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時代,萬物皆可賽博化。
談一個虛擬對象,這叫“賽博戀愛”;挖墳一個陳年老帖,這叫“賽博考古”;還有今年的十大流行詞之一“賽博對賬”,說的是國外網民涌入中國App,互相比較各自的生活。
不過說實在的,這些都還只是小打小鬧,年輕人眼里真正的王炸,還得是:
賽博算命。
當你打開百度,輸入“免費算命”四個字,彈出的相關結果多達6000萬個。B站更是離譜,隨便點進一個算命視頻,滿屏都是“接好運”的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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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研究一下就會發現,賽博算命這個賽道,其實競爭還是蠻激烈的。搞星座的已經過氣了,玩塔羅牌的也是吆喝的多過捧場的,算命界真正的頂流,還得是中國人自己流傳了幾千年的“占卜”大法——《周易》。
這時候有人就要問了:這不就是那種街頭支個攤的算命先生,專門靠扯些似是而非的漂亮話來騙錢的么?都2025年了,怎么還在搞這種封建迷信啊!
不過另一邊,又有不少人拿自己的親身經歷作證,說算出來的結果和自己的實際情況不能說分毫不差,起碼也是準得嚇人,還能附贈給你一份洋洋灑灑密密麻麻的命理研究報告,不算白不算。
事實上,年輕人們早已用“腳”完成了投票。據網易浪潮工作室的一份調查報告,在近2000名被調查者中,有近80%曾有過算命行為,而其中有51.3%的人對算命結果“將信將疑”,完全不信者,只占17%。
這就引出了我們的第一個問題:
賽博算命,到底靠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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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算命,科不科學?
這個問題,其實要分成兩部分來看。首先,它是不是科學;其次,它算不算是封建迷信。
關于算命是不是科學,無論是支持派還是反對派抑或是吃瓜群眾,絕大多數人的意見都還是統一的:不是。
我們以公認的科學最重要的標準之一——可證偽性為例。哲學家卡爾·波普爾指出,一個理論要被稱為科學,必須能夠在邏輯上被觀察或實驗證明是錯的。科學不是去“證明”自己永遠正確,而是通過不斷嘗試“證偽”來逼近真理。
什么意思呢?舉個例子,我們都知道物理學史上最著名的實驗之一,伽利略的自由落體實驗。他從比薩斜塔上同時拋下兩個質量不同的球,結果兩球同時落地,推翻了此前由亞里士多德提出的“物體下落的速度與其質量成正比”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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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實驗之前,伽利略已經通過邏輯推理指出了亞里士多德理論中的內在矛盾:有一輕一重兩個鐵塊,假定輕者下落速度為4,重者下落速度為8。現在將它們綁在一起拋下,那么二者就會相互拖累,整體下落速度應在4~8之間。可是,綁成的新鐵塊的整體質量要超過原本的重鐵塊,也就是說,更重的新鐵塊的下落速度反而不如原本的鐵塊,這就不符合“速度與質量成正比”的原則了。
然而,這是否意味著,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就不是科學呢?恰恰相反,正因為它存在明確的可證偽路徑——邏輯的以及實驗的,所以它屬于科學理論。科學并不等同于真理,但從亞里士多德到伽利略的理論迭代,就是科學通向真理之路。
回過頭來再看算命的表述,則完全不屬于上述范式。
比如,“大師”根據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來你命里缺火,對應著一系列的性格、身體特征。可我們怎么知道他說的究竟對不對呢?即使我們認為自己并沒有這些對應特征,“大師”們也會打補丁,說是你成長過程中的后天調整為你補充了“火元素”。
又比如,“大師”說西北方向是你下一年的富貴之所在,于是在北京的你特意搬到了海淀,可你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財神爺向你招手。直到冬天來了,你獲得了一筆年終獎,你才意識到,原來“大師”說的是刮西北風的“西北”!
于是你會發現,其實這些命理學說根本找不到邏輯自相矛盾之處,因為,它們從一開始就不需要邏輯。
可既然如此,為什么仍然有那么多人愿意參與算命活動,甚至不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呢?
道理也很簡單,那就是:在人漫長的一生中,需要的絕不僅僅只是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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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命運需要什么?
