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日本戰犯太田壽男在1954年的供述,這名日軍少佐剛到南京下關,就被命令負責指揮處理下關地區的中國人尸體。
而他只是南京碇泊場司令部的一員。他說的場景只是南京大屠殺中日軍處理中國人尸體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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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這不是無序處置,而是有預謀的掩蓋——南京碇泊場早已備好專業裝備與分工,專門打撈江尸、深埋焚燒,毀尸滅跡,用系統性的“清理”銷毀罪證,妄圖讓南京大屠殺的滔天罪行永遠塵封。
2024年,一本塵封86年的相冊被打開,其中有一張日軍第二碇泊場的軍官們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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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我們寧愿它永遠關閉、卻又必須正視的歷史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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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碇泊場這個機構,位置就在南京下關碼頭附近。它表面上看是日軍一個普通的后勤單位,實際上卻干著一件極其隱秘和可怕的事情。它不僅管部隊的物資調配和運輸,還專門負責對南京大屠殺中的遇難同胞進行“毀尸滅跡”。
相冊里的內容很豐富,不光有碇泊場的全景、軍官們的合影,甚至還有日本甲級戰犯畑俊六視察南京港的畫面。畑俊六是在1938年2月接替松井石根,當上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的。他的出現,恰恰說明這個機構在日軍體系里地位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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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南京碇泊場,以前留下的具體史料很少。所以,新發現的這本相冊顯得格外珍貴。相冊里那張軍官合照,就像一張“組織結構圖”,把這個機構的“核心成員”擺在了我們面前。
除了前面提到的幾位高級軍官,在第三排左五站著的,是軍曹梶谷健郎。他在自己的日記里寫過這么一段話:“下午指揮40名苦力頂著惡臭清除了千余具尸體。真是慘不忍睹,的確是人間地獄。”
在日本戰犯太田壽男的筆供中,把這個機構的運作方式揭露得更加詳細。他在1954年供述說:“我1937年12月15日傍晚到達南京下關,得到命令處理下關地區的南京人尸體。”
他們的處理方法,聽上去就像一套冷酷的“標準流程”:“大部分由下關碼頭及其稍下游投入揚子江,一部分在浦口東約四公里處燒掉掩埋(主要用汽油燒,利用洼地、地頭等)。”
根據太田壽男的供述,僅僅從12月16日到18日這兩天時間里,經他手處理的尸體就多達19000多具。而他的同事安達處理了16000多具,再加上安達前兩天處理的65000多具,碇泊場司令部總共處理了10萬以上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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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的“工作”范圍還不止于此。 太田壽男承認:“我配屬的輸送員中對負重傷沒有停止呼吸者,使用搭鉤刺扎其頭和心臟致死而進行運搬者數約有350名。” 這意味著,這個機構實際上也直接參與了殺戮。
從這些碎片信息里,我們能拼湊出一個令人心寒的事實:這個機構的運作,有著令人震驚的“專業化”分工。 它已經形成了一條完整的毀尸滅跡鏈條:軍官負責指揮和監督,普通士兵去執行具體操作,而被強征來的老百姓則被迫從事最直接、最殘酷的尸體搬運工作。
這種分工明確、各司其職的體系,清楚地表明:這不是臨時起意、慌慌張張的行為,而是一整套有組織、有計劃的長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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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下這些敏感場景的相冊,它的主人會是誰呢?研究員盧彥名經過仔細比對和研究,認為相冊的主人很可能就是合影里的山本俊。
這本相冊的存在本身,就非常值得我們深思。 它仿佛透露出這些日本軍官當時的一種心態:他們可能并不覺得毀尸滅跡是什么需要刻意隱藏的滔天大罪,反而把它當作普通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自然地記錄了下來。
這種心態,折射出當時日軍整體上對戰爭罪行的認知是扭曲的。他們將大規模的暴行“系統化”、“常規化”,甚至當成了可以留影紀念的“工作成績”。
日軍為什么要費這么大勁,建立一套如此“專業”的毀尸流程呢?仔細分析,背后至少有三層原因。
首要目的是為了掩蓋罪行的規模。 通過系統性地銷毀尸體,他們企圖抹去大屠殺的鐵證,減輕來自國際社會的譴責和壓力。
其次是出于現實的衛生考慮。 當時南京城尸體堆積如山,如果任其腐爛,很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瘟疫。這會直接威脅到日軍自身在南京的駐扎安全。當然,這種衛生措施絕非出于人道關懷,只是一種純粹的、利己的實用主義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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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更深一層看,這種“專業化”流程,恰恰反映了日軍對暴力行為強大的系統化管理能力。 他們不僅有能力實施大規模的暴行,還有能力系統性地、有條不紊地去掩蓋這些暴行。將暴行工作化、流程化,這實際上比一時沖動的殘忍更為可怕,因為它代表了一種冷靜的、制度化的惡。
南京碇泊場的運作方式,深刻反映了日軍對戰爭罪行一種特殊的、扭曲的認知。在他們的邏輯里,處理尸體并不是犯罪的一部分,而是占領與清掃“工作”的一部分。
太田壽男的供述也體現了這一點:“事實是不僅運搬尸體,而且殺害了抗日軍及居民約350名。” 在他冷靜的描述里,殺害重傷者和處理尸體,是同一項“工作任務”的不同環節,都是在忠實地執行命令罷了。
相冊里,山本俊住所門口那清晰的姓名牌,仿佛還在陽光下反光;而太田壽男筆下的“用搭鉤刺扎其頭和心臟致死”,字字冰冷,不帶感情。這些日本軍官回到駐地后,或許會像翻看旅游紀念冊一樣,回顧這本相冊,回想他們在南京的工作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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