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眠不休的找了七天,終于在禁區深處找到了那群作死的大學生。
可唯一的幸存者宋薇非但沒有感謝我,反而厲聲質問:
“你明明能找到路,為什么不能再快一點?如果你早點來,我的同學們都不會死!”
一夜之間,我從搜救英雄變成冷血屠夫。
她帶頭網暴,煽動輿論,說我收錢辦事、選擇性救援。
更致命的一刀來自我的隊長男友陳澤。
他在鏡頭前沉痛表態,坐實我“拖延救援”的罪名。
憤怒的網友人肉出我的家人,寄來花圈和刀片。
最終,我丟了工作,身敗名裂,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那個個雨夜,被宋薇的狂熱粉絲堵在巷口亂棍打死。
再睜眼,我重回搜救現場。
手電筒的光束再次照見了蜷縮在巖石下的宋薇。
對講機里傳來隊長男友熟悉的催促。
她抬起頭,顫抖著向我伸出手:“救救我…”
這一次,光束沒有絲毫停留,平靜地從她絕望的臉上移開。
我按住對講機,聲音平靜道:
“報告隊長,B3區已搜索完畢。這里,沒人。”
話音剛落,對講機那頭的聲音幾乎同時炸響。
“喬妍!”
“每一個巖縫,你都仔細檢查過了嗎?現在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搜索必須徹底,這關系到人命!”
按住對講機的指尖泛白,他果然一直都知道宋薇的具體位置,卻還故意分配給我最危險、最繞遠的路線。
“咔噠!”
這時巖石下輕微的聲響,立刻引起陳澤的注意。
“有聲音!喬妍,我聽到了,就在你那邊!”
“我現在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實施救援,確保幸存者的安全!如果因為她有任何意外,你、我乃至整個救援隊都擔待不起!”
前世他也是如此氣急敗壞,我只當是他身為隊長的擔當。
可直到他在我被網暴躲在家里時,他牽著宋薇的手來到我面前耀武揚威,甚至親手拔了父親賴以生存的呼吸機。
我才明白,我早就掉進了她們精心設計好的陷阱。
我壓下翻涌的恨意,深呼一口氣。
“收到。”
我迅速轉身,清理碎石,固定繩索,終于看到了山洞里的宋薇。
當我伸手準備將她拉起來時,她卻猛地用力推開我,嘶啞地哭喊: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能再快一點!”
“就是因為你故意拖延時間,才害死她們!你就是兇手!”
同樣的指責,曾讓前世的我無比愧疚,日夜拷問自己是否路上少歇一秒就能改變結局。
可現在的我知道,無論我多么努力趕來,也只會按照他們的劇本趕到,不會有任何變化。
我緩緩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土,直直地看著因情緒激烈而不斷喘息的宋薇。
“是啊,她們都死了,為什么你還活著?”
她猛地止住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目光如探照燈掃過她身上那件不合身,鼓鼓囊囊的男士沖鋒衣。
脖頸處還露出一件勒著脖子,明顯不搭的彩色高領毛衣。
“而且,你身上的衣服應該都不是你的吧?”
宋薇臉色頓時慘白,眼神閃爍。
“是,是他們擔心我身體弱,非要給我的!”
我微微傾身,語氣壓迫。
“你是說,在所有人失溫面臨死亡威脅時,她們集體發揚無私精神,把保暖的衣服給你,自己坦然死去?”
宋薇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
“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
“明明是你自己救援不力,害死大家,現在想把臟水潑到我身上?等我出去,我一定把你的丑惡嘴臉都曝光……”
我打斷她:“曝光?你是不是應該先想好,怎么向大家解釋,你們這些毫無野外經驗的學生,為什么會違規闖入這片明令禁止進入的山區?”
宋薇的瞳孔猛地收縮,開始不斷劇烈呼吸。
我冷笑一聲,將氧氣瓶扔給她之后就不再看她,轉身走向遇難者的尸體,進行初步檢查。
不久后,陳澤派來的救援隊員到了,陳澤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
“喬妍,直升機到了,你負責把幸存者帶上去。”
我抬起剛才被宋薇推搡時撞傷的手臂,回復道:“報告隊長,我右臂受傷,無法承擔背負任務。為了幸存者的絕對安全,請安排其他隊員。”
沒有辦法,宋薇被另一名隊員背起。
她伏在隊員背上,回頭看我的那一眼滿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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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回到營地時,外面都是家屬和記者。
陳澤一馬當先,快步走來。
他穿著筆挺的隊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與擔憂,在鏡頭前永遠是心系隊員的完美隊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帶著贊賞:“喬妍,這次辛苦你了!”
隨后便向身后的宋薇跑去。
我沒有管他,只是疲憊地卸下身上沉重的裝備包。
當覆蓋著白布的擔架依次抬出,家屬們壓抑的哭聲瞬間爆發,撕心裂肺。
隊員們垂首肅立,氣氛沉重。
直到宋薇出現,她裹著保溫毯,臉色蒼白,在陳澤的攙扶下,步履蹣跚。
立刻所有的鏡頭和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一位母親激動地撲上去,抓住她的手。
“小薇!我的婷婷呢?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另一位失去兒子的父親也紅著眼追問:“是啊,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他們到底怎么死的!”
宋薇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猛地將目光鎖定到我身上。
她的手筆直地指向我:“是她!她早就找到了我們,卻管我們要錢。我們好不容易湊了錢,她卻說錢太少只能救一個!”
此刻她早就淚如雨下。
“張婷,李明宇他們就把唯一的氧氣瓶給了我!她還威脅我如果說出去,就殺了我全家!”
“叔叔阿姨,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不能為了自己茍活,讓他們白死啊!也不能讓這個殺人惡魔逍遙法外!”
這顛倒黑白,聲淚俱下的指責,頓時將所有怒火點燃。
“原來是你這個黑心肝的,你還我兒子命來!”
情緒失控的家屬嘶吼著沖向我,要將我撕碎。
我的老搭檔大劉帶著隊員一個箭步擋在我身前。
“小妍她不是這種人!我拿性命擔保,她之前為了救人連命都不要,怎么會做這種事?”
一個失去理智的父親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擔保?我兒子剛考上清北的研究生,未來不可限量。你這條賤命賠得起嗎!”
“我看你們救援隊是一伙的!就是靠這種方式收黑心錢!”
眼看局勢失控,波及隊里聲譽,陳澤這才不得不站了出來。
他目光復雜地看向我:
“喬妍,我是相信你的為人的,但是為了平息大家的疑慮,也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看是不是……”
他欲言又止,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心中冷笑,直直地盯著宋薇:
“我接受搜身。但我提醒你,我是國家在編的救援隊隊員。你污蔑我,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確定能承擔這個后果嗎?”
宋薇紅著眼看我:“當然!只要能讓真相大白,還我死去的同學公道!”
說完她就想親自上前。
“等等。”我抬手阻止。
“為了避嫌,請一位與雙方都無關的記者朋友來執行。”
上一世,她在我身上搜到了錢,害我有口難辨。這一次,整個救援過程我都與她保持了距離,不可能再搜到東西。
一個年輕的,帶著實習證的女孩怯生生上前。
外套口袋,空的。
內袋,也是空的。
她甚至抖了抖我的外套。
宋薇的臉色開始發白,就在所有人以為鬧劇要結束時,女孩臉色一僵。
她遲疑地看了我一眼,顫抖著從隊服里的一個暗袋里取出了一卷皺皺巴巴的鈔票。
數額與前世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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