今天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所有人,都誕生于科學的世紀。
浩瀚的宇宙,幽深的海洋,潮濕的密林,那些曾經被祖先們視為神秘甚至禁忌的東西,早已被科學攻城略地。我們知道了暗物質的存在,知道了大腦不同分區掌控著不同功能,知道了明末小冰河期導致農業減產,知道了超發貨幣會引發通貨膨脹。
我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知道。我們唯獨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命運。
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然死則死矣,生卻總是隨波浮沉。王勃在滕王閣上長嘆“時運不齊,命途多舛”,豈能想到不久后自己就將溺于南海。張岱在湖心亭里“痛飲三大白”之際,又何曾珍惜過眼前這場崇禎五年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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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風吹起細沙,落進一個個具體的命運里。無數人從我們生命中來了又走,而到頭來,我們或許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心比天高,命如草芥。
在命運的質問面前,科學沉默不語。在人生的抉擇面前,科學無能為力。
面對如潮的迷茫、焦慮、孤獨與荒誕,我們需要的不僅是科學理性,更需要一份生而為(wéi)人、生而為(wèi)人的 智慧。
很大程度上,如今賽博算命的流行,占據的正是這樣一個生態位:一個完全與自己沒有利益關系的“智者”(哪怕它是虛擬的機器),來點撥自己泥濘中的命運。
一方面,算命所提供的,大部分的確只是一些“正確而無用的廢話”,利用“巴納姆效應”來讓人產生靈驗的心理錯覺;但另一方面,我們確實需要有人來對自己說這些“廢話”,這些話將以心理暗示的形式形成“皮格馬利翁效應”,引導我們走向靈驗的人生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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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么在賽博算命當中,《周易》最為熱門。這部被譽為“群經之首,大道之源”的典籍,對于從一出生就深受中國文化和中式思維熏陶的我們而言,具有無可比擬的、直抵心靈的慰藉。我們不得不承認,盡管我們生活的世界被科學理性所層層包裹,但我們作為個體的命運,早已與這種文化、這種思維深深地糾纏在一起。
然而,或許是由于我們所處的環境總是急躁而功利,又或許是由于《周易》看起來過于艱深晦澀,鮮少有人能真正進入它、讀懂它,這才有了《周易》衍生出的命數之學大行其道的空間。但是,命數之學摻雜了太多卜筮、讖緯的內容,其真正源于《周易》原本的智慧,早已虛實難辨。
因此,與其在一個又一個算命軟件里求一份短暫心安,不如潛下心來,認真研讀一番《周易》本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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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之道,月印萬川
《周易》易讀嗎?平心而論,不易。
文言是擋在我們面前的第一道墻。但即使是熟諳文言的古人,也時常發出《周易》難懂的感嘆:
《易》難看,不比他書……蓋《易》中說理,是預先說下未曾有底事,故乍看甚難。
說這句話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理學宗師朱熹。老人家皓首窮經一輩子,看來看去,還是《易》最不易。
但是,朱熹也精準地點出了《周易》難懂的原因,“預先說下未曾有底事”,也就是闡明了世事運行的一般性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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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像》,[明]郭詡
先秦之世,百國爭霸,百家爭鳴,百舸爭流。儒家之說重于人倫,墨家之說重于技藝,道家之說重于自然,農家之說重于稼穡,法家之說重于刑律,名家之說重于訟辯。諸子百家各有側重,亦各有短板,面對日趨復雜的社會形勢,其解釋力和效用顯得愈發不足。
秦漢之變在思想文化中的終局,是漢武大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然則為何偏偏是儒家學說脫穎而出?其中極為重要的一點便是,以董仲舒為首的儒生從《周易》中提煉出了一個完整的世界觀框架:五德終始、天人感應,推天道以明人事,從而為紛繁復雜的世俗世界提供了無可替代的意識形態基礎。
須明確的是,《周易》并非生來就是儒家經典。司馬遷有云:“文王拘而演《周易》”,這里的“演”指“推演”,可見《周易》的雛形猶須追溯到夏商之世。直到孔子贊易(“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攜其弟子作《易傳》以翼之,《周易》才從瑣碎的卜筮中脫胎而出,敞開了通往儒家終極義理的大門。
自董仲舒而后,歷代鴻儒,都對《周易》推崇有加。班固謂“《易》道深矣”,韓愈言“《易》奇而法”,歐陽修更是長嘆道:“《易》之道,其知天之所為乎!圣人以天為師。”
在跨越千年的閱讀與注疏中,《周易》的深邃和智慧逐漸擺脫了神秘主義的束縛。而完成其系統化、哲學化工作的,正是宋代的理學家們——二程、周敦頤,還有集大成者朱熹。
后世在記述理學史時,一個繞不過去的概念便是“理一分殊”,而這恰恰就是我們今人讀懂《周易》的關鍵。
什么是“理一分殊”?
