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8月在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紅四軍的指揮所里,參謀長兼28團團長王爾琢盯著軍事地圖,眉頭緊鎖。1928年7月下旬,紅軍攻打郴州受挫,部隊彌漫著一股低迷的氣氛。
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一份緊急報告遞了上來:二營營長袁崇全帶著兩個連的部隊,脫離大部隊,去向不明。
王爾琢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愿相信,這位湖南石門同鄉(xiāng)、黃埔一期同學真的會走上那條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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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全并非一開始就是革命隊伍的異類。1924年,他與王爾琢同期考入黃埔軍校第一期,成為了那個時代的天之驕子。在校期間,他表現(xiàn)出左傾思想,還參加了革命軍人委員會。
從黃埔畢業(yè)后,袁崇全參加了東征和北伐,在戰(zhàn)場上一步步從排長升到了連長。如果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他或許會成為革命隊伍中的一員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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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歷史沒有如果。大革命的失敗和隨之而來的白色恐怖,像一盆冷水澆滅了許多不堅定的革命者的熱情。袁崇全開始動搖,他對革命前景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1928年,袁崇全隨部隊上了井岡山。根據(jù)地艱苦的生活條件很快消磨了他的意志。井岡山的“紅米飯、南瓜湯”在他看來難以下咽,他開始抱怨“靠紅米南瓜打不出天下”。
他的牢騷話越來越多:“井岡山紅旗打不了多久”、“在紅軍里有多大奔頭?” 這種對艱苦條件的不滿和對個人前途的焦慮,逐漸腐蝕了他的革命信念。
攻打郴州失利后,袁崇全的動搖變成了實際行動。當范石生部反攻郴州時,他竟“按兵不動”,這一行為引起了一營長、三營長的當面指責。會上吵得很兇,幾乎動武,結果不歡而散。
1928年8月,袁崇全的機會來了。部隊向井岡山后撤時,他被任命為前衛(wèi)。這一次,他“吃了秤砣鐵了心”,下決心要背叛革命了。
朱德軍長和王爾琢團長明確命令他第一夜必須駐扎在三江口,但袁崇全已經(jīng)打定脫離紅軍投奔贛軍的主意,公然違抗命令,不但沒有夜宿三江口,還命令部隊加快行軍速度。
他裹脅著二營的一個步兵連和一個迫擊炮連,一路向敵營贛軍第七師師長劉士毅的防區(qū)靠近。這兩個連都是南昌起義留下的革命種子,戰(zhàn)斗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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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全帶著部隊越走越遠,遠離軍部100多里仍不停止。這時,部隊中的一些黨代表和連長開始懷疑他的真實意圖。
機槍連黨代表何篤才、6連黨代表趙爾陸等人帶著盒子槍到營部質問:“你們究竟要到哪里去?把軍部命令給我們看!”袁崇全謊稱有軍部朱老總的口頭命令,但已經(jīng)無法取信于人。
最后,6連、7連、8連和機槍連等四個連的官兵決定返回團部,只有5連和迫擊炮連被袁崇全帶走。消息傳到軍部,領導層對于如何處置這件事產(chǎn)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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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袁崇全的叛逃,紅四軍領導層意見不一。朱德主張派戰(zhàn)斗力強的一營把袁崇全“打”回來,但王爾琢表示不同意:“我是他們的團長,我和他們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他們會聽我的!”
王爾琢與袁崇全不僅是同鄉(xiāng)、黃埔同學,在南昌起義前還同在25師74團任職,有著“三同”的特殊關系。
正是這種深厚的個人感情,使王爾琢做出了致命的誤判。他相信袁崇全只是一時糊涂,相信自己能憑個人威望把部隊“喊回來”。他堅持不帶大部隊,只帶了一個警衛(wèi)排就出發(fā)追趕。
1928年8月25日晚,王爾琢終于在江西崇義思順圩追上了叛逃部隊。夜幕中,他命令警衛(wèi)排在村外警戒,自己獨自一人上前喊話。
“同志們別怕,我是你們的團長王爾琢,是來接你們回去的!”他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被脅迫的士兵們聽到熟悉的團長聲音,紛紛放下武器,三五成群地聚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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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氣急敗壞的袁崇全提著兩支駁殼槍從藏身的祠堂里沖了出來,對著王爾琢的身影連開數(shù)槍。王爾琢猝不及防,倒在血泊中,年僅25歲。
王爾琢犧牲的消息傳到正在迎還紅軍大隊的毛澤東那里時,毛澤東“不禁淚流滿面,心情甚為悲痛”。幾天前還生龍活虎的戰(zhàn)友,轉眼間就陰陽兩隔了。
毛澤東親自為王爾琢起草了一副挽聯(lián):“一哭爾琢,二哭爾琢,爾琢今已矣,留卻重任誰承受?生為階級,死為階級,階級后如何?得到勝利方始休!”
在追悼會上,毛澤東含悲將這幅挽聯(lián)掛在最醒目的地方。他后來這樣評價王爾琢的犧牲:“爾琢用自己的犧牲,換回了兩個連,穩(wěn)定了紅軍,挽救了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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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全槍殺王爾琢后,只帶著幾名親信逃往劉士毅部。他的叛徒生涯并未持續(xù)多久。
1928年9月13日,就在王爾琢犧牲半個月后,紅四軍攻克遂川縣城,袁崇全被他的老部下?lián)魯馈?/p>
歷史最終給這個叛徒畫上了句號,而他的卑鄙行徑也永遠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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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的鮮血不會白流,叛徒的子彈終結不了革命的洪流。那些像王爾琢一樣,將生命獻給信仰的人,最終被歷史和人民永遠銘記;而那些背叛初心、投向黑暗的人,無論曾經(jīng)有多少光環(huán),都只配擁有一個可恥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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