩具,說:這玩具我要是拿不走就死給你看。
于是我遞給他一把水果刀,甚至貼心地幫他撥打了120,告訴他大動脈的位置。
前男友說:沒有你我會窒息。
于是我把他按進泳池里三分鐘,想幫他測試一下人類的生理極限。
直到我那個所謂的老好人丈夫,帶著鄰居白蓮和她兒子回家吃飯。
飯桌上,白蓮給孩子夾菜,又給我老公夾菜,笑得一臉幸福:
哎呀,你看昊昊和陳誠長得多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才是一家三口呢。呀呀呀,嫂子別多心啊,童言無忌。
我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拿出車鑰匙。
不多心。
現(xiàn)在去醫(yī)院,做親子鑒定。如果是真的,我告陳誠重婚。如果是假的,我告你誹謗。
另外,陳誠,為了防止這種誤會再次發(fā)生,明天跟我去把結(jié)扎手術(shù)做了。我們說好了丁克,誰違背諾言誰死!
1
陳誠帶江柔母子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季度財報。
希希,快來看誰來了!
陳誠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不自然的興奮。
我抬起頭,看見門口站著三個人。陳誠手里提著兩大袋超市購物袋,江柔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碎花連衣裙,手里牽著那個叫昊昊的五歲男孩。
昊昊手里還抓著一只臟兮兮的皮球,正好奇地盯著我家玄關(guān)處那盞價值六位數(shù)的施華洛世奇吊燈。
哎呀,嫂子在家呢?江柔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順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fā),我和昊昊剛從超市回來,正好碰見陳哥。陳哥說買了澳洲龍蝦,非要讓我們娘倆過來嘗嘗鮮。這……沒打擾你們吧?
我合上電腦,目光落在陳誠身上。
陳誠一邊換鞋,一邊給我使眼色:哎呀,柔柔家停水了,物業(yè)說要修到明天。孤兒寡母的,連飯都做不了,我就讓她們過來對付一口。大家都是鄰居,互幫互助嘛。
如果是一般妻子,這時候大概會為了老公的面子強顏歡笑。
但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根據(jù)業(yè)主群的通知,A區(qū)的停水公告是上午九點到十一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供水七個小時了。我平靜地陳述事實,另外,陳誠,我對甲殼素過敏,家里從來不吃龍蝦。你買的龍蝦,如果是為了招待客人,請在后廚處理干凈,不要讓過敏原出現(xiàn)在餐廳。
空氣瞬間凝固了一秒。
江柔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低頭看著孩子:哎呀,看來是我記錯了時間。昊昊,我們還是回去吧,別惹阿姨不高興。
昊昊一聽要走,也沒看懂大人的眼色,直接往地上一賴,在那塊波斯手工地毯上打起了滾:我不走!我要吃大龍蝦!陳爸爸說了今晚有大龍蝦吃!
這一聲陳爸爸,喊得清脆響亮。
陳誠的臉?biāo)查g紅了,不是羞愧,而是急的。
他一把拉住江柔:走什么走?來都來了!希希就是工作太累了,說話直。我是這個家的男主人,留個客人的權(quán)利還沒有嗎?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語氣里帶上了幾分責(zé)備:希希,你也真是的。柔柔一個單親媽媽不容易,你哪怕不過敏,少吃兩口不就行了?非要當(dāng)著孩子的面這么較真?
我看著地毯上那團正在蠕動的熊孩子,以及陳誠那副少有的迸發(fā)出來的大男子主義嘴臉,緩緩站起身。
既然是男主人的決定,我尊重。但地毯清洗費六千八,稍后我會從你的生活費里扣除。
陳誠一口氣憋著。
這頓飯吃得極其詭異。
陳誠系著圍裙在廚房忙活,江柔則像個女主人一樣,熟門熟路地從消毒柜里拿碗筷,甚至準(zhǔn)確地拿出了陳誠專用的那個那不勒斯手繪馬克杯,給昊昊倒了杯果汁。
嫂子,你別坐著呀,嘗嘗這個。江柔殷勤地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我碗里,那是陳誠做的,陳哥的手藝真好,以后誰要是嫁給他……哦不對,嫂子你真有福氣。
她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夠勁,又夾了一塊肉喂給旁邊的昊昊,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剛端著龍蝦出來的陳誠。
昏黃的燈光下,她眼神迷離,嘴角含笑:
哎呀,你們看。昊昊這眉眼,和陳哥是不是特別像?尤其是這鼻子,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她捂著嘴,發(fā)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眼神在我和陳誠之間流轉(zhuǎn):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才是一家三口呢。嫂子,你別多心啊,我就是開個玩笑,童言無忌嘛。
陳誠端著盤子的手抖了一下,幾滴湯汁濺在了桌布上。他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干笑著試圖打圓場:柔柔就是隨口一說,你看你,怎么表情這么嚴(yán)肅。
我放下筷子,拿過旁邊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
動作很慢,慢到陳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慢到江柔開始不安地挪動身體。
不多心。
我擦完手,把濕巾扔進垃圾桶,抬眼看向他們。
既然江小姐提出了這個假設(shè),而陳誠你也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根據(jù)邏輯學(xué)原理,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次基于事實的玩笑試探。
我從包里拿出車鑰匙,站起身。
現(xiàn)在去醫(yī)院。如果昊昊是你的孩子,這涉及到我作為合法妻子的財產(chǎn)保全問題,以及沈氏集團的股份繼承權(quán)風(fēng)險。重婚罪不僅是道德問題,更是刑事犯罪。
如果是假的,江小姐,你剛才的行為構(gòu)成了對我和陳誠名譽的誹謗,以及對我婚姻關(guān)系的惡意挑撥。我會發(fā)律師函,追究你的法律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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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誠僵住,手里的龍蝦滾落一地。
昊昊被嚇了一跳,張大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沈希!你瘋了嗎?陳誠氣急敗壞地指著我,就因為一句玩笑話?你至于嗎?還要去醫(yī)院?你讓柔柔的臉往哪擱?你讓我以后在小區(qū)里怎么做人?
