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冷到骨頭縫的時候，誰穿的是真鵝絨、誰套的是九塊九包郵，一眼就能看穿。
刷微博看到“冬天讓窮人徹底沒法偽裝”上熱搜，我下意識瞄了眼椅背上的優衣庫輕薄款，袖口已經磨得發白。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心虛。
中國服裝協會剛出的年報說，高端羽絨服一年漲15%，買的人里九成月收入兩萬以上。兩萬，我畢業第四年才摸到這數的邊，還是稅前。那邊加拿大鵝一件賣一萬多，800蓬松度的白鵝絨，裹在身上像把移動小暖房。可校園里還有穿牛仔外套晃來晃去的師弟，他們真不冷嗎？教育部給答案了：92%的大學生一個月就1500到3000塊，還得吃飯、聚餐、談戀愛。零下五度，咬咬牙也就扛過去，反正教室有空調，宿舍有電熱毯，實在不行就蹭對象的大衣。
我去年雙十一搶過波司登“輕量航天”款，999元，用白條分六期。到手那天我特地穿去實驗室，結果師姐一句“這logo遠看像加拿大鵝”把我噎住。原來買平價高仿也逃不過比對眼神。可數據說，去年這款賣了百萬件，大家拼的不就是“看著貴、實則省”的那點體面？
更扎心的是京東的數字：5000塊以上的羽絨服，40%的增長，全是25到35歲白領在買。他們不是在買衣服，是在買“不加班也配得上的好生活”。可真正需要抗寒的騎手、保潔阿姨、食堂大姐，反而套兩件棉服就算過冬。材料學再突破，也沒突破到他們的預算線上。
我想起老家縣城的步行街，去年新開了家“工廠店”，門口大喇叭循環喊“鵝絨服199一件”。我媽進去摸了兩把，回來說“輕得跟塑料袋似的，風一吹就透”。她最后花399買了件十年前款式的加厚棉襖，回家還跟我視頻炫耀“劃算”。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謂消費升級，升的是有選擇權的人，剩下的人只能升級自己的抗凍級別。
所以別再把“穿不穿得起鵝絨”當勵志題。冬天只認溫度，不認銀行卡。能把人捂熱的，除了羽絨，還有工資條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與其盯著別人領口的小標，不如盯自己下個月的績效表。畢竟真正的羽絨服，是持續進賬的短信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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