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買彩票中了五百萬。
我和朋友計劃開店,就差三萬塊錢。
找家里借,可他們一口回絕。
“多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讓你拿去敗光?”
無奈之下,我只能借高息網(wǎng)貸。
就在錢到帳之后,堂弟在朋友圈里曬了輛新提的小米蘇7。
“感謝大伯的支持,讓我終于開上了心心念念的愛車。”
我這才知道,就因為二叔隨口說了句兒子想買車,我爸直接轉(zhuǎn)給他二十萬。
聽到連欠條都沒打時,徹底意冷心灰。
十天后我媽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陳然,今天是你爸生日,怎么不回來給他慶祝?”
“電話也沒一個,你這兒子怎么當?shù)模俊?br/>“養(yǎng)條狗都好過養(yǎng)你!”
我平靜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當沒養(yǎng)過我吧。”
剛說完,我媽就炸了。
“你說的這是人話?氣死我了,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原來就養(yǎng)出這么個白眼狼!”
“我們生你養(yǎng)你,供你吃供你穿,送你上大學,現(xiàn)在翅膀硬了?”
“敢跟我們說這種話?”
聲音尖銳,每一個字都像淬著毒。
“我明白了,就因為上次我們沒借錢給你開店是吧?”
“真是笑話,憑你那死樣子還想做生意?”
“就那點本事,三天新鮮勁兒過去就得賠光!”
“三萬塊錢扔水里還能聽個響,給你?怕是連個屁都剩不下!”
她越罵越激動,話也越來越難聽。
“錢是我們的,想怎么用,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沒出息的東西,掙不到錢就打家里主意,你還要不要臉?”
“我告訴你,就算這錢扔了、燒了、捐了,也比你拿去打水漂強!”
“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老老實實打工掙你那幾千塊錢得了。”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你這種廢物!”
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一聲不吭。
那頭傳來她急促的喘氣聲,像是氣得快要背過氣去,還夾雜著拍胸口和旁人勸慰的雜亂聲響。
過了一會,電話換了人。
“陳然啊,我是你二嬸。”
“你別跟你媽置氣,她也是為你好。”
“你說你這孩子,父親生日這么大的事兒,怎么能不回來呢?”
“一家人有什么過不去的?”
“你爸你媽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現(xiàn)在這樣,讓親戚朋友知道了像什么話?”
“做人不能這么自私……”
她站在道德制高點,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像念經(jīng)一樣。
我安靜地聽著,直到她生氣地問:“你到底為啥不回來?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深吸一口氣。
“理由很簡單。”
“我爸隨手就給了你們二十萬買車,連欠條都不用打。”
“而我創(chuàng)業(yè)只差三萬,他卻一分都不肯借。”
“這個理由,夠不夠?”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
幾秒鐘后,二嬸的聲音變得吞吐起來:
“這,這個……這是你爸的決定,我們也不好說什么……”
“再說了,那錢是借給你堂弟的,以后要還……”
“還?”我打斷她,“連欠條都沒打,拿什么還?二嬸,摸著良心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她噎住了,窸窸窣窣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時,我媽搶回了手機,怒火因為我的頂撞而燒得更旺。
“對!就是我們給的!怎么了?”
“我們的錢,想給誰就給誰!”
“給你堂弟買車我們樂意!你憑什么質(zhì)問我?你算老幾?”
“我告訴你陳然,就你這種態(tài)度,以后一分錢都別想從我們這兒拿到!”
“還開店?以后虧了錢,你去賣血賣腎吧!”
“反正別來找我們!”
“養(yǎng)你這么大,沒見你有多大出息,倒是學會跟家里人算賬了?”
“你堂弟至少知道感恩,逢年過節(jié)經(jīng)常回來看看我們。”
“而你呢?半年不見人影,一打電話就是要錢!”
“我們欠你的啊?”