江柔也慌了,連忙抱住昊昊,眼淚說來就來:嫂子,我錯了,我真的只是嘴快……我和陳哥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能這么羞辱人呢?昊昊還是個孩子啊!
她一邊哭,一邊用那種無助的眼神看向陳誠。
羞辱?我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APP,屏幕上操作了幾下,驗證清白是對一個人名譽最大的保護。如果你們是清白的,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就是你們最有力的反擊武器。為什么要害怕?
我已經(jīng)預(yù)約了華大基因的加急上門采樣服務(wù),既然你們覺得去醫(yī)院丟人,那就讓他們上門。雙倍費用,我出。
我不做!陳誠咆哮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沈希,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結(jié)婚三年,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人?
數(shù)據(jù)不會說謊,人會。
我走到玄關(guān),把大門反鎖,然后轉(zhuǎn)身靠在門上,雙手抱胸。
在采樣人員到達(dá)之前,誰也不能離開。如果你們強行離開,我就默認(rèn)江小姐剛才的話是事實陳述。半小時后,沈氏集團的法務(wù)團隊會正式介入,凍結(jié)我們要名下所有的聯(lián)名賬戶。
聽到凍結(jié)賬戶四個字,陳誠正準(zhǔn)備去拉門的動作僵住了。
他雖然是副教授,但那點工資還要維持他在學(xué)校的體面,真正支撐他開保時捷、穿阿瑪尼、在江柔面前充大款的,是我每個月打進他卡里的家庭信托基金。
一旦斷供,他連下個月的油費都交不起。
你……你這是非法拘禁!陳誠咬牙切齒。
不,這是家庭內(nèi)部矛盾的冷靜處理期。我看了看表,還有十二分鐘。
這十二分鐘里,客廳里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戲。
江柔抱著孩子在沙發(fā)上哭得梨花帶雨,控訴我仗勢欺人,看不起窮鄰居。
陳誠則在一旁不停地遞紙巾,低聲下氣地安慰,同時用那種你不可理喻的眼神凌遲我。
可惜了,我壓根不吃他們那套。
他們越演,越證明了自己的心虛。
門鈴準(zhǔn)時響起。
兩個穿著防護服、提著銀色采樣箱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沈女士您好,受檢人是哪幾位?
我指了指沙發(fā)上臉色慘白的一男一孩:那兩位。為了保證樣本的準(zhǔn)確性,建議采集口腔拭子和毛發(fā)雙重樣本。
在那兩個穿白大褂的人面前,江柔終于裝不下去了。她死死捂著昊昊的嘴,不讓他張開,眼神驚恐地看向陳誠:陳哥,不能做!昊昊會害怕的!
陳誠也試圖做最后的掙扎:沈希,算了吧。我給你道歉行不行?以后我不讓柔柔來家里了。
不行。我冷冷地看著他,開弓沒有回頭箭。陳誠,如果你心里沒鬼,為什么要阻止?難道江柔剛才說的玩笑,其實是真相?既然是真相,那就按照我說的來處理。
陳誠受不了我的激將法,一把扯過昊昊,紅著眼吼道,做!這就做!
做完讓你看看!沈希,等結(jié)果出來證明我是清白的,你必須給柔柔跪下道歉!
采樣過程在一片雞飛狗跳中完成了。
昊昊哭得撕心裂肺,江柔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送走工作人員后,陳誠癱坐在沙發(fā)上,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
滿意了?他冷笑著,兩萬八的加急費,就為了買你一個舒心?有錢人的世界真是讓人惡心。
糾正一下,我整理著剛才被弄亂的玄關(guān)擺件,這叫風(fēng)險控制成本。相比于未來可能涉及的數(shù)千萬財產(chǎn)分割糾紛,兩萬八,很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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