簡而言之,世上存在一個先驗的終極之“理”,是終極的存在,也是終極的價值與目的。而萬事萬物,其所呈現的形態、所演變的方向、所應許的規范(即所謂“象”)雖各不相同,卻都來源于這個統一的“理”本身。朱熹以“月印萬川”作喻:“理”像高懸的明月,萬事萬物像奔流的河川,雖有緩急曲直之異、清濁溫涼之分,卻無不倒映著明月的“象”。這便是所謂“分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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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哲學史稍有涉獵的人,很容易將“理一分殊”論與柏拉圖哲學中的“理念論”聯系起來。然則盡管二者都圍繞著普遍與特殊、單一與復多展開論述,但在一多關系的處理上卻有著本質性的差別。
“理念論”中,完滿的“理念”是一個模型,萬物只是對其的“分有”,或曰“模仿”。因而,這些“模仿”沒有那么完滿,也就沒有那么真、那么善、那么美。甚至于,經驗認知在柏拉圖處是靈魂受肉體污染后的產物,是遠離真理的偏見。
但在“理一分殊”論中,朱熹對塵世的態度卻遠沒有柏拉圖那么“敵意”。在朱熹眼里,“理”與“象”的關系是體與用的關系:
體用一源者,自理而觀,則理為體,象為用,而理中有象,是一源也。顯微無間者,自象而觀,則象為顯,理為微,而象中有理,是無間也。
月,固然是個高懸的“理”,是個純粹的“體”;但如果它映不到萬川之上、照不進尋常巷陌,如果它得不到具體的“用”,那么它存在與否,對于我們來說也就無關緊要了。
反過來講,正因為“月”是“體”,所以它必然要去“用”,必然會映照萬“象”,而被它映照的萬“象”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命中,才成其為可見的真實。
對于朱熹而言,《周易》正是一本闡明“理一分殊”論的經典,或者說,它就是“理一分殊”本身。
《易傳·系辭上》中有言曰:“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兇,吉兇生大業。”對此,朱熹批注道:
太極只是天地萬物之理。在天地言,則天地中有太極;在萬物言,則萬物中各有太極。
太極,就是這個“理一”。而后續的一系列“生”,其本質并非此消彼長式的“生成”,而是一種“明體達用”式的延展和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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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易》中,上述體用延展關系是非常清楚的:太極為理,即為萬物之體;太極分殊于陰陽,陰陽分殊于象數,象數又分殊于卦爻系辭,而卦爻系辭,則最終分殊于萬事萬物。
是故在朱熹眼里,《周易》是理、象、數、辭的統一,起卦、解卦,就是由用達體、以象及理,是塵世中的人們在不斷嘗試觸及真理。
盡管每一則卦辭、爻辭都有所不同,有的還似乎有些矛盾,比如,乾卦初九爻曰“潛龍勿用”,而乾卦九五爻卻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但它們實際上都是對乾卦“剛健”之理的應用,只是隨具體時勢的變化而呈現出不同的“分殊”。同理,蕓蕓眾生對同一個卦象、同一則爻辭,也會有各不相同的理解,乃至有人信、有人不信,這同樣也是分殊之所在。
是故,我們普通讀者若想要像蘇軾一般,共適《周易》之“明月”,那就要走遍“萬川”,在一輪又一輪倒影里,逐步還原明月的本相。
換句話說,只有參透《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六條爻辭,我們才能拾級而上,不斷提升自己的認知與境界。
也只有這樣,《周易》才會越讀越易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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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易》不難
也正因此,選擇一本好的《周易》注解,對初入門者來說顯得尤為重要。
注解過于流俗淺薄,就將遮蔽“明月”的光輝;而注解過于古樸艱深,又會讓人在“萬川”里裹足不前。
有沒有這樣一本書,能做到二者之間的平衡呢?
當然是有的!阿信最新出版的這本韓廣岳老師著的《周易易讀》,就是你開啟易學大門、領略易理精髓的絕好幫手。
本書初版于2012年,在豆瓣上擁有9.2分的高分,在所有《周易》解讀類書籍中可謂一騎絕塵。
這得益于本書的兩大優勢:
其一,對整體易理的精妙體悟。本書第一編,是韓老師積多年治《易》心得而寫就的“前識·導讀”,其中既包括對《周易》的歷史、沿革、體例等客觀知識的詳盡介紹,也包括對《周易》的基本概念、卦象解讀、學習方式等內容的經驗之談,循循善誘,知“易”不難。
其二,對具體卦爻辭的生動解讀。本書第二編,是韓老師結合當前時代的主要變化,為當代人理解《周易》卦爻辭提供了生動可感的場景和明白曉暢的釋義。對于其中已不再符合當代價值立場與規范的條目,韓老師也會予以批判性解讀,層層遞進,洞察悉微。
讀《易》,不難。要慢讀,要重讀,更要品讀。切勿像賽博算命一樣,急來急走,只為求個短暫的心安,不做更高遠的追求。
“山澗小溪淙淙流,清澈見底滿珠璣。”愿韓老師在序言中所作的這句小詩,成為你學《易》路上一處美妙的注腳。
“群經之首,大道之源”
開啟易學大門,領略易理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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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8
編輯:閃閃 | 審核:孫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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