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歲臺籍老兵帶女兒回江蘇省親，酒桌上一句醉話嚇壞全家：閨女，其實我是共軍！身份整整藏了53年

01

“爸，你喝多了吧？你剛說你是那邊的兵？”

2002年，江蘇興化的一張普通酒桌上，氣氛突然變得比冰窖還冷。說話的是個年輕姑娘，她死死盯著眼前滿臉通紅的老父親左智超，手里的筷子都懸在了半空，夾著的紅燒肉掉在桌上也沒發覺。

這一年，左智超72歲，在周圍人眼里，他是地地道道的“臺灣老兵”，退休金領著，國民黨證拿著，還是個帶著碩士女兒回鄉省親的體面人。可就在剛剛，幾杯家鄉的陳釀下肚，老爺子嘴一禿嚕，竟然說自己當年是“共產黨的兵”。

這玩笑可開大了！

眾人一時間沒想到，這竟然不是一句醉話，而是一個把全家人嚇得渾身冷汗的真相。這個藏了半個多世紀的秘密，到底是怎么回事？

02

這事兒吧，還得從那天酒桌上的氣氛說起。

那是2002年，72歲的左智超帶著剛讀完碩士的女兒左悅心回江蘇興化老家。老爺子心思重，一個是想讓女兒認祖歸宗，看看根在哪；二來呢，也是想見見家里的親戚。住在了妹妹家，外甥一聽說舅舅回來了，那是相當熱情，特意請了假回來作陪。

那天晚上，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這人啊，一旦喝了家鄉的酒，見了親人，心里的防線就容易塌。左智超跟外甥聊嗨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那段打仗的日子。

左智超喝得有點上頭，紅著臉，眼神有點迷離，嘴里就開始往外蹦詞兒。說當年的隊伍紀律多嚴明，說當年打仗多勇敢。一直坐在邊上的女兒左悅心，那是讀過書的人，腦子靈光，越聽越不對勁。

女兒心里琢磨：老爸不是國民黨的兵嗎？怎么嘴里說的這些詞兒，什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味兒這么沖呢？

于是，女兒試探著問了一句：“爸，這么說，您曾經還是共產黨的兵？”

這一問不要緊，左智超渾身一激靈，酒醒了一半。他猛地意識到自己這是在那邊呆久了，那根緊繃的弦松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兒??！老爺子趕緊打哈哈，想把這話題岔過去。

可誰能想到，旁邊的外甥是個實誠人，這時候來了個“神助攻”。

外甥一拍大腿，樂呵呵地對表妹說：“表妹，你不知道嗎？舅舅最初是在新四軍里當兵的，我娘早就告訴過我，這十里八鄉的老人都知道?！?/p>

這一句話，直接把左智超剩下那一半酒意也給嚇沒了。他看著女兒那雙充滿好奇又震驚的眼睛，臉色瞬間從紅變白。那表情，就像是守了一輩子的金庫大門，突然被人連門帶鎖給卸了一樣。

左智超沉默了半天，最后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女兒一聽，來勁了，追著問：“那您后來怎么去的臺灣？怎么還拿那邊的退休金？”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左智超心里發苦。這么多年，他把這事爛在肚子里，那是為了保命，更是為了不連累家人。這下好了，窗戶紙捅破了。

看著女兒不依不饒的架勢，左智超突然發了火，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那架勢，仿佛又回到了戰場上。

左智超瞪著眼睛吼道：“有些事情，必須要爛在肚子里，無論誰問都不能說，除非我死了！”

這一嗓子，把桌上的人都震住了。女兒也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問。這頓飯吃得是不歡而散。但女兒心里的疑團卻更大了：都21世紀了，兩岸都通航了，老爺子這肚子里到底藏了什么驚天秘密，能讓他怕成這樣？

其實，左智超怕的不是那時候的和平年代，而是那個讓他午夜夢回都直冒冷汗的1949年，還有那個把他逼上絕路的12歲少年時光。

03

把時鐘撥回到1942年，那時候的左智超還是個12歲的半大孩子。

那個年頭的興化，日子苦得能擰出水來。左智超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是老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小年紀就得幫著家里討生活。

那時候正是汪偽政權控制這片地界的時候，老百姓的日子難啊。左智超的母親好不容易在房前屋后種了兩筐小白菜，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就指望這兩筐菜能賣幾個錢，換點米回來救命。

那天，母親把菜筐掛在12歲的左智超肩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賣個好價錢，家里等著米下鍋呢。

