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正在收拾臥室,突然聽見門鈴聲急促地響起。打開門,是兒媳小麗,眼睛紅腫,滿臉淚痕。
"媽,我爸說他想跟您正式提親!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手中的抹布"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李大爺,我兒子的岳父,我的親家公,居然想跟我結婚?這荒唐的消息像一道閃電劈中我。
"他瘋了嗎?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再說我跟你爸互相認識才多久?就因為我們都失去伴侶,就要湊一對?"我語氣有些激動。
我叫趙美華,58歲,三年前喪偶。兒子結婚那年,老伴突發(fā)腦溢血走了。而李大爺,也是在兩年前送走了患癌癥的妻子。我們相識不過是因為兒子兒媳的婚姻,平時除了孩子們聚會,幾乎沒有交集。
"媽,您考慮考慮吧。我爸這人挺好的,自從我媽走后,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看到您這么能干,心里很敬佩..."
我轉過身,不想讓兒媳看見我復雜的表情。窗外,一片落葉緩緩飄下,我的心像那片葉子一樣,不知該往哪飄。
回想起來,與李大爺走近,始于半年前的一次家庭聚會。那天,他端著一盤自己做的紅燒肉過來,靦腆地說:"趙姐,聽小麗說您愛吃這個,我嘗試著做了一下。"
我客氣地夾了一塊,入口即化的肉香讓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您廚藝這么好!"
他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退休前是廚師,這點手藝不算什么。"
那以后,每次家庭聚會,李大爺總會帶些拿手菜來。慢慢地,我們開始單獨約著去公園散步,他聽我講過去的故事,我聽他說廚師生涯的趣事。不知不覺,他成了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
可結婚?這太快了,也太復雜了。
猶豫了兩周后,我答應與李大爺見面談談。我們約在社區(qū)的小花園。那天陽光正好,映在他有些花白的鬢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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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姐,我知道這提議有點突然,但我想了很久。咱們都這個年紀了,不說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有個伴,互相照應,也是好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我直視他的眼睛:"李大爺,我有很多要求。我喜歡干凈整潔,每天都要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我脾氣不好,有時候會嘮叨。我喜歡安靜,不喜歡家里太吵。我還..."
沒等我說完,他笑了:"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照顧你,讓我們不再孤單。"
他樸實的話語,讓我心頭一暖。
然而,讓我真正下定決心的,是一個偶然事件。那天下大雨,我從超市買菜回來,發(fā)現李大爺站在我家樓下,渾身濕透。他手里拿著一把傘和一個保溫盒。
"知道您一個人不方便出門買飯,我給您送了點熱湯過來。"他的衣服都被雨水浸透了,但眼神里滿是關切。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想起了老伴。那種被人牽掛的感覺,久違了。
三個月后,我和李大爺低調地領了證。孩子們雖然最初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接受了。畢竟,在這個年齡,找到一個真心相伴的人有多難得,他們都明白。
婚后生活并不如童話般完美。我確實如當初說的那樣,有很多要求。我要求家里的拖鞋必須整齊擺放,餐具必須按特定順序擺放,甚至連李大爺看電視的音量都有嚴格規(guī)定。
"你能不能小點聲看電視?我在陽臺晾衣服都能聽見。"我常這樣嘮叨他。
李大爺卻從不生氣,總是笑呵呵地說:"好好好,我這就調小聲音。"
有一次,我問他:"你不煩我天天這樣要求你嗎?"
他放下報紙,認真地看著我:"趙姐,你知道嗎?我最怕的不是你的要求多,而是你對我無所謂。你越嘮叨我,我越覺得你在乎我。"
那一刻,我的眼眶濕潤了。
我們的婚姻,引來了不少閑言碎語。鄰居王嬸就曾當著我的面對別人說:"你看這李大爺,娶了個母老虎,天天被管得死死的,真是自討苦吃。"
李大爺聽到了,不但不生氣,還笑著回應:"我樂意!有人管著,說明有人在乎我,這日子踏實。"
他的話,堵住了不少閑言碎語。
結婚一周年那天,李大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還送了我一條精致的圍巾。"你總說脖子容易著涼,這個保暖。"他小心翼翼地將圍巾系在我脖子上。
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
如今,我們結婚已經三年。李大爺依然滿足我所有的"奇怪"要求:每天早上按時起床,準備兩杯溫度適宜的豆?jié){;飯后立即洗碗,不能堆積;看完報紙立刻折好放回原處...
有人問他受得了嗎,他總是笑著說:"我太太這是愛我!她在乎我吃得好不好,住得舒不舒服,這不是愛是什么?"
有時我會想,年輕時追求轟轟烈烈的愛情,年老時才明白,愛情最珍貴的不是激情,而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和理解。
上周,小區(qū)組織了一次老年人聯(lián)誼活動。大家圍坐在一起,分享各自的故事。輪到我時,我說:"我58歲時遇到了生命中最懂我的人,雖然他是我兒子的岳父。"
臺下響起一片笑聲和掌聲。
李大爺坐在角落,沖我擠了擠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說:"我會一直這樣愛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歲月靜好,有人陪伴。這大概就是我們這個年紀最奢侈的幸福吧。無論外界如何評價,我們都在彼此的包容和理解中,找到了晚年最溫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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