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我去外地出差回來，打開門鎖，剛轉過玄關，就看見保姆在沙發上站起身笑著迎過來。
對面她的兒子坐著紋絲未動。
我脫下限量版的運動鞋，對保姆說：“把鞋子給我刷一下。要用軟毛刷，輕輕的刷，刷完晾的時候也要撐起來。”
看她只是點了點頭，我又叮囑道：“不能像上次那雙似的，我才穿一個星期就給我刷廢了。我這上萬元的鞋子，如果再刷壞，就得從你工資里扣。”
這時，保姆還沒等應聲，沙發上他的兒子，一巴掌拍在實木茶幾上，發出“咚”的一聲。
震得遙控器“啪”的掉落在地，電池摔出很遠。
我斜眼看著他，只見他站起身大步走到母親前面，一只手后伸做著回護的動作。
邊怒瞪著我，“你以為你是誰？跟我母親這么說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哪里嗎？”
他依然梗著脖子，“在你家也不允許你欺負我母親，她不是你的奴才。”
我氣笑了，“你母親是我的雇員，做好工作是本分。你有能耐讓她辭職不干。”
聽到這話，他反倒一份成竹在胸的樣子，“我已經考上了編制，等我上班了，你再囂張試試？”我忽然記起來好像保姆說過，他兒子報考了某單位的編制，這是考上了。就忙著來我這里示威了。
保姆在我家已經六年了。六年前，她剛離異，跟同村的姐妹從農村來到城里。
什么都不會，只能做些粗活。我看她老實本分，又同情她連個住處都沒有，就讓她做了住家保姆。
她沒有經過專業培訓。我和老婆沒有嫌棄她，有時間了就耐心的教她做菜，收拾房間，疊衣服，給衣柜分門別類，澆花，養寵物等。
大約一年的時間，她才徹底熟練掌握這份工作。私下里，她常感激我們沒有放棄她。
通過閑聊，知道她離婚后，他上高中的兒子選擇跟了她。
記得她兒子考上了這座城市里的大學那年，為了給保姆減輕壓力，我不僅送給她五千塊慶祝，還特意漲了兩千塊的工資，這在保姆行業里也算最高的了。
當時保姆感激涕零，直說自己運氣好，攤上這么好的主家老板。
她兒子大學四年里，每個周末都來看她，就住在客房里。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深秋時節，天氣驟冷，仍穿著單薄的半袖，凍得臉色發白，嘴唇微微顫抖。
我見狀，立即轉身從衣柜里取出一件嶄新的外套，標簽還完好的掛在領口。
我倆身高相仿，外套遞在他手中時，他推辭了幾遍，見我沒有收回衣服，就接過去穿上，給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小聲說了句：“謝謝叔。”
當晚，保姆跟我請求，說想讓兒子留宿一晚。我揮揮手，反正家里寬敞，不差她孩子住那么兩宿。
后面就習慣了，不管我們在不在家，她兒子就像那間客房的主人似的，來了直接入住。
因為保姆的關系，，我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允許他兒子來來往往。
見我絲毫沒有攆她兒子走的意思，保姆越發膽大了起來。
有幾次我出差回來，冰箱里儲存的牛排，火腿等，都不見了蹤影。
我只是問了保姆一句，她說她兒子過來，給他嘗鮮了。
我心里雖然有點不舒服，但保姆一直以來，還算盡心盡力。就沒有說什么，默認了。
今年她兒子大學畢業，聽說要考編制，我也沒有在意。
就是發現保姆最近工作越來越松懈了。下班回家，看見陽臺上的花蔫蔫的，有點缺水了。
廚房水槽經常躺著幾只臟了的碗盤。
上個星期，我新買的鞋子，竟然給我刷的纖維層斷裂。
以至于這段時間以來，我不得不時常的提醒她。她才不情不愿的磨蹭著去做。
如今，他兒子在我的家里，跟我吵鬧，保姆就站在旁邊，默不作聲。
六年了，保姆一直給我老實憨厚的印象，唯唯諾諾，工作認真嚴謹。給她工資以外的獎賞，總是千恩萬謝的。
偶爾出格也是為了兒子。我也有孩子，對她的這種行為也就特別寬容。
如今，她兒子考上了編制，還沒上班就讓她飄了。漸漸的不再守從前的本分。
他兒子更是自以為現在身份提升了，來跟我叫板。
保姆的兒子還在氣憤的看著我，我無視他，走到沙發邊坐下。
慢條斯理的說；“我好像待你母親不薄，待你也不薄。你考大學，我不僅隨了五千塊，還給你母親漲了工資。允許你隨便在我家出入，還給你衣服穿。”
他嗤笑一聲：“那是我母親工作做的好，你漲工資不是應該的嗎？”
“至于送我衣服，”他拉著長聲，“我現在還記得你那時候的表情，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樣子，我也給你鞠了個大躬。已經不欠你了。”
我冷笑，“非要撕破臉嗎？”
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喂，老王，聽說你單位分去了一個編制叫某某的？”
這時保姆兒子臉色大變，幾乎小跑到我身邊，急切的喊：“叔。”
保姆也飛快的走了過來。
通話還在繼續，我按了免提，對面朋友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怎么？你認識啊？”
“是啊，他是我家保姆的兒子······”
這時保姆兒子嚇得渾身顫抖，連連告饒說：“叔，我錯了，我錯了。”
保姆也急忙喊我；“老板，我兒子小，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千萬跟你朋友說點好話呀。”
看著娘倆的樣子，我撂了電話。
直視著保姆兒子，“小伙子，我如果把你今天在我家的表現，如實的說給你未來的領導聽，你的人品就暴露了。”接著又轉向保姆：“你在我家六年，我孩子上學住校，我和老婆經常出差，家里的寵物，花草，大房子，美食，幾乎都是你在享用。”
“這樣的雇主，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兒子才有點出息，就忙著比較。”
又轉向保姆兒子：“你叫我一聲叔，那就在送你一句話，戒驕戒躁。你太沉不住氣了。”
他又還了我一個鞠躬。接著我辭退了保姆，給她算完工資，看著她打包了自己的東西，唯唯諾諾的領著兒子走了。
以后再找保姆，公事公辦。
注：圖片來源于網絡，素材來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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