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消防救援機動總隊籌備組召開教育整訓動員部署會

“先別急著鼓掌，先想想：一支還沒掛牌的隊伍，憑啥敢把‘嚴’字貼在腦門上？”

11月26日下午，廣東消防救援機動總隊籌備組的小禮堂里，投影幕布剛落下，東南區域應急救援中心的宣傳片最后一幀定格在“國家使命”四個燙金大字。燈亮起，一百來號人坐姿筆直，像被釘在椅子上。田順柱把話筒往前一推，聲音不高，卻砸得滿屋回聲：“從今天起，咱們是‘第一代創業人’，不是來穿新制服拍照的，是來寫錯題本的——每錯一道，可能賠的是命。”

現場沒有掌聲，反而更靜。靜得能聽見后排小伙子的呼吸聲，像剛跑完三公里，還沒緩過勁。

“初始即嚴、一嚴到底”不是口號，是算賬。隊列訓練提前半小時集合，鞋帶露白、領口沒壓線，一次扣兩分，分扣完直接回爐跟下一期一起練；晚上十點熄燈，十點零一分，值班參謀拿手機手電往屋里一掃，誰還瞪眼，名字掛一樓大屏，第二天早飯全連陪跑五公里。有人私下嘀咕：“這不折磨人嗎？”田順柱在食堂逮住嘀咕最響的那個，把豆漿往桌上一放：“今天不折磨，明天火場就替你折磨，還連累隊友?！币痪湓挘讯節{喝成啞藥。

更難受的是“本領恐慌”考試。理論題從《石油化工火災撲救要點》里摳，實操直接拉進模擬煙熱室，30秒找不到假人，成績歸零。第一次摸底，及格率58%，比臺風天暴雨還涼?；I備組把成績單貼在電梯口，不遮名字。有人看完第二天就遞交了辭職報告，田順柱批得比火警調派單還快：“怕考就走，火場不會給你補考。”

可走的人沒想象多。留下來的把成績單拍照設成群頭像，紅筆圈出的不及格分數掛在眼皮底下，像吊著的小刀。午休時間，訓練塔下風泵轟鳴，幾個人輪流背空氣呼吸器，10斤重的氣瓶扛上六樓，來回十趟。汗水滴在鋼板上，“滋啦”一聲，瞬間蒸發，像把恐懼也蒸發掉。

嚴歸嚴，食堂晚上十點會多一口鍋——加班煮面，姜蔥豬油，最簡單的掛面，誰練完誰吃。大廚老周把面碗往窗口一推：“不吃就倒，明天還煮?！睕]人倒，碗底最后一口湯都喝得干凈。面湯滾著胃，也滾出一句話：這不是體罰，是“預付的救命錢”。

更實在的是“團結”被寫進考核。小組操課，一人失誤，全組加練；救援演練，抬假人上云梯，前面的人沒喊“穩”，后面的人可以直接停，停了不算抗命，算提醒。第一次有老兵當場翻臉：“你啥意思，不信任我？”下士小聲回：“不是不信，是信不起火場。”老兵愣了半秒，晚上主動把下士拉去健身房，兩人對著器材悶頭練，再沒提過“信任”倆字，卻一起把成績從4分半壓到3分05。

對外人來講，這些細節像電視劇。對這群“第一代創業人”，這是開機密碼——沒經歷過“人合、事合、力合、心合”四連擊，不配談跨區增援。廣東靠海，臺風一來，海水倒灌、化工廠區連片爆燃，舊預案里寫著“等增援”，現在得寫“我先頂”。頂不頂得住，就看平時錯題本厚不厚。

年會任務單已經排下來：元旦前完成首次海陸空聯合拉動，南海鉆井平臺模擬火災，直升機索降、舟艇登平臺、遠程供水系統一口氣連上。時間卡得比春運車票還死。田順柱在辦公白板寫下一行粉筆字：“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狈酃P末簌簌掉，像倒計時。

下班號響過，營區燈一盞盞滅，唯有訓練塔頂那盞紅外感應燈，只要有人靠近就亮。凌晨一點，還有影子在跑，燈照出頭頂蒸騰的白霧，像給黑夜開了個小灶。沒人拍照發朋友圈，也沒人喊口號，只有鞋底踏在跑道上的聲音：啪、啪、啪——像給“保民平安、為民造?！卑藗€字，打拍子。

拍子不停，火就晚來一步。