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了日常事，就讀懂了陽明心學

作者：逸柳的知行之路

來源：逸柳投研筆記（ID：ealiu_investment）

來書云：“但恐立說太高，用功太捷，后生師傳，影響謬誤，未免墜于佛氏明心見性、定慧頓悟之機，無怪聞者見疑。”

區區格、致、誠、正之說，是就學者本心日用事為間，體究踐履，實地用功，是多少次第、多少積累在！正與空虛頓悟之說相反。聞者本無求為圣人之志，又未嘗講究其詳，遂以見疑，亦無足怪。若吾子之高明，自當一語之下便了然矣，乃亦謂“立說太高，用功太捷”，何邪？

——《傳習錄·答顧東橋書》

這是陽明先生寫給顧東橋的一封回信，顧東橋是王陽明年輕時候的朋友，在陽明先生早年沉溺于詞章經典著作的時候關系非常好。這封信跟顧東橋信一起，可以拆分成十二個部分，依然是問答形式，其中第一則是關于“誠意”功夫的，陽明先生強調“誠意”是第一義功夫，是做各種功夫時候的首要事情，因為前不久才說了這個“誠意”功夫，就不再做贅述了。

本文中摘錄的是第二則，顧東橋詢問的是心學的功夫，和佛家所說的“戒”、“定”、“慧”的三學，以及明心見性、頓悟等說法的區別，他覺得心學因為“立說太高”、“用功太捷”，也就是學說太過高妙、用功似乎又太過于便捷，這種反常容易讓人們困惑，跟佛家的學說相混淆，進而走入一種玄學境地，覺得很對，但是做起來似乎又不知道從哪里入手。

陽明先生則表示，自己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的觀點，都是要求在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去體察自己的本心，從生活的各種事情中去體察、考究、實踐、履行，并在“實地”用功、講究落實，而不是整天整那些虛的、長期短期都沒有用的玩意，做了哪些事情，就會有什么樣的積淀。這一整套都不同于“玄虛空泛”的東西，更不是說在空虛中去求他個“頓悟”。

這段話也是我們需要認真領悟和踐行的，“就學者本心日用事為間，體究踐履，實地用功”，心學雖然以“心”命名，但是其出發點和落腳點都在實踐上，是以我們日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為基礎的，不是非要去尋找一個偉大、光明、正義的理想抱負，而是要立眼立足在身邊事、當下事，這個事情，也不光是具體的行為，還包括想法和思維，這些都是“日用事”的范疇，都需要去經過“體究踐履，實地用功”。

最后說到人們之所以對心學感覺到困惑，陽明先生認為問題主要出現在“志”上面，也就是那個“誠意”沒有做好，很多聽到陽明學說的人沒有想要成為圣人的追求，也沒有認真去考究心學中的詳情和細節。陽明先生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值得奇怪。畢竟老子先生在幾千年前就說過“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一個對實踐有益的學說，說得再明確，也會有許多人困惑，甚或是嘲笑它，千年前如此，現在如此，千年后估計還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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