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童年里,沒經歷過放學前那場圍著組長課桌展開的背誦 “戰役”?那是通往自由的最后一道關卡,只有把課文一字不落地 “吐” 出來,才能攥住回家的鑰匙,奔向校門口的晚霞與零食攤。
我至今記得,每次攥著皺巴巴的課本,手心冒汗地站到組長面前時的緊張。那些滾瓜爛熟的字句在喉嚨口打轉,可剛要開口,總有個不和諧的聲音貼著耳朵鉆進來 —— 是小偉。他像個躲在暗處的調皮搗蛋鬼,總在我卡殼前搶先吐出下一句,美其名曰 “幫我過關”,換來的卻是組長皺緊的眉頭和冷冰冰的宣判:“有人提示,重新來過!”
于是,我的背誦陷入了死循環:我鉚足勁復述,小偉鍥而不舍地 “劇透”,組長的臉色越來越差。這場沒硝煙的較量,在夕陽把課桌影子拉得老長時,悄悄升級了。
風水輪流轉,當小偉站到組長面前,攥著課本支支吾吾時,我心里冒起一個念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壓低聲音,在他剛要卡殼時,輕輕說出了下一句。可誰也沒料到,這輕飄飄的反擊,竟成了引爆情緒的導火索 —— 小偉瞬間漲紅了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下來,哭聲震得全班側目,還抽噎著向趕來的老師指控我 “故意欺負他”。
老師的介入,讓局面徹底偏向了一邊。面對小偉梨花帶雨的模樣,我磕磕絆絆的解釋顯得格外蒼白。那句 “你看他哭得多傷心,你確實做得過分了”,像一塊冰冷的石頭砸在我心上,最終,我只能孤零零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望著同學們背著書包遠去的背影,承受著罰站的委屈。
更讓我渾身發冷的是,老師剛轉身離開,墻角的小偉就收起了眼淚,沖我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容像冬日里的一陣寒風,瞬間吹透了我的校服,也讓我第一次在童年的世界里,嘗到了不解與寒意 —— 原來有些 “玩笑”,從來不是雙向的,有些哭鬧,也只是精心包裝的武器。
這場帶著苦澀的背誦風波,雖讓我憋了一肚子委屈,卻也在我心里種下了一顆成長的種子。它讓我明白,童年的課桌前不只有課本與嬉鬧,還有隱晦的人心;也讓我早早懂得,寬容不是無底線退讓,自我保護,是成長路上的第一堂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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