左智超挑著擔子來到街上，叫賣得那叫一個賣力。你想啊，那時候的孩子，肩膀嫩，擔子沉，心里還要想著家里的餓肚子，那滋味能好受嗎？

結果呢？怕什么來什么。

迎面走過來一隊汪偽政權的偽軍。這幫人平時橫行霸道慣了，看到左智超這兩筐水靈靈的小白菜，眼珠子都亮了。

幾個大兵圍上來，連哄帶騙，跟左智超說：“小孩，這兩筐菜我們全包了，你跟我們去營房拿錢?！?/p>

12歲的左智超哪里知道這是個坑?。∫宦犎?，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心想這下能早點回家交差了。他傻乎乎地挑著菜，屁顛屁顛地跟著這幫兵進了營房。

結果菜一放下，這幫人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別說錢了，連個子兒都沒見著。更離譜的是，這幫人看左智超長得結實，竟然動了歪心思，要把他扣下來當壯丁。

這也太欺負人了！菜搶了，還要抓人？

左智超那時候雖然年紀小，但是個暴脾氣。他一聽這話，當場就炸了廟，指著那幫偽軍的鼻子就吼：“你們敢抓我，等我有了槍，第一個崩了你們！”

這幫偽軍一看這小子眼神跟狼崽子似的，那股子狠勁兒不像裝的，也有點犯嘀咕，怕惹出麻煩，這才罵罵咧咧把他放了。

回到家，左智超越想越氣。母親辛辛苦苦種的菜沒了，米也沒買著，還要受這份窩囊氣。那可是全家人的口糧??！

但這口氣，左智超咽不下去。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能治得了這幫畜生的人。

你猜怎么著？老天爺還真給了他這個機會。

一年后，也就是1943年，新四軍來了。

這支隊伍跟之前的兵完全不一樣。他們不搶東西，不打人，還幫著老百姓干活。左智超一看，這才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隊伍??！

13歲的左智超，二話不說，瞞著家里人就報了名。

別看他年紀小，上了戰場那是真不要命。從抗日戰爭打到解放戰爭，淮海戰役、渡江戰役，他是一路跟著部隊南下。

你想想那場面，槍林彈雨的，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左智超的小腿被子彈打穿過，大拇指也被打掉過一截，可他愣是沒退縮。

就在戰火的洗禮中，這個當年的放牛娃，火線入黨，成了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要是照這個劇本走下去，左智超現在怎么也得是個受人尊敬的離休老干部，在家頤養天年，給孫子講講當年的英雄事跡。

可命運這東西，有時候就是喜歡跟人開那種要命的玩笑。

1949年10月，那場刻骨銘心的金門戰役，打響了。這也成了左智超一生命運的轉折點。

04

1949年10月24日深夜，福建泉州石井的海面上，風高浪急，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19歲的左智超坐在搖晃的漁船上，吐得昏天黑地。這船太小了，原本只能坐幾個人的小漁船，硬是塞進了二十多號全副武裝的戰士。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硬仗，是對面最后的頑抗。

船還沒靠岸，對面的機槍就跟下雨一樣掃了過來。那子彈打在船幫上，噼里啪啦直冒火星子。

左智超根本沒多想，那是真的殺紅了眼。他直接跳進冰冷刺骨的海水里，頂著頭頂颼颼飛過的子彈，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岸上沖。

那一刻，沒人想著能不能活著回去，腦子里就一個字：沖！

這場仗，打得太慘烈了。

整整打了兩個晝夜，后援斷了，彈盡糧絕。到了10月27日，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槍里的子彈也沒了。海灘上，硝煙散去，剩下的就是絕望的死寂。

左智超知道，最后的時刻到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雙嶄新的布鞋——那是臨走前老娘連夜納的底，他一直揣在懷里沒舍得穿。他想，就算是死，也得干干凈凈地穿著娘做的鞋上路。

他坐在戰壕里，慢慢穿上那雙布鞋。這時候，敵人的包圍圈已經縮到了幾十米。

就在這生死關頭，左智超突然像瘋了一樣，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一個紅皮小本子——那是他的黨員證。

這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催命符。如果被敵人搜出來，不僅他活不成，他在大陸的家人，父母兄弟，全都要受牽連。

沒有一絲猶豫，19歲的左智超把證件撕得粉碎，一把塞進嘴里。

干澀的紙漿混著苦咸的海水，還有嘴里的血腥味，硬生生被他吞進了肚子里。

這一吞，吞下去的不僅是一張紙，更是他前半生的所有榮耀和身份。從這一刻起，世上再無“共產黨戰士左智超”，只剩下一個為了活命而掙扎的戰俘。

沒死成，有時候比死更難受。

左智超被俘了，被押到了臺灣。在那個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小島上，他開始了一場長達50年的“潛伏”大戲。

