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條人命,就這么沒了。
更讓我心里一顫的,是遇難者女兒面對媒體問的那句話:“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礇]跑出來?”
這句話,她是在問天問地,也是在問我們所有人。說實話,我盯著手機,腦子里也全是問號,跟她一樣想不通。
新聞里說,起火也就晚上9點20分,消防隊撲滅明火大概是10點03分。前前后后,四十來分鐘。一棟四層的自建房,聽著不算摩天大樓,樓梯能有多長?從四樓跑下來,就算有老人小孩,幾分鐘也夠了吧?可為什么整整12個人,四代同堂的一家人,除了一個僥幸逃出的嫂子,其他全都沒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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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普通人能想到的逃生路徑,似乎都被堵死了。根據(jù)報道和附近居民的說法,我來回琢磨,大概能看到一個殘酷的輪廓。
1,這把火,是從一樓店鋪燒起來的。
那是個五金電器店,里面堆著的是電鋸、電機、皮帶、電線這些玩意兒。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些都是“見火就歡”的東西,燃燒起來會非常快,而且會產(chǎn)生大量濃煙。起火時店鋪是關(guān)著門的,明火和濃煙被悶在里面,一旦爆發(fā),瞬間就會封住一樓出口。這很可能直接切斷了從樓梯向下逃生的最主要通道。
2,濃煙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得都快。
有現(xiàn)場的視頻看到,火從一樓門窗竄出來時,黑色的濃煙幾乎同步就滾滾而上,直接沖到了樓頂。這種自建房,樓梯間往往直上直下,就像一個煙囪。火在一樓燒,致命的濃煙和高溫氣體迅速沿著樓梯井向上灌滿每一層。人如果打開房門,面對的就是一片灼熱、漆黑、充滿毒氣的死亡屏障。你可能根本沒機會看到火苗,就被濃煙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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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們以為的“后路”,可能根本不存在。
很多這樣的家庭自建房,窗戶都裝著堅固的防盜窗。為了安全,卻成了危急時刻最大的不安全。當樓梯被烈火濃煙封死,窗戶就是唯一的生路,但防盜窗卻把這最后一條路也鎖死了。新聞里沒說他們家窗戶的具體情況,但這是很多類似悲劇里一個讓人痛心的共同點。
4,關(guān)于那位逃出來的嫂子,我們可能永遠不知道她經(jīng)歷的那一刻。
她可能是在火勢初期、濃煙還未完全封鎖時,恰好處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本能地沖了出去。那種情況下,電光火石之間,巨大的驚恐可能讓人大腦一片空白,能自己逃出來已屬萬幸,回頭喊人也許已經(jīng)來不及,或者根本聽不到了。我們不能用事后的冷靜,去苛責那一刻的求生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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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yōu)槭裁礇]跑出來?答案可能很殘酷:因為在那種特定的情況下,“往樓下跑”這個我們認知里最正確的選擇,恰恰成了最危險的選擇。
這和我們的常識有點相反,對不對?我們總以為火災(zāi)來了就要跑,捂住口鼻往下沖。但消防部門反復(fù)強調(diào)的科學(xué)逃生原則是 “躲火避煙”。當你的房門打開一條縫,發(fā)現(xiàn)外面濃煙滾滾,或者摸到門把手已經(jīng)燙手,這說明疏散通道已經(jīng)失效了。這時候,正確的做法是立即關(guān)緊房門,用濕毛巾堵住門縫,防止?jié)鉄熯M來,然后退到有窗的房間,報警并等待救援。
道理聽起來簡單,但在深更半夜,突如其來的大火和爆響聲中,在未知的恐懼和對家人本能的牽掛中,有幾個人能瞬間做出這種違背“逃跑”本能的反向判斷?他們可能開了門,被濃煙逼回;可能試圖沖下去,卻倒在了樓梯上;也可能被困在房間里,等待救援的時間超過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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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火災(zāi),燒出的不僅是一個家庭的悲劇,也是我們很多人在消防安全知識上的巨大空白。它提醒我們,家里不要堆積大量易燃物,防盜窗要留出逃生口。但更關(guān)鍵的是,它告訴我們,逃生沒有一成不變的公式,“跑”不一定對,“守”不一定錯,一切取決于你與火、與煙的相對位置。
逝者已矣。那句“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礇]跑出來”的疑問,我們無法給他們家人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我們可以把這個疑問裝在心里,去了解正確的火場求生知識,檢查自家的安全隱患。只有這樣,當下一次意外降臨時,我們或許才能做出真正正確的選擇,而不是留給家人一個同樣無解和心碎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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