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美國空軍還在大張旗鼓地搞一場名為“大國競爭再優化”的內部革命。核心目標直白得嚇人:一切為了可能與中國發生的戰斗。前空軍部長弗蘭克·肯德爾推出了一份雄心勃勃的24點計劃,試圖把整個空軍機器擰緊發條,對準印太方向。
計劃里充滿了大刀闊斧的改組:要把空軍教育與訓練司令部合并升級,搞出一個全新的空軍發展司令部;讓專管一線作戰部隊的空戰司令部更聚焦于“組建和展示待命部隊”;還要設立一系列新的“系統中心”,專門負責維護和改進從隱形戰機到洲際導彈的關鍵裝備。
(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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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組合拳的邏輯很清晰,就是打破舊有官僚壁壘,加速技術整合與戰斗力生成,以應對他們心目中那個“步調更快”的對手。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年2月,這份雄心被國防部長皮特·赫格斯特直接摁下了暫停鍵。等到5月新空軍部長特洛伊·梅因克(圖1)上任,觀察家們就在猜,這位新官會燒起怎樣的火。
答案在近日揭曉:不是續燃,而幾乎是潑了一盆冷水。
梅因克和空軍參謀長肯·威爾斯巴赫將軍聯合發布備忘錄,將肯德爾計劃中的核心項目幾乎全盤撤銷。空軍發展司令部不搞了,老名字和舊職責原樣保留;空戰司令部也不用轉型了,繼續老老實實“組織、訓練和裝備”;那幾個聽起來很高科技的信息優勢、核系統、優勢系統支持中心,統統胎死腹中;就連為評估資源而設的新辦公室也一并取消。
一句話,除了保留一些關于網絡戰準尉、大規模演習等零散項目,這場針對中國的“再優化”改革,在實質性組織架構層面,被大規模逆轉了。
(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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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后顯然不是簡單的技術性調整,而是一場深刻的戰略搖擺與內部路線的爭執。官方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強調“對手和戰略環境不斷發展”,需要“靈活性和清醒的評估”,以確保“可靠和準備就緒的部隊”。
但在這些外交辭令背后,能嗅到不同政治周期國家安全重點的劇烈擺動。新聞稿中那句“不太相信競爭對手”的暗示,以及將重點轉向“美洲”的提法,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特朗普政府(圖2)時期的政策遺產正在回潮。
這意味著,美國最高決策層對“首要威脅”的認知可能發生了微妙轉移,至少,將全部資源與組織架構極端聚焦于“對華一戰”的迫切性,受到了高層質疑。
赫格斯特部長推動的削減各軍種將軍數量的指令,也為這種“做減法”的逆轉提供了外部壓力,新建一堆司令部和中心,顯然與精簡高層的方向背道而馳。
(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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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刀切式的回調,引發了嚴肅的擔憂。一位熟悉內情的前國防部官員就尖銳指出,問題不在于是否取消某個具體名稱的中心,而在于空軍領導層打算“如何”實現跨軍種、跨領域的尖端技術整合。
肯德爾計劃的初衷,正是要解決美軍長期存在的研發、采購與作戰需求脫節的痼疾,試圖通過組織再造來加速能力生成。但有美國官員警告,“如果他們不提供這種整合功能,這將削弱我們與中國競爭的能力。”
這背后折射出來的,其實是美國在面對所謂“大國競爭”時,其戰略決心與資源分配之間的深刻矛盾,以及軍事官僚體系在“徹底改革”與“維持穩定”之間的永恒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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