國民黨對他進行了沒完沒了的甄別和洗腦。所謂的“新生營”，其實就是變相的監獄。為了活下去，左智超把自己偽裝得比誰都老實。

問什么？不知道。

當過兵？抓壯丁來的。

是黨員嗎？不是，啥都不懂。

那個黨員身份，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埋在他的肚子里，也埋在他的心里。他必須把這段記憶徹底封死，連做夢都不能透漏半個字。

可心里的恐懼，就像毒蛇一樣日夜纏繞著他。他怕啊，怕說夢話把自己給賣了。

于是，他學會了喝酒。

這可不是為了享受，是為了麻痹神經。每天晚上睡覺前，必須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才敢閉眼。只有這樣，夢里的秘密才不會從嘴邊溜出來。

這一喝，就是幾十年。喝壞了胃，喝壞了身體，卻保住了那條命。

后來退伍了，進了煉鋼廠，那是那時候最苦最累的活。經人介紹，娶了個帶著孩子的二婚媳婦，后來又生了女兒左悅心。

日子看著是安穩了，可左智超心里的弦繃得更緊了。

有了家，就有了軟肋。他更不敢說了。他甚至主動申請去偏遠的工廠上班，常年不回家。為啥？就是怕自己喝多了，會在妻兒面前說漏嘴，害了這一家子老小。

孩子們只知道爸爸是從大陸來的，脾氣古怪，愛喝酒，卻從來不知道，爸爸的肚子里，裝著一個能驚天動地的秘密。

直到1987年，兩岸終于開放探親了。左智超第一時間辦了手續，飛奔回興化老家。

可是，這一別就是三十多年啊。父母早就成了一捧黃土。他在墳前哭得昏天黑地，那是一種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絕望——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他給哥哥和妹妹留下了攢了一輩子的美金，這是他在那邊省吃儉用扣出來的。他覺得虧欠家里太多了。

05

2002年那次酒后失言，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女兒左悅心是個倔脾氣，也是個有文化的新女性。知道了父親的秘密后，她沒有像父親那樣恐懼，反而覺得這是歷史的見證。

2008年，聽說有個拍攝臺灣老兵記憶的紀錄片計劃，女兒竟然瞞著左智超報了名，還要親自拿著攝像機拍父親的故事。

這可把左智超急壞了，爺倆為此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你懂什么！這要是放出去了，會害死人的！”左智超氣得手都在抖，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我還沒死呢，很多事情就不能說！”

在他的思維里，那段歷史就是禁忌，碰了是要掉腦袋的。那種“白色恐怖”留下的陰影，早就刻進了他的骨頭縫里。

可女兒覺得，這是英雄的故事，應該被世人知道，那些過去的事早就翻篇了。

拗不過女兒的堅持，再加上自己年紀也確實大了，78歲的左智超最終還是妥協了。但他有個死命令：有些核心細節，堅決不能播，特別是他當新四軍的具體經歷。

鏡頭前，80歲的老人帶著女兒重走金門海灘。

海風吹過他滿是皺紋的臉，他指著當年登陸的地方，眼神渾濁。沒人知道，那個19歲的少年，是在怎樣的絕望中吞下了自己的信仰，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對岸茍活了半個世紀。

女兒雖然嘴上答應刪減，但最后成片的時候，還是保留了很多珍貴的鏡頭。左智超看后，只能無奈地嘆氣。

他知道，屬于他的時代，真的過去了。

2011年，81歲的左智超在臺北走完了他傳奇又壓抑的一生。

臨終前，他只留下一個遺愿：把骨灰帶回江蘇興化，埋在爹娘旁邊。他說，活著的時候沒盡孝，死了，得回去陪著爹娘。

2012年，女兒捧著父親的骨灰盒，跨越海峽，回到了興化。

按照遺愿，左智超的一部分骨灰，葬在了父母的墳旁。

流浪了一輩子的游子，終于在死后，脫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面具，干干凈凈地回到了父母的懷抱。

一張吞進肚子里的黨員證，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左智超這一輩子，前半生是熱血的新四軍戰士，后半生是沉默的臺灣老兵。

你說這人該怎么評價？其實沒啥好評價的。

他在那邊隱姓埋名一輩子，在煉鋼廠干了一輩子苦力，圖的，大概就是那份對家人的守護，和心里那點沒滅的火星子。

那張被吞下的黨證，雖然消化在了肚子里，卻早就融進了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