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嫡女,和太子同日降生。
試晬宴上,我只有一個目標——爬向那塊最大的金元寶,這輩子我要當個富貴閑人。
可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卻寸步難行。
回頭一看,本該抓著玉璽的太子,正死死攥著我的襁褓,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里滿是占有欲。
“我的。”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
那一天之后,我,沈未晚,成了整個京城最大的笑話,或者說,最大的談資。
一個在試晬宴上被太子宣示主權的嬰兒。
“內定的太子妃”,他們這樣戲稱我。
這對我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我那當個富貴閑人,混吃等死的美好人生規劃,還沒開始就宣告破產。
皇帝和皇后對我爹,當朝丞相沈清源,表達了哭笑不得的“暗示”。
大家要多走動走動。
我爹回來后,抱著我長吁短嘆,滿臉都寫著“吾家有女初長成,便被惡狼叼走了”的悲憤。
我娘,那位曾經的江南第一美人,只是溫柔地摸著我的頭,眼神里藏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的咸魚人生,從出生第一年,就徹底被一個叫蕭徹的家伙給綁定了。
這個綁定,比我想象的還要蠻橫。
蕭徹,當朝太子,從會走路開始,就展現出了令人發指的占有欲。
宮宴。
我必須坐在他旁邊。
節日。
我必須坐在他旁邊。
他母后,也就是皇后的生日宴。
我還是必須坐在他旁邊。
我的小手甚至都不能被我爹牽著,只要他在場,我的位置就永遠在他左手邊,一個他伸手就能攥住的距離。
我苦不堪言。
我嘗試過裝病,說我風寒了,不能入宮,免得過了病氣給太子殿下。
第二天,東宮的太監就帶著御醫和一車的珍稀藥材,浩浩蕩蕩地停在了丞相府門口。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我嘗試過躲藏,趁著爹娘不注意,偷偷溜到外祖家。
不出半個時辰,太子府的侍衛就會禮貌地出現在外祖父面前,說太子殿下請沈小姐入宮一敘。
我爹娘也從最初的抗拒,變成了無奈的接受。
畢竟,那是皇權。
唯一能讓我感到慰藉的,是蕭徹源源不斷送來的東西。
東海的夜明珠,大得像鴿子蛋。
南海的紅珊瑚,雕成了我最喜歡的兔子模樣。
西域進貢的寶石,一箱一箱地往我房里抬。
還有數不清的金錠子,銀票子。
我看著我那快要塞不下的庫房,摸著那些冰涼又實在的金子,決定暫時忍耐。
為了錢,不寒磣。
可我的忍耐,在某一天,被他徹底擊碎了。
他立下了一個規矩。
我不許和任何年齡相仿的男孩子說話。
這個“男孩子”的范圍,甚至包括我嫡親的表哥。
那日,表哥來府上做客,我們在花園里喂魚,說了不過三五句話。
內容無非是今天的魚食不錯,這幾條錦鯉又肥了。
當晚,我就被蕭徹的人“請”進了東宮。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東宮的書房。
檀香的氣息冰冷又壓抑,巨大的書架投下猙獰的影子。
蕭徹就坐在書案后,一張小臉面無表情,眼神卻黑沉沉的,像淬了冰的深潭。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指了指旁邊堆成小山的書。
“抄。”
他只說了一個字。
我被罰抄書,從天黑抄到天亮。
手腕酸痛到幾乎斷掉,眼睛澀得睜不開。
第二天被送回府時,我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領教到,這個未來君主的霸道和偏執。
那不是小孩子間的占有,而是一種帶著絕對掌控欲的囚禁。
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我爹娘為此事憂心忡忡,連夜進宮與皇后商談。
可得到的答復卻是,太子殿下天性如此,對沈小姐是在乎得緊。
我爹回來后,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摸著我的頭,疲憊地說:“晚晚,以后……順著他吧。”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我的人生,已經徹底失控了。
我像一只被金線縛住翅膀的鳥,飛不出他親手打造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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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那年,我按照規矩,作為太子伴讀,進入了皇家書院。
這對我來說,或許是個喘息的機會。
書院里人多,總不至于讓他時時刻刻都盯著我。
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
在書院,我遇到了顧嫣然。
大將軍顧驍的獨女,京城貴女圈里眾星捧月的存在。
她也是蕭徹最狂熱的愛慕者之一。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嫉妒,不甘,還有一絲高高在上的輕蔑。
我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聯合了幾個與她交好的貴女,開始孤立我。
課間休息,沒人與我說話。
分組功課,我永遠是落單的那個。
她們會“不小心”把墨汁灑在我的書本上,會“無意中”在我背后說些丞相府的閑話。
手段幼稚,卻也煩人。
我懶得計較,反正我來書院也不是為了交朋友。
只要別耽誤我下午茶吃點心就行。
可蕭徹察覺到了。
那天,夫子剛宣布下學,顧嫣然就帶著人堵住了我的去路,言語間極盡諷刺。
蕭徹冷著臉走過來,一把將我拉到身后。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眼神不像個七歲的孩子,而像個手握生殺大權的君王。
“沈未晚,是我的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誰動她,就是動我。”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誰動我,誰死。”
整個書院鴉雀無聲。
顧嫣然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從那天起,再沒人敢明著找我的麻煩。
但顧嫣然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明著不行,她就來暗的。
太傅的課上,她買通了收作業的書童,將我的文章換掉,換成了一篇辭藻粗鄙的劣作。
我因此被太傅當眾斥責,罰我抄《論語》十遍。
我沒有去跟蕭徹告狀。
告狀是弱者的行為,而且會讓他對我的控制變本加厲。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
幾天后的一次小考,考的是臨場作詩。
我故意在經過顧嫣然身邊時,“不小心”將一滴墨水彈到了她的卷子上。
她當時正為一句詩苦思冥想,并未察覺。
等到交卷時,她那首煞費苦心寫就的詩上,最關鍵的一個字被墨跡染得模糊不清。
太傅當場判定她為劣等。
顧嫣然氣得發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因為一首中規中矩的詩,得了優等。
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就在我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得意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沈妹妹的詩,意境清遠,真是難得。”
我轉過頭,看到了二皇子蕭恒。
他比蕭徹大兩歲,眉眼間總是帶著溫潤的笑意,像春日里的風,讓人覺得舒服。
這與蕭徹那座萬年冰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主動為我剛才被太傅責罰的事情解圍,言語得體,態度親和。
我覺得他是個正常人。
一個可以正常交流,不會動不動就威脅要殺人的正常人。
我對他產生了一絲好感,與他多聊了幾句。
我們相談甚歡。
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蕭徹的臉色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被蕭徹粗暴地拽走了。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你很喜歡跟他說話?”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他一路拖回了東宮。
那一天,他沒有罰我抄書。
他只是把我關在書房里,然后當著我的面,把他書架上所有我喜歡看的話本傳奇,全都扔進了火盆里。
火光映著他陰沉的臉,那雙眼睛里燃燒著我看不懂的瘋狂。
“以后,你看的每一本書,都要經過我的審查。”
他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宣布了對我的新一輪管制。
我看著那些化為灰燼的故事,感覺自己也被關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盒子里。
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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