“早知道你是這種貨色,當初我懷孕時就該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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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忽然覺得想笑。
等她的罵聲暫歇,才輕輕開口:
“您說得對。”
“錢是你們的,愛給誰給誰。”
“我確實沒資格過問。”
我頓了頓,感覺喉嚨有些發(fā)緊,但還是堅持把話說完:
“既然這樣,從今往后,你們就當沒生過我吧。”
“我會自動消失,不會再找你們要一分錢,也不會再礙你們的眼。”
幾秒鐘后,電話那頭傳來我媽氣急敗壞的尖叫。
我沒再聽下去,掛斷了電話。
世界終于安靜了。
我盯著手機屏幕,三萬塊錢的網(wǎng)貸已經(jīng)到賬。
利息很高,還款計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原本,這該是來自父母的支持,是帶著溫度的開始。
現(xiàn)在,它只是一筆債。
我點開堂弟的朋友圈。
那條炫耀小米蘇7的動態(tài)還掛著,照片里的他坐在嶄新的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笑容燦爛。
底下是一連串的點贊和恭喜,我爸媽的賬號赫然在列。
還評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侄子有出息”之類的話。
真是夠諷刺的。
從小,爸媽就對我格外嚴厲。
吃飯不能出聲,坐姿必須端正,成績必須前十。
至于零花錢?那是不存在的。
他們說,小孩子要什么錢,學好習就行了。
可每次堂弟來家里玩的時候,我爸總會笑瞇瞇地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塞進他手里。
“拿著小宇,買點好吃的。”
然后轉(zhuǎn)頭對我說:“你是哥哥,要讓著弟弟。”
那時我八歲,堂弟六歲。
小學六年級,我把攢了三個月的廢品賣掉,才湊夠二十塊錢,想買一套《十萬個為什么》。
被我媽發(fā)現(xiàn)了,不但錢被沒收,還被訓了一通。
“看這些閑書有什么用?有那時間不如多做幾道數(shù)學題。”
第二天,我看見堂弟拿著新買的遙控汽車在客廳里橫沖直撞,那輛車剛好二十塊錢。
初中時,學校組織去海洋樂園春游,要交一百五十塊錢。
我回家小心翼翼地問,我爸眼皮都沒抬:“那種地方有什么好去的?純屬浪費錢,周末在家好好學習。”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直到聽見客廳傳來笑聲。
二叔一家來了,我爸興高采烈地說,下周要帶堂弟去海洋樂園。
“門票貴沒事,大伯帶你去,咱們玩?zhèn)€夠!”
后來,我躲在被子里哭了。
那是第一次,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可第二天,我媽語重心長地跟我說:“我們對你嚴格,是因為對你期望高。”
“你堂弟家條件不好,我們能幫就幫點。”
“你是哥哥,要懂事。”
她的話那么真誠,眼神那么懇切,讓我覺得自己的懷疑都是罪惡的。
高中三年,我每個月的生活費是五百塊。
在學校里,這錢只夠吃食堂最便宜的飯菜,還要經(jīng)常餓肚子。
我不敢參加任何需要花錢的活動,連同學過生日送張賀卡都要猶豫好久。
有次我爸來學校看我,正巧碰見我在食堂吃白飯拌免費的紫菜湯。
他皺了皺眉。
“怎么吃這么差?現(xiàn)在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yǎng)要均衡。”
我以為他可憐我,會給我加點錢,結(jié)果他轉(zhuǎn)頭就說:“不過艱苦點也好,能磨練意志。”
幾天后,我聽說堂弟報了鋼琴班,學費四千八。
我爸贊助了三分之二。
大學我考到外省,以為終于可以喘口氣。
可生活費依舊是緊巴巴的,每個月八百塊,交完話費網(wǎng)費,剩下的剛夠吃飯。
室友們周末聚餐,看電影,逛街,開開心心。
我只能找借口待在圖書館。
有次實在推脫不掉,硬著頭皮去了,回來吃了半個月泡面。
大二那年寒假回家,晚上上廁所時,聽到臥室里傳出聊天聲。
“老公,咱們給陳然的生活費是不是太少了?現(xiàn)在物價漲了。”
我爸皺眉:“少什么少,男孩子要窮養(yǎng)。”
“對了,小宇昨天說想換新手機,我從你那拿了三千。”
我媽掩嘴輕笑:“應該的,那孩子嘴甜,上次還說以后賺錢了要孝敬我們呢。”
我站在門外,手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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